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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的那些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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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的那些青春 金兌子 3719 2020-04-22 13:50:20

  哪有青春不輕狂,哪有幼時不天真。

  人工降落傘,我也玩過,那時我童年時做過的最爛漫的一件事。

  那年我十一歲,年齡不大,但卻有了自己的小跟班。跟著我玩的,無非就是因為年齡比我小的,所以叫小跟班。那三個小跟班分別叫江,良,全,都是八九歲,我們四人只要一放假都會一起玩,到田野里偷東西吃,捉迷藏,總之就都一起。

  那段時間,正好趕上村里的發(fā)展,很多的田野都被征收了,用來建廠房,發(fā)展小工業(yè),其中就有一個小廠房是生產(chǎn)塑料袋的,而且它的塑料袋不是像我們現(xiàn)在去超市或者市場買東西的那種小塑料袋,它生產(chǎn)的是很大很大的那種塑料袋,起碼可以裝上一輛家用小車那種大塑料袋,而在這廠房的旁邊就有一塊空地,他們經(jīng)常把那些大的膠袋放在那里,也是因為這些袋子,我就有了降落傘的想法。

  很多的人在小時候都有一個飛翔的夢想,而我也是這大多數(shù)的一員,也擁有這夢想。

  剛好那時村里很多土地都被開墾,填土,填高,再填土,于是就有了一個三米多高的地基。而那地基已經(jīng)被我和三個小伙伴玩了很多遍,已經(jīng)沒有新意。而大哥就是能比小弟多想多干事的人,這就是大哥為什么就是大哥。就這樣,我將我要嘗試人工降落傘的想法告訴他們,他們無不拍掌稱快。

  現(xiàn)在想起來,當然是覺得很可笑,但那時就是一個驚天地的想法,我們一行四人,外加其中一個伙伴江的姐姐也加入,她叫妹。不知是不是被我這偉大的想法吸引,進而羨慕,最后加入,我也沒反對她的加入,反正她年齡比我小,影響不到我是大哥的地位。

  我們雖然年紀小,但也是有計劃的,我們選擇了一個午飯十二點的時間去偷袋子,那時,那廠的人少,都去吃飯了,只有一個大爺在看廠。然后,安排江與全打架的戲碼,妹負責勸架,進而求助大爺,成功分散大爺?shù)淖⒁饬?,我和良就去偷塑料袋?p>  計劃很完美,過程也不錯,我在角落里看著江和全打得非常認真,兩人在地上打滾,而妹演的也格外認真,哭著向大爺求助。我和良看準機會,就把一個很大很大的袋子偷走,然后到我們幾個約好的地方相見,只是等來的只有妹一人。

  妹喘著大氣說:“你快點去幫忙,我弟跟阿全打起來了。”

  阿良笑著說:“打得真是認真。”

  妹又說:“他們是真打起來了。”

  我心里罵了一句老師常罵我的話:“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們三人就去勸架。去到的時候,阿江跟阿全已經(jīng)被大爺隔開,但兩人還憤憤不平地沖著對方要動手。幸好大爺還沒有變成老大爺,他一手扯著一個的衣服,使阿江與阿全保持距離。

  我大罵道:“你們兩個扶不起的阿斗,在這干什么?打架?”

  大概因為我是大哥的原因,二人見到我,都停住了手。我叉著手說:“你們兩個阿斗,都跟我走?!?p>  大爺看到我們到來勸架,就把阿江與阿全松開,說:“快,小屁孩,回去吧,別再打了。”

  我向大爺?shù)乐x,然后就領著幾個小弟跟阿妹回去。我們回到了那個三四米高的地基,坐在地基的上面,商量著跳傘的事。

  我說:“我們一會兒拿著這大膠袋,就從這里跳下去,你們覺得怎樣?”

  阿良說:“從這跳下去,應該不會受傷吧?”

  我皺著眉頭看著阿良。

  阿江說:“沒事,才這么高?!?p>  阿全又說:“對,而且下面還有草,下去也不會痛?!?p>  阿江看著阿全點點頭。兩人在回來的路上又和好了,但我還是認為是自己的功勞,微笑的點點頭。

  我向阿妹說道:“妹,你害怕嗎?”

