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獸
易無思在災(zāi)后的世界又過了一月有余,為了不坐吃山空,他也時常去鎮(zhèn)外的山林里狩獵一些野獸賣錢。
這日,易無思追逐一只已經(jīng)中了他一飛刀的麂子,漸漸地又深入鎮(zhèn)外的山林深處。
只是眼見這只麂子即將堅持不住要摔倒之際,突然不知從何處躥出來了一條水桶粗的龐然巨蟒,蠻橫地將這只麂子給橫刀奪愛了。
這條巨蟒用它的長尾一下子就卷住了這只麂子的身軀,然后它還高高豎起頭顱,兇狠猙獰地盯著易無思。
待易無思追近,這條巨蟒更是二話不說,它張開血盆大口,兜頭就朝易無思咬來。
易無思就地一個翻滾,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條巨蟒的攻擊。
當(dāng)然已是修煉者的易無思也不甘心吃虧,他反手也拔出一柄小刀,操控著這柄小刀就射向了這條巨蟒的眼睛。
可惜巨蟒一閉眼,這柄小刀就被巨蟒的眼皮擋住,只在巨蟒的眼皮上留下了一個小白點。
一擊無功的易無思再一招手,這柄小刀凌空兜了一圈,復(fù)又射向了這條巨蟒的頜下七寸位置。
然而這條巨蟒的頜下七寸一樣皮粗肉厚,易無思的小刀照樣穿不透,且這一回連白點都沒留下。
易無思見狀心中一驚,他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絕非這條巨蟒的對手,當(dāng)機立斷地掉頭就跑。
不過才跑了數(shù)十步,易無思又感覺到身后腥風(fēng)襲來。易無思一回頭,見這條巨蟒居然先舍下了已被它長尾絞死的麂子,摧石倒樹地向自己追了過來。
這條巨蟒體量頗大,它一扭一縱就是七、八米的距離,照這趨勢下去,易無思轉(zhuǎn)瞬就會被它追上。
危機關(guān)頭,易無思只得伸手撕開空間裂縫,一頭鉆了進去。這條巨蟒,則緊跟在易無思身后,也鉆了進去。
……
熟門熟路的易無思,鉆過空間裂縫后立馬打開出租屋的房門,他也顧不得多想,拔腿就奔下樓,奔到了樓下的街道上。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返身張望,易無思就見自己出租屋的窗戶驟然間四分五裂,這條巨蟒的巨大蛇頭竟由破損的窗戶伸出,正在居高臨下地搜尋自己。
很快,這條巨蟒就搜尋到了站在樓下人群里的易無思,它張大嘴巴發(fā)出一聲嘶吼,就將整個身體鉆出窗戶,靈活地繞著出租屋的樓體就往下攀爬。
街上的行人們這時也瞧見了這條大到變態(tài)的巨蟒,有人驚慌失措地亂跑亂嚷;有人躲到了一旁,掏出手機拍照上傳網(wǎng)絡(luò);還有人嚇得呆了,木木愣愣地毫無反應(yīng)……
易無思見這條巨蟒冰冷殘忍的一對豎眸尤自死死地盯著自己,知曉巨蟒肯定還在記仇自己適才射出去的那兩刀,他便也不敢多耽擱,繼續(xù)拔腿就跑。
果然,亡命奔逃中的易無思再次回頭,見這條滑下了出租屋大樓的巨蟒仍然在身后緊緊地追趕著自己。它龐大的身軀快速地游弋在城市的人行道上,將許多來不及躲避的行人紛紛撞得飛了出去,并離易無思越來越近。
易無思感覺這么跑不是辦法,他敏感地意識到,自己遲早會被這條巨蟒追上。
恰好就在這一刻,街道上飛馳過來了一輛大貨車,易無思一咬牙,他索性迎面向著這輛大貨車沖了過去。
快接近大貨車時,易無思又向旁邊一個翻滾,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輛大貨車。
接下來的剎那,仰面躺在馬路地面上大口喘息的易無思,他耳畔聽聞到砰地一聲巨響,就見緊追在自己身后的巨蟒,一顆碩大的腦袋連帶著半截身子飛上了半空,大量的鮮血更從其嘴里狂飆而出……
皮糙肉厚,完全不怕易無思飛刀的巨蟒,終究是血肉之軀,它也扛不住數(shù)十噸重貨車的高速撞擊!
