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多方,查探和近些年作戰(zhàn)的分析,西夏人的兵力在五十萬人上下,這一點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
此番李元昊進軍河?xùn)|麟、府、豐三洲,所出兵力大概在十五萬人,而其他各地也皆有他的駐兵。
河西走廊與沙州是好幾萬,在陰山下也有一些,賀蘭山下與興州城中的軍隊,這么一分析,實際面對的只有靈州以南,鹽州以西,惟精山以東,這一范圍的兵力。
若在正常情況,這一帶也分布著十幾萬軍隊。但如今沒有,整個人數(shù)上,最少縮水三分之一。
并且他們并不像宋朝的軍隊,有編制,是正規(guī)軍,西夏人往往都是牧人,或者為農(nóng)民,到戰(zhàn)爭時才轉(zhuǎn)換成士兵。
這些人的機動性和流動性很大,如果戰(zhàn)時想將這些人轉(zhuǎn)換成士兵,再集中起來,得多長時間?
其實,李元昊看起來五十萬的軍隊,其中大部分都還得打個問號,零零散散的算下來,正兒八經(jīng),自己能對上的也就是五六萬分散在各處的敵軍。
就像藍弋經(jīng)常說的那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抓住好時機,用最短的時間,結(jié)束戰(zhàn)役,那么就算他人數(shù)再多,在自己面前也就是一只紙老虎,做做樣子罷了。
而此次,府麟路上的布局,范仲淹也十分滿意,牢牢的將元昊套了進去,那邊拖的越久,這邊所取得的戰(zhàn)果,就會越大。
想到這里,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他,忽然有股子,年輕小伙子的沖動,真想高歌一曲,抒發(fā)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這時,有人進來,向他稟報道:“大人,其他幾位大人,都已經(jīng)趕到鎮(zhèn)戎寨了?!?p> “嗯?!彼⑽Ⅻc了點頭,忽然想到,便問道:“藍大郎,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張亢大人已經(jīng)傳人帶過話了,他們已經(jīng)在路上了,只是藍大郎,受了箭傷,不能顛簸,只好用牛車送過去的?!?p> 范仲淹不住的點著頭,又說道:“你去讓軍中最好的軍醫(yī)做好準(zhǔn)備,等藍大郎他們一到,就感覺給他瞧瞧傷?!?p> 待這人走后,范仲淹又在帳子里走了起來,他每走一步,都要挺一下,這是藍大郎交給他的,如何提升自己專注的辦法。
注意自己的呼吸。
這個時候,一輛牛車也在滿山的枯葉下,緩緩的駛來。
而此刻,涇原路最主要的幾個大佬,也已經(jīng)在鎮(zhèn)戎寨集結(jié)完畢,就等一場好戲的開始。
“安道兄,慢點,等等老兄,”張方平,轉(zhuǎn)身去看,喚住自己的人,是誰。
叫住他的人,正是滕子京。
“哦,是宗諒兄,不知,老兄喚住我,為了何事?”
滕子京快步走了過來,還有些氣喘,估計是上了年紀,又加上缺乏鍛煉,他喘了兩下,拉著張方平,邊走邊說道:“你說說,這個希文,干嘛把咱們?nèi)恳还赡X的給傳到這里來?!?p> 張方平?jīng)]有接話,只是陪著他一起往前走。
“哦,對了,希文說,這次是他引薦你來西北的?”