  妹點了點頭,然后又搖頭說:“不怕不怕?!?p>  我站起來說:“那現(xiàn)在我們要決定誰先跳了。”

  阿良說:“對,誰先跳,誰后跳?萬一我跳了,傷了,或者死了,你們不跳怎么辦?”

  “肯定會跳,我們肯定跟著跳?!卑⑷f。

  “就是,只要有人跳,我就跟著跳?!苯f。

  阿良說:“好,如果后面有人沒跳的話,每人賞他一巴掌,好不?”

  大家聽了,覺得都有理,都表示同意,包括妹。阿良看到大家都答應,拿起袋子,就想跳。這時,我覺得要顯示我作為大哥的膽量了,我攔著阿良說:“我是大哥,我先來?!?p>  我從阿良手中拿過袋子,這膠袋還真大,大到令我有種莫名的安全感。我站在地基上,往下看,雖然不高,卻有些害怕。阿良見我久久不跳就說:“等什么,跳啊。”

  我猶豫了一下,說:“你會個屁,我要等風來,你沒看過電視嗎?跳傘的時候都是很大風的。”

  阿江說:“對對對,要有風?!?p>  得到阿江的肯定,我就順著說:“你以為我不敢跳嗎?但要科學跳?!?p>  我站在那里,伸開雙手,裝著一副等風來的樣子。果然,黃天不負有心人,只是一會,就吹來了幾陣大的風。

  我立刻拿起袋子,深深地一躍,便跳了出去。我以為在風力的作用去,我會慢慢地落地,然后在空中還向我的小弟不停的揮手,很瀟灑地落地??涩F(xiàn)實是,那完全是自由落體,當我跳出去的時候,我就后悔了。下降的速度超乎我想像,我想大概用了一秒,我就落地了,落地后,我的左腳,傳來了一陣劇痛。

  我縮著身體,摸著左腳,真的很痛,不過我不能叫,我要忍著,要有大哥的氣勢。更重要的是我大叫的話,上面那幾個小的就會不跳,做人就是這樣,“不怕衰,最怕沒人陪”,我強忍著把自己痛苦的表情壓下去,用盡力氣,強裝著沒事說:“沒事,下來吧,我在下面等你?!?p>  阿良說:“好,輪到我?!?p>  說完,阿良就走下來拿那大膠袋,我就強爬到一邊,坐著看他們跳,那一刻,我簡直比演員還會演。

  阿良大聲地問我說:“你真沒事吧?”

  我說:“沒事,只是擦傷一點點。”

  我知道,要是我說完全沒事,他們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就故意說皮外傷。

  阿良又說:“你剛才跳傘最大的問題是不專業(yè),剛跳,你雙手就放開了袋子,這是不對的,你應該死死抓著袋子才不會有事,你看看我是怎么跳的。”

  我心罵道:“你奶奶的,還教我,你以為我想的,我是做自我保護,才放開袋子的,我就看看怎樣死下來?!?p>  阿良做了一個深蹲的姿勢,然后就往前跳,大概一秒,就落地,跟我的落地時間差不多,真是用實例證明“兩個鐵球同時落地”的科學性,只是那代價真的是很痛。

  我忍著痛笑著問阿良:“怎么樣,不放手,好點嗎?”

  阿良摸著右腳說:“奶奶的,很痛??!”

