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意識朦朧,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漩渦,身體不斷地被疼痛吞沒。耳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知道那是她的哥哥唐辰,但無論她怎么努力都無法睜開疲倦的雙眼,回應(yīng)他的悲傷。然后周圍變得一片黑暗,她便什么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了。
“死丫頭!你在這兒磨蹭什么,還不趕快跟老子回家,你等著餓死老子是不是?!”男人故意扯著嗓子喊,直到偶爾路過的人走遠。
身體感受到拉扯,唐瑾睜開雙眼,明媚的陽光刺地她再次瞇起了眼睛,成排的柳樹映入她的眼簾,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光著上身的男人用粗壯的手臂抓住了唐瑾的手腕,想拉著她脫離街道,往沒人的地方走。
唐瑾和男人中間隔著一輛天藍色的自行車,被男人猛地用力一拽,整個人向右手邊倒去,自行車也隨之翻到在地,揚起了一片塵土。
男人被自行車壓到了腳趾,疼得松開了唐瑾的手腕,氣惱地踢了幾腳自行車,“死丫頭,趁著老子還沒發(fā)脾氣,快點兒跟老子走,興許老子玩兒夠了,還能讓你回來。再這么跟老子耗下去,老子非把你賣了!”
胳膊傳來一陣痛疼,唐瑾吃了滿口的塵土,嗆得直咳嗽,意識也變得逐漸清晰。破舊的小土路,成排的垂柳,藍色的自行車,難看穿起來卻舒適的校服,拉扯不休的男人……
十三歲的時候,她為了早點兒趕回家,走了以前從未走過的破舊小路。走這條小土路的人雖然稀少,但好歹現(xiàn)在是晴天朗日,總不會遇見心懷不軌的人—她當時是這樣想的。然而,她十分不幸,竟然真的在陽光明媚的白天遇到了心懷不軌的歹徒。她記得當時她很絕望、很害怕,因為她怎么掙扎都掙脫不了男人龐大的身軀,然后她就被帶走了。之后的事情,她記不清了,不知道是因為過度的驚嚇,還是選擇性的忘記。她只記得自己逃出來了,但在逃出來的過程中,被玻璃碎片劃傷了右眼的眼珠,導致了她的一只眼睛失明。
男人瞅準了機會,不再去抓她的手腕,轉(zhuǎn)去雙手抓住她的腳,拉著她往一旁拖去。
唐瑾咳嗽得擠出了眼淚,見情況不妙,也顧不上分析現(xiàn)在的情況,雙腳來回地踹著,想脫離男人的控制,后背被路上的小石子兒磨得火辣辣的疼。
男人不小心被踹到了命根子,臉色扭曲地跪在地上,雙手捂著,“死丫頭,還敢反抗?!看我一會兒怎么收拾你!”
他認識不少販賣人口的,有的是販賣兒童,有的則是賣像唐瑾這么大的小姑娘,賣去給偏遠的山區(qū)當媳婦兒,或者是賣去那些男人們喜歡去的地方。
唐瑾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去騎自行車,拔腿往回跑,嗓子因為大口喘氣而變得疼痛。
“死丫頭,還敢跑!”男人拿著一根拳頭粗的木棍在后面追,不停地揮舞著。如果被他追上,很有可能被一棍子打暈。小路雖然偏僻,走的人也少,但也不是沒人路過,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他別想著賣錢,指不定還要坐牢?!澳闼麐尳o我停下來!”
在唐瑾快要跑不動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張她在出車禍之前還見過的臉,顧不上震驚,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哥!救救我!”
周宇瓊冷不丁地被人猛地一撲,慣性地后退了幾步才站穩(wěn),低頭看著渾身臟兮兮的小女孩兒。還沒等他開口問,身旁的男生先笑著問了起來。
“周宇瓊,你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周宇瓊嘴角抽了抽,“別瞎說。我媽就生我一個,哪里有什么妹妹?!彼屏送铺畦募绨?,神情有些嫌棄,“小孩兒,你誰?。亢煤谜f話,別摟摟抱抱的,我這個人有潔癖。”
唐瑾知道自己身上臟,但還是緊緊地抱著他不撒手。
“我說周宇瓊,這小孩兒不會看上你了吧?不然她怎么不抱我,非要抱著你叫哥~”
“陳明明!”周宇瓊皺眉看著他,顯然是在讓他想想辦法,把自己身上這個小臟孩兒弄開。
陳明明還想再多看會兒戲,抬頭看見了拿著木棍追上來的男人,拍了拍周宇瓊的肩膀?!按笫?,你認識這個小孩兒嗎?”
男人原本打算就此作罷,但聽到陳明明的話,歹心又起來了。他扔掉手里的木棍,笑著說:“認識認識,這是我家閨女。剛才我說了她一頓,現(xiàn)在正發(fā)脾氣呢~”
陳明明不疑有他,“那就好辦了。既然被我們遇上了,你就把你女兒帶走吧。”
周宇瓊感受到小孩兒抱得更緊了,心生疑慮,有些警惕地看著逐漸走近的男人?!八媸悄闩畠??”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有些緊張,“那當然!我家婆娘生的,不是我閨女是誰!死丫頭,快過來!”
看著男人粗暴的動作,就是陳明明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兒,哪有這么對待自己女兒的?!按笫?,你剛才拿著木棍干什么?”
“這……剛才在路邊兒撿的,準備回家當柴火用。”說著,他手上更大力地扯著唐瑾的胳膊。
唐瑾嗓子疼極了,緊緊地抱著周宇瓊不放,聲音沙啞?!案?,我不認識他……”
周宇瓊一把甩開了男人的胳膊,眼神兒散發(fā)著冷意?!凹热荒阏f她是你女兒,你怎么證明?”
男人有些惱,“這能怎么證明?!你們別聽這死丫頭胡說,她這是跟我鬧脾氣呢。這孩子就這樣,每次一鬧脾氣,就說自己不是我的閨女,就是欠收拾!”
“大叔,你怎么能這么說?!她這么小,你怎么能打她?”陳明明從小備受父母的關(guān)愛,實在看不下去這種打孩子的禽獸。“她做錯什么事兒,你說說就好了,可不能用打的。你要是再打,我們就替這小孩兒報警了!”
聽到報警,男人慌忙道歉,“不打了,不打了。我也就是嚇嚇她,自己的閨女哪兒能真下手,就是嚇嚇她~”
陳明明嘆了聲氣,拍了拍周宇瓊的肩膀,“周宇瓊,既然人家父母都來了,咱就別管了,把小孩兒給他吧?!?p> 周宇瓊遲疑了一會兒,而后點點頭。
“宇、宇瓊哥,我真的不、咳咳不認識他……”唐瑾抬起頭,眼神兒恐慌地看著他?!八侨素溩?,剛才想抓我,我真的不認識他!”
“什么情況?!這小孩兒怎么知道你的名字?!”陳明明詫異地看著唐瑾,搞不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爸苡瞽?,你認識這小孩兒?”
周宇瓊搖搖頭。他確實沒見過唐瑾,也不認識她。不過既然認識他,那這小孩兒應(yīng)該沒說謊話,看來這個自稱父親的男人是人販子無疑了!“陳明明,報警!”
陳明明慢半拍地應(yīng)了一聲,用手機撥通了110 ,見那個人販子要逃,走過去給他了一腳,把他揣了個狗吃屎?!翱珊薜娜素溩?,差點兒就著了你的道兒了!讓你跑!”說著又給了他一腳。
周宇瓊安撫著緊抱著自己的小孩兒,看她的樣子和穿著的校服,應(yīng)該是個初中生?!靶『?,你家在哪兒?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談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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