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 第五章 米歇爾死了
面對米莉婭的疑問，西嵐其實也無法解答，只能搖搖頭說道：“那小子確實有點特別！”
忽然又想到米莉婭如此痛恨偽裝者，萬一誤會就不好了，急忙補充道：“先說好，他可不是偽裝者哦？”
面對西嵐的匆忙解釋，米莉婭這邊反而非常淡定，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他的氣息和偽裝者不一樣……”
提到“他”，米莉婭不禁又抬頭向遠處的天才望去。
此時天才已將目標轉移到了那些偽裝者身上。
他那帶著可怕力量的左手，輕輕松松就可以打穿偽裝者堅硬的身軀，然后就像是撕紙片一般，將偽裝者扯碎。
他一路向前，一路屠殺，身后留下了大片大片殘缺不全的尸體。
在飛速消滅了二三十個偽裝者之后，不僅剩下的偽裝者不敢靠近天才，就連阿斯特羅斯此刻都十分震驚，甚至發(fā)出了結結巴巴、難以置信的聲音：“那、那是……人類嗎？……不可能啊……這氣息……”
眼下形勢再消耗下去，一定慘敗，阿斯特羅斯急忙命令偽裝者軍團撤退。
或許由于發(fā)號施令的聲響過大，天才血紅的雙眼轉而盯向了阿斯特羅斯。
只聽他猛地一聲咆哮，那裹著濃厚的血腥氣息，仿佛是比怪物還要可怕一百倍的存在，瞬間就悍然殺到了阿斯特羅斯的面前，抬手就朝著對方一把抓去。
這個突襲讓阿斯特羅斯也不由踉蹌了一下，她往后緊退一步，穩(wěn)住心神獰笑一聲：“下回再見可沒這么容易了，人類小鬼！”
說完，立即施放傳送技能。
只見原地一道光霧騰起，阿斯特羅斯的身體瞬間消失不見。
天才的鬼手，轟出沉重一擊，一把破開了阿斯特羅斯殘存的霧氣，將她原本身后一塊足足兩層樓高的巖石打成了碎片。
滾滾煙塵，朝著四周奔涌出去，將天才的身影吞沒其中。
雖然早就見識了天才輕松殺死那巨鉗怪物的場面，但是此刻看到他一拳打爆巖石，米莉婭還是分外震驚，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片刻之后，塵煙散去，露出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天才。
遠遠眺望到這一幕，西嵐點點頭，放心表示道：“暴走結束……看來連敵人也都跑了?！?p> 米莉婭看看西嵐，得到西嵐肯定的答復后，不顧自身的傷痛，焦急地朝著天才跑了過去。
那附近的戰(zhàn)斗區(qū)域，親眼見到剛剛那一場慘烈屠殺的圣職者和士兵們，也小心翼翼地靠攏了過來，想要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經過西嵐、阿羿的交涉，受傷的米莉婭和天才，都被送往了營地進行救治。
這場戰(zhàn)斗發(fā)生在清晨，不過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已經經過救治的天才，才在軍營的帳篷里面，緩緩睜開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床邊的阿羿和西嵐。
熟悉的兩人就在身邊，這讓他原本緊張的心情，瞬間放松了大半。
阿羿看到天才睜開眼，走近一步，確認道：“身體還好嗎？”
天才眨眨眼，點了點頭，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雖然還是渾身酸痛，不過仍然對著阿羿勉力一笑：“放心，死不了”。
說完，天才環(huán)顧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怎么如此陌生？
“這、這里是……？”
西嵐解釋道：“圣職者陣營的帳篷內。你暴走之后舊傷復發(fā)又暈倒了。”
天才垂下頭，滿臉的懊惱：“這樣啊……原來我又暴走了……”
看他這個樣子，一旁的米莉婭不禁大聲道：“你這傻瓜！”
天才驚訝抬頭，不解地看向米莉婭：“為、為什么罵我？”
話沒有說完，他就看到了米莉婭身上新添的傷勢，還有散發(fā)著藥味的繃帶。
瞬間，天才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暴走時候失去控制，誤傷了米莉婭，才會讓她此刻如此生氣。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傷你的?！碧觳攀肿载煹卣f道。
“不是你弄傷她的?！卑Ⅳ嘁幌伦泳兔靼琢颂觳潘?，解釋道：“當時米莉婭遭到了襲擊，你沒有傷到她，反而救了她。”
聽說不是自己弄傷的米莉婭，天才沉重的心情這才好受了一些。
但是他看向米莉婭的時候，就更加不能理解了，為什么對方會這么生氣？
見天才一臉迷惑地看向自己，米莉婭的怒火更勝。
她的目光落在天才已經包扎好的腹部上，大聲質問道：“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你差點就沒命了嗎？”