……
趁著警察還沒趕過來,易無思喘息稍定,就從地上一骨碌爬起身。
抬頭見貨車司機無恙,帶過來了這條巨蟒的易無思也不敢再在這現(xiàn)代社會久待,他一彎腰,躲進了路邊的一條小巷。
出租屋顯然是再也回不去了,易無思走到這小巷無人處,他重新撕開空間裂縫,返回了災(zāi)后的世界。
再扛著那只被巨蟒絞死了的麂子回家,易無思裝作若無其事,沒將這件事情對小白講,以免小白擔(dān)心。
這般又過了幾日,易無思狩獵積攢的皮毛漸漸多了,他便去鎮(zhèn)上的市場擺攤,欲售賣了這些皮毛。
而在擺攤當(dāng)中,易無思瞧見了一伙人在市場上走來走去,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見這伙人行蹤詭異,易無思好奇地詢問身邊一位賣菜的菜農(nóng):“大爺,這些人在干嘛?”
賣菜的菜農(nóng)低聲告誡易無思:“你千萬別招惹他們,他們是翁夫人的弟子,在找一條蛇呢?!?p> “翁夫人是誰?”易無思聽得是一頭霧水,他追問這賣菜的菜農(nóng):“還有他們要找蛇,不是應(yīng)該去野外找嗎?”
“你是新來的吧,連翁夫人都不知道……”這賣菜的菜農(nóng)上下打量了易無思一眼,認出易無思確實是新面孔,便又好心對易無思說:“翁夫人是我們蓮花鎮(zhèn)旁邊煉獸山莊的莊主,她也是一位厲害的修仙之人?!?p> “至于這些翁夫人的弟子為何來市場找尋他們的蛇,據(jù)說是他們懷疑他們的蛇被鎮(zhèn)上的某些人給誤殺了,而這人殺了翁夫人的蛇,極可能會拿到市場上來售賣蛇肉與蛇皮……”
“原來如此?!币谉o思點頭,接著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卻是想到了那條被大卡車撞死的巨蟒。
“這翁夫人丟失的蛇有多大?”易無思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又問道。
“聽聞它是一條巨蟒。翁夫人養(yǎng)了幾十年,數(shù)日前不慎讓它逃脫了?!边@賣菜的菜農(nóng)張開雙手比劃。
……
易無思聽罷這菜農(nóng)講述,他確定翁夫人丟失的蛇,應(yīng)該就是那條被大卡車撞死的巨蟒無疑。
幸好那條巨蟒死在了現(xiàn)代社會,翁夫人的弟子們應(yīng)該找尋不到自己的身上來,易無思慶幸暗想。
毫不擔(dān)心會暴露的易無思,于是坦然自若地坐在市場里繼續(xù)售賣著他的毛皮,臨近中午時分,他攤子上的毛皮就賣得只剩下幾張了。
當(dāng)易無思準備回家吃午飯,打算收攤不賣了之際,他攤子上剩余的那幾張毛皮,幸運地也被人全部買走了,且這人還是翁夫人的那些弟子之一。
易無思高興地回家,順路還給小白帶了一串糖葫蘆。
……
當(dāng)天黃昏,易無思與小白兩人吃完了晚飯,坐在院子里各自捧著一本書打發(fā)時間。
小白捧的是低幼的童話書,易無思捧的則是一本道德經(jīng)。
兩人看得都很入迷,誰也沒察覺院子的大門被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輕輕推開了。
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站在門口端詳了易無思與小白一陣,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小白身上,并微微咳嗽了一聲。
易無思與小白同時被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咳嗽聲驚醒,他倆疑惑地一起抬起了頭……
“你找誰?”易無思先開口詢問道。
“當(dāng)然是找你們?!边@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在易無思與小白疑惑的目光下盈盈一笑:“我來之前,還以為二位只是普通的獵戶呢,想不到二位居然是同道中人!”
