晨曦從林叢里斜射了進來,早起的鳥兒們在枝頭上跳躍著,清脆地歌唱著它們自以為最美妙的樂章。
釵奴陪同狐王睡在轎內(nèi),她掀開轎簾子,一聲嬌喝:
“準備出發(fā),起轎!”
眾奴立刻翻身爬了起來,各就各位。
于是,狐王的轎隊繼續(xù)前行,穿越這片林叢子后,正準備再進入安寶大道時,轎內(nèi)狐王突然喝令停轎:
“準備出轎!
“狐王出轎!”
欽奴接往常狐王出轎時規(guī)矩,照本宣讀地說:
“眾奴恭迎!”
眾奴齊聲呼叫:
“狐王出轎,奴才敬禮!”拱手作揖。
只見狐王胸前和半統(tǒng)靴子上都繡有只白狐,而且與釵奴顏色同是淺藍色的勁裝,只是多了件黑色披肩和臉上緊緊地蒙著一塊黑色面紗,黑披肩襯托著黑面紗,更顯露面紗里的深奧與神秘。
她和釵奴都是當代女人中的“長人”,與中等以上身材的飛奴“不相上下”。
狐王例行晨間故步,眾奴緊隨身后。
“我狐立自出谷以來。”
狐王邊走邊說:
“不懼兩湖和三大堡,昨晚卻在白馬山莊前吃了悶虧,像偷了人家錢財?shù)男『淖?,匆匆地逃離現(xiàn)場,哼,小小的白馬山莊!”
請狐王不必耿耿于懷,婢子日后代你收拾他們:”釵奴恭敬地說。
“嘻嘻嘻……”狐王嘻笑著:“你,你……”突然一個轉(zhuǎn)身:“進轎”
狐王不去散步了,突然轉(zhuǎn)回轎內(nèi),眾奴干瞪眼睛。
“轎旁侍候:”釵奴花容失色地吩咐眾奴。
“釵奴!”轎內(nèi)傳出狐王的聲音:
“要不是你剛才說‘婢予日后代你收拾他們’,我倒忘了昨晚的事!”
“請狐王明示!”
釵奴在轎前躬身說。
“昨晚你率領四缺三絕一支笛去附近農(nóng)家時,途中說了些什么話,快從實招來!”
“婢于沒說什么,請狐王明察!”
釵奴驚嚇得雙腳直發(fā)抖。
“你只知道江湖道上有個順風耳,他只是些雕蟲小技,我的兩耳比他更靈,你一人逃跑,我說不定會放過你,居然鼓動四缺三絕一支笛一塊兒開溜。好?。♀O奴,算我是白疼了你!”
從轎內(nèi)丟出一個拇指大的磁瓶:“念你是我的貼身釵,自行服下,自行了斷吧!”
“請狐王寬恕了釵奴!”
眾奴圍著轎兒跪了下來。
“逆我者亡,我今天只懲罰為首的釵奴,誰敢再代她求情,四缺三絕一支笛也得處死!”
“嗚嗚嗚……”釵奴嚎啕痛哭。
“我昨晚已放過了你一次,沒想到你馬上就想背叛我,再不快服下‘速死藥’,我便砍下你的頭兒來,讓你來世不能超生!”
“婢子遵命服藥,日后你自己保重吧!”
釵奴說后,立刻揭開瓶蓋,倒藥入嘴。
口吐白沫,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手腳抽搐后不再動彈。
“起轎!”狐王在轎內(nèi)憤怒地說。
“啟奏狐王!”
沒想到飛奴雙膝跪了下來:
“請準奴才將釵奴尸體移置叢林內(nèi)再行前進,以免被太陽曝曬!”
“人死了,就死了,曝不曝曬干你啥事?”
“奴才是你,狐王的奴才,但也是釵奴的奴才,我的主人死了,我做奴才的理應將她厚禮埋葬。
如今,我只請求將她的尸體移置于叢林,別無所求?!?p> “要是我不準呢?”
“奴才請求狐王也賞賜‘速死藥’一瓶!”
“沒想到你如此忠于主人,好吧,等你把釵奴尸體背負于叢林后再走!”
飛奴從叢林返回轎隊時,兩眼已哭得通紅。
“派飛奴接替釵奴職務,轎隊快速向前行進!”
狐王在轎內(nèi)發(fā)出了命令。
狐王的轎隊又浩浩蕩蕩地向前行進了。
釵奴的死,眾奴更懾于狐王的“狐威”,從心底深處,都不敢對她存有半點不恭敬之意。
沒有釵奴,眾奴都覺得旅程中枯燥乏昧,因為她是除了狐王外,唯一聲音柔和,聽來十分悅耳的女性。
眾奴思念釵奴,但,人死了,不能復活,只有對她懷念在心中了。
“欽奴死得好可憐!”
飛奴思念故主:“我背負她進入?yún)擦謺r,她仍口吐白沫!”
