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板帶著劉奔見到陳偉林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事發(fā)過去第三天了。
劉奔這兩天過的的確不好,被關(guān)在大金米行的柴房里,吃的餿飯喝的生水,才兩天功夫,就瘦的骨脫形銷,狼狽不堪。
陳偉林在正廳見了他們。
劉老板一看見陳偉林就跪地告饒:“大都督!劉某帶弟弟過來給您賠罪了!這事兒千錯萬錯都是劉奔的錯,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陳偉林沉默了一會兒,看劉老板還跪在地上沒有抬頭,臉上掛著營業(yè)笑容對劉老板說:“哎喲,劉老板,你這是做什么呀?快起來!”
劉老板跪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大都督不原諒劉某,劉某不敢起來?!?p> 這下,陳偉林臉上連假笑都沒有了,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口茶,半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只說千錯萬錯是你弟弟的錯?那你可有調(diào)查清楚,為什么劉奔要害本都督的姨太太和兒子?這事兒究竟是你劉老板針對我,還是他劉奔針對我?”
他的話像是一把刀子懸在了劉老板脖子上,他不敢抬手去擦拭額頭的冷汗,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都督明鑒,這一切都是他一人所為,一定是劉奔被人收買了來陷害我,同時傷害大都督您?。 ?p> 推脫責(zé)任的借口陳偉林聽過許許多多,自然能夠分辨劉老板所言不虛。
但是這事兒實在是蹊蹺,煙兒一個深閨婦人怎么會與劉奔扯上關(guān)系?思及此,陳偉林決定把人叫上來問個究竟。
旺福來叫煙兒的時候,陳十二正陪著她在屋子里聊天打發(fā)時間。
“姨太太,老爺請您過去一趟?!蓖5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陳十二覺得不太對,如果陳偉林有事的話,會顧忌煙兒大著肚子直接來房里找她,現(xiàn)在讓旺福來請,那就不是陳偉林有事兒,而是有人來找了。
至于是什么人,c陳十二隱隱能夠猜得到。
煙兒看向了陳十二,不是她現(xiàn)在小心翼翼,而是經(jīng)歷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總覺得害怕,害怕會被別人暗害。
陳十二安撫的拍了拍煙兒的手:“放心,我同你一起去?!?p> 說完又轉(zhuǎn)過頭問旺福:“我爹沒說不準(zhǔn)別人陪姨太太過去吧?!蓖B运妓餍χf:“那倒沒有?!?p> 于是,陳十二和煙兒一起來到了前廳。
二人剛走到回廊上,就遙遙看見了前廳里跪著的劉老板和被綁著的劉奔,因為事發(fā)當(dāng)晚煙兒并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于是陳十二湊在她耳朵邊上細聲說道:“地上跪著的是劉老板,被繩子綁著的是劉老板的弟弟劉奔,當(dāng)晚就是他推你下水的。”
煙兒輕輕點了點頭。
陳偉林看見陳十二陪著煙兒一起來了有些意外:“你怎么跟著一起來了?!标愂忠?guī)矩的行了禮:“我陪二媽一起來看看,爹不介意吧?”
陳偉林擺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等煙兒坐下之后問她:“煙兒,我問你,在看煙花那晚之前你可認識劉奔?”
煙兒看向了被綁著的劉奔,見劉奔惡狠狠的瞪著自己,攥緊了手里的帕子捂著胸口說:“不認識,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推我?!?p> 劉奔本就不是個老實的,此刻見煙兒說他推了她,連忙狡辯:“姨太太怕是不清醒了,那晚明明就是您自己失足落的水,怎么成了我推你了?!?p> 煙兒一時語塞。
陳偉林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的意思是,姨太太落水跟你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了?當(dāng)晚你明明站在姨太太身后,你說不是你干的,那你又是怎么跑到前面兒去的?”
劉奔死鴨子嘴硬,絲毫不畏懼陳偉林的官威:“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指不定是有人從后面推了我一下,我才掉水里的,姨太太恰巧沒站穩(wěn)也掉水里了?!?p> 事情到這里就出現(xiàn)了一個僵局,煙兒根據(jù)陳十二的描述,當(dāng)晚就是劉奔推她入水的,但是劉奔又否認。
陳十二這時站了出來:“爹,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說?!标悅チ钟X得自己腦袋要被氣炸了。
劉奔斜睨了一眼陳十二,不屑地說道:“不管你怎么說,我都是冤枉的,我沒有做?!?p> 陳十二笑顏如花兒:“哎喲,我可不是問你這個,我要說的是旁的事情,你這么著急辯解,莫不是心虛?”
劉奔冷哼了一聲甩過頭去,不搭理她。
不過陳十二有的是辦法,她可以轉(zhuǎn)到了劉奔身后,發(fā)現(xiàn)他仍舊穿著那晚的鞋子,于是指著他腳上的軍靴說道:“呀,這是什么呀?這可是軍靴呀!”
陳十二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陳偉林的注意,要知道,全省的軍隊總指揮權(quán)都在陳偉林身上,軍需這么重要的事情他一向是交給自己的心腹管著的,如今軍靴突然出現(xiàn)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身上,如何不可疑。
陳偉林也走到了劉奔身后,對旺福使了個眼色,旺福立即上前把劉奔的軍靴脫了下來,呈到了他眼前。
仔細端詳了這只軍靴之后,陳偉林立刻通過鞋子的款式和新舊程度判斷出這是最新一批的軍靴,就連他都還沒拿到手,劉奔怎么就有了?
陳偉林腦袋上青筋暴起,一把將軍靴丟在了劉奔臉上:“還說你不是針對我?說,這軍靴從哪兒來的!”
劉奔從陳十二指著他的靴子那一刻起,臉色就變得慘白,但是仍舊挺著胸脯不肯說。
這事兒牽扯到軍隊內(nèi)部,陳偉林就有些不擇手段了,當(dāng)即就讓自己的手下把劉奔綁到院兒里嚴(yán)刑拷打。
皮鞭、烙鐵、老虎凳、辣椒水,陳偉林手下的手段劉奔嘗了個遍。
劉老板跪在一旁的地上顫抖著手不停地用袖子擦汗。
煙兒坐在正廳里沒出來,聽著劉奔的慘叫有些于心不忍,拉著陳十二說:“這事兒怎么就鬧成這樣了呢,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陳十二看著煙兒:“難道他把你推到水里的時候就不過分嗎?更何況,如今牽涉到了軍務(wù),如果他不老實交代這軍靴到底怎么來的,我爹也會把省城翻個底朝天,把這個偷賣軍用物資的人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