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做妖怪的也是有自己的規(guī)矩
胡媚娘看到安生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低頭嬌媚的一笑,笑的安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安生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做嬌羞狀的,這時候還不如直接抱手作揖來的自然。
只是這狐貍精自小修習(xí)的就是魅惑之術(sh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風(fēng)流,所以這樣的作態(tài)是自然所致,自然怪不得她。況且,如果不看臉,胡媚娘身型極美,比起如花更甚一籌,有著狐貍精自帶的魅力,從背后看,說是絕代佳人,想來不會有人懷疑。
胡媚娘道:“奴家的事情,自然和我這臉有關(guān)系,不知道道長能不能聽我細細說來?!?p> 葉東樓此時覺得這個點來找他實在麻煩,過不一會就要宵禁,難不成還要留只狐貍在家里過夜,所以想了想就拒絕了她:“這位小娘子既然沒有什么事關(guān)人命的大事,那現(xiàn)在天色不早,還是早些回去,明日一早再來找。”說罷就準備關(guān)門趕人了。
這狐貍精也極有眼色,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也不多做糾纏,和葉東樓言明,明日一早就來找道長。
胡媚娘走后,安生奇道:“師父,這胡媚娘這么晚趕來,怕是有急事,你為什么一定要趕人家走?”
葉東樓笑道:“能有什么急事,只是不想白天被人看到臉罷了?!?p> 安生道:“長得丑是丑了點,但也不至于太嚇人,怎么不能被人看到了?”
葉東樓道:“狐貍一族極為愛美,且無一不美。長成這樣子肯定是有別的緣故。世間女子為了得到情愛,也經(jīng)常有拜“狐仙”的習(xí)俗。狐貍精雖然看上去妖媚狡詐。。。”東樓頓了頓:“實際上也確實妖媚狡詐,但是族規(guī)極嚴,從不允許害人性命,拜在“狐仙”門下的人間女子都要發(fā)下毒誓,一是不能害人性命,二是不能搶奪同門的男人。”
安生又問道:“師父,害人性命這事我懂,但是搶男人為什么犯了規(guī)矩呢?我看這人間朝三暮四的男子可多如牛毛。難道女子不能朝三暮四嗎?”
葉東樓笑道:“你懂什么,尋常男子自然并不違反誓言。但如果同門手足的至親至愛,那就是犯了大忌。本來拜入“狐仙”門下的女子都是愛欲極重的,為了情愛什么匪夷所思,傷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所以為了避免同門相殘,定下這樣的規(guī)矩,再自然不過了。”
安生想了想,又問道:“雖說在我心中,天,人,妖怪,并沒有高低之別,但是明明人比之妖更適合修道修法,脫離輪回,為什么會有人反而要入妖怪門下呢?”
葉東樓答道:“愛欲深重,自不愿脫離輪回,要在欲海中沉淪,沒人能幫的了?!?p> 安生白了師父一眼:“那你還讓我學(xué)?你都知道這不是什么好東西了?!?p> 東樓笑著摸了摸安生的頭:“明白和沉淪是一回事嗎?不讓你吃飯,你會覺得餓,肚子難受的緊,但是你吃飯吃多了,肚子撐著了也會難受的緊,所以一定要剛剛好,不偏兩邊,明白嗎?傻徒弟?!?p> 明白什么,安生心里覺得,師父講的道理都是歪理,明明好端端一個人,天天和妖怪廝混在一起,這樣怎么教她做人?她在人間時日雖短,也知道孟母三遷的故事,師父想讓自己好好學(xué)做人,是不是應(yīng)該扎堆在人堆里?扎堆在妖堆里是個什么道理?
這世道也是有意思的很,她曉得有個詞叫走狐假虎威,卻沒想到,成妖怪了,狐貍和老虎關(guān)系也好得很,居然老虎妖怪給狐貍妖怪介紹起師父了。
剛才白天,師父一個人偷溜到哪里去了呢?連丫鬟都不在,實在奇怪的很,自己現(xiàn)在身上一點法力都沒有,打架必輸無疑,萬一來個仇家找上門,自己被分成十段八段的,不曉得會不會死。
安生對自己會不會死這件事,從沒有細細琢磨過,不曉得為什么,她是很篤定自己再怎么樣都不會死的,之前偷瞧過泰宸打架,一開始并不厲害,并沒有掌握打架的竅門,鼻青臉腫回來也是有的,但不管被揍成怎么樣,沒過幾天,又能精神抖擻的出門去。
再之后,自己這個哥哥打架就越來越厲害,上門去尋釁滋事從來沒有輸過。偶爾幾次碰到個厲害的,輸了一兩次,泰宸就一遍遍上門,通常多上門幾次以后,總能掘了別人的老巢。
安生對打架沒什么興趣,彼時,雖然被打了不覺得痛,但是被打傷了血淋淋的回來,總是很費衣服。而且她手腳又笨,療傷接骨都不行,長好了以后都難看得很,有次把手骨接反了,長好以后滑稽的很,泰宸覺得實在看不下去,只能生生折斷了重新接。
安生心里想不曉得為什么自己這個哥哥打架從不打到天上去,不曉得是不是天上的天人打架比較厲害,所以不想去觸霉頭。又或者,純粹是看不慣天上那群人的死樣子。
安生看不慣倒是看不慣,但是住天上的時候有吃有喝有玩,又沒人管她,倒是自在逍遙的很。比現(xiàn)在可幸福的多。
不過師父和泰宸不知道打架誰厲害。
“師父,你打架厲害嗎?”安生問道。
“還行?!比~東樓回答。
“還行是什么意思?”安生問。
“沒輸過?!比~東樓答道。
安生看了師父一眼,心想自己這個師父怎么這么不要臉的話也說的出口呢,果真是騙子師父呢。又或者,師父恰巧根本沒打過架吧?贏了自己那只是法寶厲害,自己真是家門不幸,拜了這么個師父為師,被哥哥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扔到海里好好反思個幾千年,等被撈上來的時候,估計自己的皮都泡皺了。
葉東樓嘆了口氣,看著她,認真說道:“為師打架,當(dāng)真沒輸過?!?p> “那你不教我?”安生不滿。
“你自然不用學(xué)?!比~東樓回答:“說了這么半天,天也黑了,明天一早可要早起,不能像今天這樣睡了幾乎一整天,你快給我回自己屋子睡覺去。”
安生扯住師父的衣服:“不要,屋子里冷的很,師父小氣得很,也不裝個地龍,我曉得別人家都有,我要去師父房間里睡,頂多我睡在旁邊的軟榻上,你想我去旁邊屋子睡也行,你幫我裝個地龍,暖暖的,熱熱的?!?p> 東樓拿她實在沒辦法,只能讓她抱著被子睡到屋里的軟榻上。
安生心里很是為自己的機智得意。不曉得為什么,師傅的屋子總比自己的屋子要暖和點,睡覺的時候能聽到師父的呼吸聲,心里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