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這么無聊與荒誕,如同你來一句“關(guān)你什么事”,然后他一句“關(guān)你屁事”,就慢慢地流過了,它沒有經(jīng)過高山,也沒有穿過森林,它只淡淡地一直存在這粗言穢語之中,淡淡地來,然后走。
這幾天,“豪情”依然像往常那樣,平平淡淡,但生意很不錯,至少對于隔壁的“狂歡”要好很多。自從我來工作的第一天起,強哥便告訴我不要跟對面店有什么交集,即使是對方不對,只要是小問題就忍一下,因為對面的老板,是個社會大哥。所以我平常也是得過且過,管他誰對誰錯,反正自己也只是打一份工,做好自己就好了。
那晚,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呆呆地站在一邊,用毫無聚焦的眼睛看著顧客,方便顧客有需要的時候,馬上上前服務(wù)。突然,店外傳來一陣起哄聲,開始,我還是堅守崗位,但起哄聲,吵鬧聲,一陣一陣地傳來。顧客也開始好奇,向吵鬧聲那邊走去,我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走了過去。只見我們店的添叔,跟對面“狂歡”的老伯正在吵架。
“這是我店的客人,你想怎樣!”我店的大叔添叔吼道。
隔壁的狂歡老伯大聲地說:“但這是我們店的車位。”
狂歡老伯說完就推了添叔一把,添叔也不甘示弱,馬上上前,用胸肌頂了狂歡伯一下。然后兩人又說了很多罵娘罵爹的話,眼看就要打起來了,突然一個人影飛了出來,隔在中間,正是強哥。強哥強行用身體隔開兩人,說道:“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可能強哥的聲音太大了,狂歡伯怒瞪了一眼強哥,然后扯著強哥的手臂,喊著:“走開,你們想要欺負(fù)我嗎?我不怕!”
添叔在另一邊也不依不饒,一邊大喊,一邊手指著對方。
強哥把聲音音量降低說:“大家先冷靜,互相理解一下......”
強哥還沒有說完,狂歡伯就說:“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們店搶了我們的車位,還動手動腳?!?p> 強哥說:“是車位的問題,是不?要不,我叫那人把車停好?!闭f完,強哥就叫添叔去找客人,把車子停到別處。
添叔剛轉(zhuǎn)身,“狂歡”那邊又傳來了一陣躁動聲,眼看強哥馬上就要把事情擺平了,這邊的狂歡伯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自己一個狠勁地坐在地上,周邊的人開始起哄,我以我的人格擔(dān)保,其間是沒有人碰過狂歡伯,但很多事情就像nba比賽那樣,很多東西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發(fā)生的,即使A隊的隊員,明明沒有碰到B隊的隊員,只要B隊的隊員躺在地上,再配上夸張的表情,那裁判基本都會吹A(chǔ)隊員犯規(guī)。
狂歡那邊馬上就沖出幾個壯男出來,圍著強哥跟添叔,明明是一對一的戰(zhàn)斗,突然就變成了一些對一群。雖然狂歡那邊是混社會的人掌舵,我們這邊是正義人士掌舵,但被人家在門前當(dāng)眾欺負(fù),也是不能忍的,一時間,我們豪情這邊也沖出來很多人,當(dāng)然,我跟似風(fēng)也沖了過去,只是似風(fēng)把我拉到最后面,然后對我一笑,我當(dāng)然明白用意,像我們這些小陀螺,當(dāng)然是助助氣勢就算了,而且我們還有了前車之鑒,當(dāng)然更加小心。
“你想怎樣?”狂歡那邊喊道。
我們這邊領(lǐng)頭的強哥答道:“我們只是想跟你們講道理。”
我心想,正義人士就是正義人士,連一句壓對方氣勢的話也說不出來,如果像這樣發(fā)展下去,肯定會輸?shù)?,要是對方回一句“我們就不講道理,咋地?”我們就完了。
果不其然,狂歡那邊一人壯男嚷著一把東北音說:“我們不講道理,咋地?”
豪情這邊畢竟正義人士比較多,隔了一會,強哥才說:“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對面那東北男大吼:“咋地,不服嗎?”說完,大笑起來,緊接著狂歡那邊一陣大笑。
我心想,這下要完了,人家那邊人高馬大,我們這邊身高還勉強算過的去,但離高大還很遠(yuǎn),本來身材就不占優(yōu),現(xiàn)在連氣勢也弱掉,是要被滅了的節(jié)奏。
“你們這是干嘛?想打架?”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走出來喊道。
這警察的出現(xiàn)就好像小說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大boss,大英雄,救正義之人于水火,而且他必然會身懷絕技,無所不能,將局勢扭轉(zhuǎn)??吹搅司斓某霈F(xiàn),我開始幻想他就是《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救明教于水火之中,不然我們這些人就在光明頂被滅了。
似風(fēng)又扯著我往后退了幾步,可能因為前幾天做了壞事,所以害怕。
警察把衣服撩開一點,露出腰間的配槍,說:“你們說說,事情是怎樣的?”
添叔一個箭步走出去說:“我們的客人來我們店,車子停這公家的地方,他就開始大罵?!?p> 狂歡伯說:“停在這車位的就是我們店的客人,當(dāng)然不能讓其他店的人停?!笨駳g伯指著那個公共車位,又說:”就是這車位?!?p> 添叔說:“這里是公共車位,哪里是你的。”
狂歡伯說:“公共的就是我們這邊的?!?p> “對對對”狂歡那邊騷動起來。
警察抬了抬手,指著添叔說:“那你可以證明這車位是你們的嗎?”
我們這邊被這樣一問,無言以對,對面即發(fā)出幾聲笑聲。
警察又說:“如果不能證明是你們的,那就請你的客人把車開走,除非他到狂歡這邊吃東西?!?p> 警察見我們這邊無言,又說:“就這樣吧,把客人叫過來,讓他自己選擇,一,就是去狂歡那邊吃東西。二,就是把車開走?!?p> 那客人當(dāng)然不想卷入這戰(zhàn)爭中,因為也沒有選擇的余地,跟警察打了個招呼,就馬上把車開走了。隨著事情的解決,雙方的人也慢慢散去。
我拉著似風(fēng)說:“本來是我們這邊有理阿,怎么會變成正義輸給邪惡。警察不應(yīng)該幫我們嗎?像張無忌幫助明教那樣才是啊?!?p> 似風(fēng)說:“是什么?像張無忌那樣幫明教?你看小說看瘋了吧!”
我說:“怎么了?我們這邊有理啊,警察就應(yīng)該幫我們啊?!?p> 似風(fēng)說:“那你是覺得我們是有理正義那邊?”
我說:“對啊?!?p> 似風(fēng)說:“那就對了,明教是魔教,是邪惡那邊啊?!?p> 我看著似風(fēng),明明知道他這種解釋不合理,卻又找不到東西去反駁,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真叫人吃不消。也許人根本就沒有什么正邪之分,好像金庸老先生的作品那樣,很多時候都是名門正派的人士做著令人不恥的事情,而被冠以邪魔外道的人士,去默默做著些正義的事情,忍受著別人的誤解,到底何為正何為邪,是一個混雜的概念,有錢有勢就是正義?至少在當(dāng)今社會就是這樣,不然,剛才那警察怎么會進去狂歡店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