天才撓了撓后腦勺，嘟囔道：“這不是沒事嗎？再說我不救的話，你會被殺的?！?p> 米莉婭搖搖頭道：“我原本就是為了戰(zhàn)死而活的人，我死根本不算什么，可是——”
天才一皺眉，打斷米莉婭的話，語氣也變得十分氣憤：“說什么傻話！”
看著一向神經大條的天才突然變了一個人，米莉婭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天才被米莉婭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重新放松了身體，也降低了嗓音，說道：“所有人的性命都很寶貴……你的也一樣！更何況你為了大家，甚至愿意犧牲自己去消滅那些偽裝者，這樣的好人更應該活著！”
說到后面的時候，天才的語氣已經十分堅定，看著米莉婭的眼睛，也在閃閃發(fā)光。
米莉婭感覺自己心弦一顫，已經涌到嘴邊的狠話，反而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一時間氣氛竟有些詭異。
“你們兩個都冷靜點?，F(xiàn)在可不是吵架的時候?！蔽鲘惯m時地出來緩解道。
接著，他拍了拍米莉婭的肩膀，畢竟天才和她都在養(yǎng)傷階段，動怒不利于傷勢的恢復。
米莉婭這時也冷靜了下來，低下頭，思索片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天才，然后轉身走出了帳篷。
米莉婭出去后，西嵐看了眼米莉婭的背影，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我出去透口氣。”
說完，也不等天才和阿羿回應，就自顧自走了出去。
帳篷里面，頓時就只剩下天才和阿羿兩個人了。
天才看了看阿羿，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道：“阿羿，我發(fā)現(xiàn)最近我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暴走了。
之前是在絕望之塔，之后是在悲鳴洞穴，然后前不久又……
我感覺這股力量，越來越難控制。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會突然暴走……”
天才看向自己的左臂，雖然此時的手臂看上去就和平時一樣，但是在天才眼中，這普通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頭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兇獸。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就很擔心，會不會有一天發(fā)生無可挽回的事情。”
阿羿雖然平時話很少，但是此時他卻清楚明白天才的擔憂。
沉吟片刻后，阿羿主動將悲鳴洞穴中，他被控制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講述了一遍。
天才因為沒有暴走時候的記憶，所以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阿羿是被動地受到希洛克操控。
但是沒想到，原來阿羿是主動選擇讓希洛克控制。
他頓時覺得頭腦有些懵。
“這、這……你怎么……”
天才目瞪口呆地看向阿羿，怎么也想不明白，狠狠抓著頭發(fā)道：“這不可能啊，阿羿你性格那么穩(wěn)重，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阿羿對天才的反應早有所料，等對方安靜一些后，解釋道：“當時的情況下，我選擇被控制，恢復的可能性理論上是0，但是我身邊有天才你啊?！?p> 阿羿目光深深，看向天才，繼續(xù)道：“因為我知道，天才你放棄喚醒同伴的概率也是0。也就是說，當時我有一半的可能可以恢復。
聽上去感覺這個概率有一點低，但是我依舊選擇相信你?！?p> “?。堪。俊碧觳怕牭迷评镬F里。
阿羿話語中那關于概率的分析，其實他根本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但是阿羿夸獎自己的意思，他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想著這個，天才不由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相信我就對了，誰讓我是天才呢！”
天才開心的笑聲，瞬間沖淡了帳篷里原本有些憂傷的氣氛。
于此同時，西嵐也追上了走到帳篷外的米莉婭。