張方平點了點頭。
“你上折子,彈劾夏竦那個老不羞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嗯你是這個!”滕子京比了一個大拇指。
“好樣的?”張方平不解的問道。
“那肯定是好樣的啊,你那篇奏章,肚子里墨水不夠的,都看不懂,拐彎抹角的罵老夏不是個東西呢?!?p> “咳咳!”張方平輕咳了幾聲,臉上有些赧色,但又不好在滕子京面前發(fā)作出來。
“怎么,嗓子不舒服?”滕子京問了一嘴,又道:“我也是,嘴角都上火了,這西北的天氣太差了,趕不上開封的好?!?p> “那騰兄就更應(yīng)該經(jīng)謹言慎行,少說話,多喝水?!?p> “喝了,喝了,這西北的水也很難喝,這是懷念京城‘留香居’里的龍井茶呢。”
張方平哼了一聲,不準(zhǔn)備在和他糾纏下去,卻又被滕子京攔住,道:“瞧我這腦子,拉住你本要說別的,這東拉西扯的,倒是把要說的話,差點忘了?!?p> “騰兄,你究竟有何指教,不妨快些說吧,在下還趕著回去出恭呢。”
滕子京笑笑,神秘道:“聽說希文最近收了一個學(xué)生,軍中人都傳的很邪乎,不知兄弟可聽說沒有?”
張方平想來就是一個不會去打聽這類消息的人,也最反感這樣的人,沒由得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道:“恕在下,孤陋寡聞,先走一步,就不配騰兄了?!?p> “哎,你別走啊,出恭也不用這么著急吧!”
滕子京騷擾不到張方平,又將路過的種世衡攔了下來。
“種兄,種兄,”滕子京又大叫道。
“哎,我說騰老兄,你能不能別種種種的,你可以喚我仲平嘛?!北浑泳r下來的種世衡埋怨道。
“哎呀,種兄,仲平,不都一樣,都是種,你家那個時候,到底想生多少個孩子?”
“滕兄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你若想知道,就等死了去問我的父母吧。”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滕子京跺著腳呸了幾聲,又一副神秘的樣子,道:“聽說你又弄新花樣了?又在著城?”
“這算什么新聞呀,不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么?!?p> “那你聽說沒有,希文最近收了一個可能耐的學(xué)生,據(jù)說神的很,是不是真的?”
種世衡也老實,聽滕子京這么一說,立馬道:“騰兄說的是,藍大郎啊,如果是他的話,還真可以用神乎來形容呢?!?p> “他真有那么厲害,我聽下面的人說,他能掐會算的?”
種世衡奇怪的看了滕子京一眼,笑嘻嘻道:“騰兄,你今天好奇怪???”
“我,有嗎?”滕子京有些尷尬,立馬解釋道:“難道我平時,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不!”種世衡斬釘截鐵道。
“什么,難道,我的心思已經(jīng)被他看出來了,不會吧,我掩藏的很好啊,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我想找藍弋算命的事情?該不會吧?”滕子京在心里慌亂的想到。
“那好吧,”滕子京忐忑的說道:“我怎么奇怪了?”
“騰兄,你啊,今天八卦的興致,似乎沒有往日的高漲呢?!狈N世衡一臉認真且堅定的說道。
“噢噢噢噢噢,”滕子京干笑兩聲,狠狠的拍了拍種世衡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還是種老兄明白我,明白我,咱們不虧是好兄弟,好兄弟?!?p> 就在這時,一名小兵朝二人跑來。
“二位大人,原來在這里,讓小的好找?!?p> 種世衡一看是范仲淹身邊的近衛(wèi),便知道有事,道:“可是大人,喚我們?”
“正是,大人已經(jīng)在大帳等候幾位大人多時了?!?p> “走吧,騰兄,看樣子,又有的忙了?!?p> 當(dāng)種世衡和滕子京趕到范仲淹的大帳時,等待在里面的除了有剛才要出恭的張方平之外,還有一位少年郎,當(dāng)滕子京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和這個少年,真的好有樣子,好精致,好討人喜歡。
范仲淹一一讓大家坐下,很多幾名小兵從外面抬進來一箱書報,指著幾人,分發(fā)了下去。
“你們先看看,這是大郎給大家整理的資料?!?p> 幾人的眼神,不約而同的都投向了那個,此刻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少年。
這個方案是昨夜他和藍弋通宵搞出來的,很多情報都來自這幾月來的收集,藍弋給這個方案取了一個名字,叫“聯(lián)防聯(lián)動”。
案卷很快分發(fā)到幾個人的手中,帳子里安靜的只剩下,唰唰唰的聲音,他們看得都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