“什么同道中人?”易無思有些聽不懂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的話。
“你又何必裝糊涂……”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一指小白,她直接揭露了小白的真實身份,“她其實是一只妖獸吧?”
“你隨身帶著一只妖獸奴仆,自然也是我煉獸一脈的,就是不知道尊師是何人?”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反問易無思。
“你錯了?!币谉o思嚴肅糾正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小白可不是我的妖獸奴仆,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什么煉獸一脈的人。”
“哦,你既然不肯承認……”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搖頭,她笑著道:“那我也不用與你講同道的交情了,你把我的小蛇還給我,我保證轉(zhuǎn)身就走?!?p> “什么小蛇?”易無思心中一凜,他隱約猜到眼前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大概就是那位煉獸山莊的翁夫人。
“你騙不了我……”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繼續(xù)望著易無思似笑非笑,“我活了快一百歲了,閱人無數(shù),一個人說沒說謊,我一眼就能夠看出來?!?p> “你快一百歲了?”易無思訝然,他的師父老道士也曾自詡百歲,但看起來可比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蒼老多了。
“女人誰會故意往大了說自己的歲數(shù)啊……”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白了易無思一眼。
“災(zāi)難發(fā)生那一年,我在那山莊里做服務(wù)員,記得就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回憶。
“可你怎么看也不像一百歲的女人!”易無思不動聲色地拍了一記馬屁。
“因為我修煉啊,我還吸那些妖獸的精血?!边@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說到這兒,她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她朝易無思一伸手,嗔道:“別打岔,快把我的小蛇還給我!我辛苦養(yǎng)育了它幾十年呢,正要吸它精血的時候被它給逃了。”
“你怎么知道你的小蛇在我這兒?”易無思裝傻。
“因為我的弟子早上從你這兒購買了幾張野獸毛皮……”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提醒易無思:“其中一張麂皮上面有被蛇尾擠壓過的痕跡,我一眼就辨認出來了,這痕跡就是我養(yǎng)的小蛇造成的?!?p> “你沒話可說了吧?”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瞪著易無思,她再次朝易無思一伸手:“快把我的蛇還給我!”
“但那張麂皮是我從一只死麂子身上剝下來的,我確實沒見過你的小蛇?!币谉o思還想抵賴。
“你莫非以為我飼養(yǎng)的小蛇是一條傻蛇,它捕獲了獵物就扔掉不管?”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失去耐心。
“我也沒空與你糾纏了,就再問你一遍,我的小蛇你到底藏在了何處?”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冷冷地質(zhì)問易無思。
“如果我實在說不出來呢?”易無思后退一步,他暗中戒備道。那巨蟒死在了現(xiàn)代社會,他真沒辦法說清楚。
“如果你就是不說……”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聞聽易無思所言,她突然詭異地又笑了。
魅惑地舔了舔嘴唇,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對易無思說道:“其實我們都知道,人類本質(zhì)上也是這地球上的動物,也算是妖獸。我吸了無數(shù)妖獸的精血,卻已差不多快忘了人類精血的滋味呢,今天少不得要拿你開葷,再嘗一嘗鮮?!?p> “你難道要吃人,就不怕天譴?”易無思嚇得一把拉過小白,護在了自個的身后。
“天譴?”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哈哈大笑起來,良久,她笑得眼淚都情不自禁地流了滿面,才停止大笑道:“從那些上古神靈降臨的那一刻,天就變了!”
“天已經(jīng)不是站在人類這一邊了,它才不會為了人類搞什么天譴!”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嘲諷易無思,更又說出來了一句讓易無思毛骨悚然的話:“你以為當(dāng)初災(zāi)難發(fā)生時,我一個弱女子被妖獸圍困在山莊里,是如何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