他有一些話想要對這個身份神秘的少女說。
叫住米莉婭后，西嵐說道：“米莉婭，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不過天才也有他自己的堅持?！?p> 米莉婭看向西嵐，面露不解：“我們只是陌生人而已，他為什么要為一個陌生人差點送掉性命，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這么做！”
西嵐直視米莉婭的眼睛，說道：“可能你覺得我們是陌生人，但是對天才來說并不是。大家一起經歷過戰(zhàn)斗，就算是同伴了。我想剛剛你也看到了吧？天才暴走時候的模樣……怎么說呢，其實就連他自己，都對那股力量一無所知，所以一旦暴走的話，他是無法控制自己會去攻擊誰的，不管那人是敵人還是朋友……”
西嵐頓了一下，呼出一口氣后才繼續(xù)道：“天才非常害怕那樣的自己……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更執(zhí)著地去保護身邊的所有人，不想看到身邊任何同伴受傷?！?p> 米莉婭沉默不語，靜靜聽著西嵐的敘述。
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后，西嵐的語調突然變得輕松起來，笑著說道：“當然，剛剛那些都是我自己瞎猜的。畢竟我也不是那家伙肚子里的蛔蟲。”
米莉婭抬起頭，看向西嵐，本來想說點什么，忽然看到前方不遠的地方，眼睛纏著紗布的夏皮羅正在副官的帶領下，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來。
此時的夏皮羅雖然眼睛受了傷，但是身為最強大的圣職者之一，他的正常行動，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走到近前后，夏皮羅面朝西嵐和米莉婭的方向，彬彬有禮道：“兩位，可以打擾一下嗎？”
西嵐看向夏皮羅，說道：“怎么了？”
米莉婭面對夏皮羅的時候，就遠遠沒有西嵐這么自然了。
她神色瞬間變得恭謹起來，甚至帶著一絲緊張，單膝跪地向對方行禮道：“夏皮羅大人！”
聽到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夏皮羅好奇道：“你認識我？”
米莉婭應聲道：“是的，屬下名叫米莉婭，過去是跟隨薛西斯大人的破曉之翼進行戰(zhàn)斗的?！?p> 夏皮羅和副官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不過很快夏皮羅就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點點頭道：“哦，原來你是薛西斯的部下……”
正說著，一旁的西嵐忽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的伙伴還在帳篷里，不如我們回到帳篷里再說吧。”
也是，在帳篷外聊天并不是待客之道。
夏皮羅點點頭道：“好?！?p> 眾人回到帳篷內，商議了一陣后，天才看向夏皮羅問道：“接下來你們要去哪??？”
夏皮羅說道：“接下來我們會出發(fā)前往大圣堂，那里是我們的大本營。在那里，傷者能得到妥善的治療。對了，看你們好像不是這里的人，是出來旅行的冒險家嗎？”
西嵐想了想后，點點頭道：“嗯，可以那么說吧?！?p> 夏皮羅聞言，主動發(fā)出了邀請，道：“感謝你們出手相助，我們才能打贏這場仗。幾位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大圣堂，那邊安全一些，還可以治療他身上的傷?！?p> 天才聞言，側過身小聲詢問西嵐：“西嵐前輩，大圣堂里會不會有……”
西嵐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沒錯，這就是我之前說的加入戰(zhàn)斗的目的。?！?p> 夏皮羅見天才和西嵐竊竊私語，以為二人有什么顧慮，關切地問道：“請問是有什么問題嗎？”
西嵐擺擺手道：“沒什么，夏皮羅先生，請務必帶我們回大圣堂！那個圣者米歇爾大人就在那兒對吧？我們有事想求見他?！?p> 聽到這句話，米莉婭和夏皮羅齊齊露出驚訝的神色。
夏皮羅更是顯得有些為難道：“你們想求見米歇爾大人……”
西嵐心頭一跳，急忙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夏皮羅露出沉痛的神色，低聲道：“米歇爾大人……已經離開我們了?！?p> 西嵐、天才和阿羿的身子頓時齊齊一震，三人的神色，瞬間都凝固住了。
阿羿喃喃道：“您說什么……？”
西嵐的眼神，此刻也變得格外復雜，低聲說道：“歷史……又改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