  我小聲地說:“小聲點,不然他們會不跳的。”

  阿良白了我一眼,說:“你們快跳,不跳要挨巴掌?!?p>  說完,阿良就一拐一拐地走到一邊,看來他沒我傷的嚴重,阿江跟阿全看著我,又看看阿良。我就繼續(xù)用甜言蜜語誘惑他們跳,而阿良就用要挾恐嚇的方式。在我們的甜蜜威挾下,他們兩人也相繼拿著袋子跳了下來,倒是他們兩個矮小的厲害,只是叫了幾聲就沒事了。

  最后就是阿妹,我們抱著男女平等的原則,默認了妹也要跳。妹拿著袋子,在上面猶豫了很久,也沒跳。阿良就說:“再不跳,就要挨巴掌了?!?p>  妹可憐巴巴地說:“我不敢?!?p>  我就說:“不敢也要跳,快跳?!?p>  妹說:“我不敢?!比缓缶土飨卵蹨I。

  阿江說:“姐,不想跳就不要跳了,很危險。”

  阿良說:“不跳就抽她。”

  全應聲說:“對,抽她?!?p>  阿江說:“我代姐給你抽好了。”又望著妹說:“姐不要跳了,我代你挨巴掌。”

  妹說:“不行,弟,還是我自己挨吧。來,我不跳了?!?p>  我說:“那你下來讓我們抽?!?p>  妹哭著下來。

  然后我們三人就商量著誰先抽。阿江不參與在內,最后還是讓我先抽。我看著阿妹流著淚的眼,二話不話,舉起手,“啪”一聲,輕輕地抽了一下。阿良看著我說:“不是抽嗎?怎么力氣這么少,我爸打我都是很大力的。”

  我其實也想抽,我很后悔當初不支持讓阿江代他姐姐受罰。當時我看著妹的淚眼,實在是舍不得用力,說:“我怎么可以跟你爸相比?他多大,我多大,我抽是抽完了,到你了?!?p>  阿妹小聲地向我說了聲“謝謝?!?p>  我說:“不用謝,都抽你了,你還說謝謝,有病嗎”?我又向阿良說:“到你了,快動手?!?p>  阿良地手舉在半空,停了一會,又是輕輕地抽上去,說:“算了,沒意思?!?p>  妹又說謝謝,估計她是預備好被痛抽的,現(xiàn)在只是輕輕一摸,所以很快樂。

  接著是阿全,也是輕輕地抽了一下。妹也是回謝謝。

  最后是阿江,本來沒有什么懸念的劇情,卻被“啪”一聲巨響徹底打破了。原來阿江不知道是看電視劇看得多還是有人教過他借位打巴掌,原本可以輕輕摸一下妹的臉就過去了,結果他可能想避嫌,用上借位,他把左手放在妹臉旁,然后用右手抽,結果江沒有掌握這借位的分寸,真的一巴掌抽在妹臉上。

  妹也是一臉懵,手捂著臉看著江,淚水很快就流下來,說:“我要告訴爸媽?!本妥吡恕?p>  江愣在那里,過了一會才問我:“怎么辦?”

  我說:“還能怎樣?扶我回家?!?p>  江說:“大哥,你不是沒事嗎?”

  我笑說:“騙你的,如果不裝著沒事,你們肯跳嗎?肯定不跳。”

  我看著阿全與阿江兩個人一點事都沒有,阿良看起來也只是輕傷,就問:“你們怎么沒事?”

  得到的答案都是說,我中途把袋子放了,沒捉緊袋子,我當時也被他們說服,現(xiàn)在再想,估計是因為體重,我比較重,所以傷的厲害。

  我們四個就這樣撐扶著回家。我以為睡一覺就會好的,結果,腳還是很痛,被父母知道后,我已有了被打罵的準備,但結果卻是父母立刻帶我去看醫(yī)生,照x光,從醫(yī)院得到結果是:腿骨有點骨折,要休息一周。

  我很安慰的是沒有被父母打。而阿良就真的沒大礙,真的是皮外傷,只擦了一點藥油就沒事了。阿全就更是一點事都沒有。而阿江就比較倒霉,被阿妹告狀后,被他父母毒打一頓。妹還把我們跳傘的事全部說出,只是我們三人死口不認,父母也沒多追問。那時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女人的口真的是藏不了秘密。

  后來,隨著我的知識增加,手拿袋子跳傘的事就顯得幼稚,而那時候的伙伴也隨著時間推移,也沒有聯(lián)系了,只是偶爾會想想他們,想想那時一起做過的事,一起干過的人工降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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