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上,罡風層。
一艘樓船破空疾行,肅觀滿臉猙獰,他沒想到兒子竟然泄露了疊符的制造技藝!
須知在太乙宗高層眼里,疊符的激發(fā)之術雖然重要,可只要境界到了,便能從斗法中輕松推演出來。
重要的是符紙制造與畫符之技,這都掌握在長老和永不出山的符匠們手中。
因此,疊符的產量也始終高不起來,使用底線只到嫡傳弟子,內門筑基以及煉氣弟子碰都別想碰。
肅觀本想一掌斃了兒子,但自己好不容易在結丹期延續(xù)血脈,豈能就此斷了?
就只能殺掉那三個修士,即使他猜到其中一人是三清山弟子,那也顧不得了!
一柱香后,靈器樓船重重落在了江灣水面,此處是九太府第一水系——通北江。
肅觀嘬口長嘯,宛如蒼鷹啼鳴,震得附近十里水波洶涌翻騰,無數魚蝦翻起了肚皮,浮出水面。
長嘯十息,他便料到三人均已逃離此地,否則絕擋不住“金鵬嘯”之威。
肅觀微微一嘆,取出一枚血色玉符,暗道只有此物了,不然除非大義滅親,否則無法向宗門交代。
他一掐訣激發(fā),只見血符“咚”的鉆入水中,再出來時帶著一縷莫名氣息。
肅觀神識一掃,頓時臉色鐵青,恨聲道:
“傳送陣盤!”
他心中猜測成真,能給自家弟子配備傳送陣盤的,必是頂級大派,在中洲不是三清山就是九幽宮!
這種弟子太乙宗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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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本里的地主家傻兒子竟然真被我們遇上了,他換取利益前不過腦子么?”
沈解操控法舟時猶自嘆息不已,此舟得自太乙宗修士,屬于戰(zhàn)利品,且有宗門標志,便于躲避追查。
另一方面,此舟能用疊加使用速度類符箓,可迅速離開太乙宗下轄地域。
“還有這五行符箓組合,乃太乙宗無數前人心血所匯,他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
劉虞則惋惜道:
“《疊符》之術最重要的便是激發(fā)手法,我們騙來的這些五行符箓組合,要消化干凈需無數時間啊。”
他對那激發(fā)手法早有覬覦之心,但金一仙并未問出來,令其感覺功虧一簣。
不過,自己是散修,空負傳承卻無前人經驗指引,這些五行符箓組合便能極大的彌補自己見識的不足。
沈解笑道:
“不急,如今我三人不便現身,還是等事情平息再來,興許又能碰上那傻子?!?p> 他把目光看向艙內,中孚道長在參悟什么呢?他比對過《疊符》與《玄冥子論符》,二者似乎差不了太多。
...兩個月后,金一仙三人懸立千丈空中,背靠后方遮天光幕,各自感慨。
他們潛蹤匿影,恰于今日越過太乙宗東方防線,那光幕乃是由駐守此間的一位真人以符陣術演化,據說能識別結丹以下的魔道修士。
沒辦法,煉氣、筑基符修的戰(zhàn)力還是低了些,要不護著點,容易被魔修虐死。
前方則是太樞門與太淵教的亂斗場,這兩家勢如水火,斗了上千年,填進去了數萬名弟子性命,仇恨難休。
不過,兩家明智的把涉戰(zhàn)弟子境界控制在煉氣、筑基,結丹以上從未下場過。
經過上千年的血腥磨煉,兩家門派的規(guī)模和弟子數量雖不是九太府最大的,但戰(zhàn)斗力穩(wěn)居前二。
“要小心了,接下來才是真的生死難料,連我也不一定能護你們周全?!?p> 金一仙淡淡道。
他在七天前結束了閉關,收獲大到難以置信,但并沒有告訴身邊這兩人,因為他感覺自己被誤解了。
我一個純法修,竟在符道的進境上一日千里,你們怎么好意思懷疑我?
劉虞慨然道:
“若中孚道長都遇上無法匹敵的對手,我兄弟二人豈有生理?所幸斗過太淵教弟子,有些先機在手?!?p> 沈解則看著金一仙,目含期待道:
“道長,我打聽到,只需以太淵教弟子令符為憑,便可在太樞門掛單,享受外門弟子待遇,我們...”
他的意思很直白,金一仙已經有了原上夫的弟子令符,只要再弄兩枚,他們三人就能得到太樞門的庇護。
只見金一仙搖搖頭道:
“太樞門不是傻子,真若如此簡單,只怕這家宗門早就被滲透成了篩子!”
他才不會護崽似的護住這兩人,過去一年,自己在他們身上也花費了不少精力,現在該看看成果了。
他們不是說對付過太淵教弟子,有經驗么?那令符就靠本身實力去殺、去奪。
...數日后,金一仙慢悠悠撤了青木元氣,看著躺在山洞里的劉虞,冷聲道:
“你膽子真夠大的!區(qū)區(qū)筑基初期就敢偷襲筑基后期的太淵教弟子,若非他被你炸成重傷,此刻你早已殞命。”
劉虞面露慚色,取出一枚令符塞到沈解手里,嘆道:
“若非老弟搏命,今日我哪能逃脫太淵教弟子同歸于盡之術,這令符合該歸你!”
沈解也是衣衫染血,面色如紙,聞言擺了擺手道:
“劉兄何出此言?待來日我們傷愈,再去殺一個太淵教弟子即可,眼下何必分的這般清楚?”
說罷,連連調息不已。
半個月過去,得益于青木元氣的強大療效,兩人終于是恢復了過來,沈解看著山洞內猶自盤坐的金一仙,忖道:
“中孚道長曾與結丹斗法而勝之,既是因為道法強橫,還有道體堅固的緣故。
我也當尋一門煉體之術,不求增益戰(zhàn)斗,也需能抗住同境修士的攻伐,避免被人一個照面就殺死...”
見劉虞、沈解離開,山洞內金一仙睜開雙眼,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散修的戰(zhàn)力、眼光、大道領悟還是太差了,自己一開始是為了報恩及了結因果,后來看在他們修習符道進步迅速,便有了帶他們渡過北海,加入極道仙宗的想法。
他知道不能過分苛求,但有些東西落下了,再補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
金一仙正在思索如何補足二人缺漏,忽然,神識中一道人影飄到了近處,之后便開始填埋陣盤,布設法陣。
他未驚擾此人,只起身以《小挪移》之術來到了陣外,隨即盤坐于上方山頂。
如今,金一仙參悟五行、造化愈發(fā)精深,能夠輕松瞞過筑基修士的神識感應,連結丹修士一時間也難以發(fā)現。
故而此人一直以為山洞中無人,才肆無忌憚,陰布法陣以圖陷殺劉虞、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