“你有沒有弄些草葉將她遮蓋?!?p> 劍奴也思念釵奴。
“當然有用草葉遮蓋啦!而且用石頭替她圍了個圈!”
“以后不準再談論釵奴的事!”
狐王在轎內(nèi)不悅地說。
眾奴畏懼狐王,只有緊閉著嘴。
轎隊日夜不停地行走了兩天,這天中午,進入了三面環(huán)著小丘的谷地,小丘上站滿了身帶飛刀的人。
從小丘上躍下來佩帶有十二把飛刀的四條大漢,站在四人身后的一個翩翩少年,他身上擁有十八把飛刀。
其余身懷八刀、四刀、兩刀的,在左右小山丘上虎視著。
他們正是白馬山莊的四大尊者、堂主和護法、總管等。
四大尊者其中的一位挺身而出:“我們莊主在此恭候多時啦,狐王路過敝莊,未曾迎接,特專程趕來,敬請狐王駕臨”。
“我們要趕路,沒時間去貴莊打擾了?!?p> 飛奴跳在轎頂。
“這是敝莊莊主之盛情,請狐王賞臉!”
飛奴打開轎蓋,請示狐王后說:
“狐王有要事在身,改日冉專程前來貴莊拜訪!”
“敝莊莊主親自前來接駕,務清狐王賞臉!”對方再次要求。
“狐王說!”
飛奴不甘示弱:“今日之事,她知道咱們殺了貴莊的護院,貴莊絕不會善罷甘休,就這樣決定吧!讓貴莊四大尊者與狐王轎前四缺一較身手,四大尊者敗陣,讓路;四缺不敵,狐王率眾奴上貴莊道歉!”
就這么決定,環(huán)顧當前的形勢,也只有這么決定了。
這是因為狐王的座轎已進入飛刀陣中,雖然狐王麾下的四缺三絕兩拳雙腿一支笛,都是當代的絕頂高手,尤其是一支笛的“奪命蕭”,更是奪命于悠揚的蕭聲中。
但飛刀陣四周,至少昂立著百個飛刀客,他們除了絕大多數(shù)是“兩刀客”外,四刀和八刀者亦混雜其中,至少有三百把以上的飛刀.何況,擋住出路的莊主和四大尊者五人就身帶六十六把飛刀,只要莊主一聲令下,飛刀象蜂擁般擲向狐王座轎,笛奴的嘴。
唇尚未接吻策洞,飛奴和眼奴的金錢源、奪命火珠雖然已經(jīng)。
擲出,四缺當然也可以凌空躍起。
就在這一瞬間,狐王的座Z轎早已布滿了飛刀,眾奴不死也得重傷。
就這么決定,這只是狐王在“劣勢作戰(zhàn)”下的決定,已占盡上風的白馬山莊,可就不這么決定了。
“大當家的!”
白馬山莊的莊主對四大尊者的老大輕聲細語地說:
“你大聲轉(zhuǎn)告狐王,只要狐王交出釵奴,今日之事就算了了!”
他說后又向老大比手畫腳地指示了一番。
于是,老大挺身向前,高聲叫道:
“敝莊莊主不想與狐王結(jié)怨,只要狐王把釵奴交出,便可一了百了!”
不想與狐王結(jié)怨,是四大尊者與四缺決戰(zhàn),白馬山莊撿不了便宜。
“欽奴已于前天清晨,被狐王處決了!”
飛奴坐在轎頂上說。
“見人交人,見尸交尸!”
“要是人尸都不交呢?”
“天山二老、少林兩禪師、武當?shù)娜盏篱L,現(xiàn)在都是我們白馬山莊的上賓啊!”
二老兩禪師和全空道長,都是當代武林身負絕學的武學大宗師。
眾奴都聽得目瞪口呆。
大當家的繼續(xù)說了下去:
“交不出釵奴的人或尸,有勞諸位屈駕敝莊,當奉為上賓!”
飛奴再次揭開轎蓋,請示狐立后說:
“狐王應允交尸,不過,得先知道為什么貴莊硬要釵奴的人或尸呢?”
“恕難奉告!”大當家的斬釘截鐵似的說。
“恕難從命!”飛奴年輕氣盛,不甘示弱。
“大當家的,就告訴他們吧!”
白馬山莊莊主抬手指著座轎說。
“釵奴殺了洞庭湖主麾下第一‘舵主嚴武標,他是我們莊主的結(jié)義兄弟!”
“現(xiàn)在,釵奴已經(jīng)是被處決了,血債應該一筆勾消……”
“別再羅嗦了,快交尸吧!”
狐王無可奈何,只得在前后都有飛刀隊的監(jiān)護下,座轎折返釵奴自殺處。
使眾奴驚訝的是釵奴的尸體竟不翼而飛,只留下來一堆擺了個長方形的大石塊和散亂的叢草。
交不出尸體來,狐王便只有乖乖地進入白馬山莊了。
而江湖上流傳著一句“進入白馬山莊的人,從此都會在江湖上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