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兩頭蠻獸
狼佑不愿意承認,但他的人馬似乎真的阻止不了司馬玉的肆掠,甚至感覺這一千人被他擊潰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在看到司馬玉展現出來的實力后,狼佑心里十分清楚,這里除了骸之外沒人能與他交鋒。
他清楚骸行事風格,感興趣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不感興趣的事誰也勸不動,如果這世上有人能指揮骸,那么這個人就只有白狼王了。
狼佑教訓不了司馬玉,同樣拿骸沒辦法,但為了自己和白狼族的尊嚴,他愿意請求骸。
“骸,我……”
狼佑正要開口請求,卻見骸豎起手指示意他禁聲,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吞回肚子里,一臉憋屈。
骸瞥了他一眼,默默比劃手勢。
“什么!你是認真的?”
狼佑神色駭然,“你……確定他有這么強的實力?”
骸的手勢解讀起來很簡單,卻讓狼佑難以置信。
意思是說,他要等司馬玉擊敗所有人之后再出手,因為只有那個時候,司馬玉的能力才能達到最巔峰。
在司馬玉還未達到巔峰狀態(tài)以前,骸絕對不會隨便出手,阻礙對方找感覺。
沒錯,現在的司馬玉就是在找感覺,一種類似“無敵”的感覺,骸對于這種感覺十分清楚。
能察覺到這一點,是因為骸憑借自己與生俱來、常人無法理解的“野獸直覺”。
同時骸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沒有達到巔峰的司馬玉和尋常狀態(tài)的司馬玉,擊敗哪一個才最有成就感?
這個答案對于骸來說,從來就不是選擇題。
他想擊敗的當然是巔峰狀態(tài)的司馬玉。
找感覺……
拿一千人找感覺?
狼佑瞬間感到頭暈目眩,伴隨而來的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骸從不開玩笑,狼佑也相信他。
整個南蠻都知道白狼族有一員戰(zhàn)力深不見底的恐怖猛將、骸,但真正見識過骸力量的人其實并不多,而狼佑恰恰就是其中一位。
一年前與暴熊族的戰(zhàn)役中,骸脫離隊伍主動斷后,破解當時白狼族被兩面夾擊的局面,更是直接導致暴熊族領袖在等不到援兵的情況下被白狼王親手斬殺。
而那時的骸,完全是以一人之力攔截了暴熊族援軍。
那一戰(zhàn)的慘烈程度狼佑至今記憶猶新,也正是因為那一戰(zhàn),白狼族一舉成為南蠻大地的頂尖勢力,白狼王也因此有了競爭南蠻王的絕對資格。
等到眾人回援骸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只有遍布山腰的暴熊族人的殘尸,數量超過了三千。
月色下,那全身染成猩紅的孤高身影靜靜立于尸山之上,而殘存的敵人,只能在尸山之下猶如野狗一般哀嚎。
沒有人能理解骸,因為骸在與白狼王相遇之前不停地殺戮。
他是荒獸宿體之人,他是令大地泣血之人,他是天將之災禍,他叫、骸!
他為戰(zhàn)斗而生,也會為戰(zhàn)斗而死。
他是白狼族乃至南蠻大地最強戰(zhàn)鬼!
看著一臉興奮卻始終耐心等待的骸,看著戰(zhàn)場之中橫行無忌、無人可擋的司馬玉,狼佑一臉頹然。
南蠻大地有骸這一個怪物不夠,竟然又來一個!
狼佑愈發(fā)苦澀,原來自己在面對這些“怪物”的時候,什么都不是……
“?。∪绻梢?,請你早點去結束這場鬧劇吧……這是一場毫無榮耀可言的戰(zhàn)斗,不僅是我們白狼族,對他而言,也是一樣……”
“……”
骸依舊沒有表示。
狼佑不再多言,仰起頭,感受雨滴墜落在臉上的觸感。
忽然間他竟想明白了司馬玉究竟為什么要這樣挑釁自己。
原來是這樣……
這混蛋拿老子當墊腳石么?
想明白之后,狼佑既憤怒又無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倒下的白狼族戰(zhàn)士數量已經達到了七百往上。
“不行了……這小子簡直不是人!”
“難道就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嗎?”
“骸在哪?骸一定能擊敗這小子!”
“別罵我喪氣……我感覺骸也難啊。”
白狼族人之前的士氣此時已被司馬玉粉碎,在看見對方只是用刀背戰(zhàn)斗之后,更是直接沒有戰(zhàn)意。
一片哀嚎之中,司馬玉環(huán)顧四周,終究停了下來。
意猶未盡的他,第一時間就把目光投向不遠處山腰上的骸。
面對司馬玉無聲的邀戰(zhàn),骸渾身煞氣暴動,給出了最直接的回應。
轟!
腳下巨石震顫,骸以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俯沖而去。
“來!戰(zhàn)個痛快!”
“……”
相隔近百米,兩人剁步狂奔,目光之中無不透露出一股高昂戰(zhàn)意。
夏侯英招、九音、狼佑,甚至還能活動身體的白狼族人們,皆是齊刷刷的看向即將相撞的兩人,瞳孔驟然凝縮。
鏘!
兵器撞擊聲并非多么響亮,反而極為沉悶,是種令人心臟收縮的沉悶感。
司馬玉握刀的手臂猛地顫抖,神情在剎那間閃過絲驚詫,細微的凝滯后,一股剛勁的恐怖力量暴然涌動,宛若潮水翻滾、又似颶風席卷,瞬時間充斥手臂,席卷全身。
骸同樣不太好受,喉嚨滾動出無聲的嘶吼,道道肌肉宛如柳條般蔓延蠕動,劇烈的反震力使得他虎口發(fā)麻,竟瞬間沒了知覺。
鏘!
雙方又是一記閃雷般的交擊。
眼看著司馬玉手中的環(huán)首直刀應聲碎裂,他卻毫無停歇之意,右手借勢扣向骸脖頸。
骸第一時間選擇后仰,可脖子還是被可怕的爪擊弄出一道猙獰血痕,仿佛沒有痛覺一般,在倒下的一瞬,奔射的右腿掃出呼嘯氣勁。
司馬玉不閃不躲,欺身上前,抬起左臂蠻擋這一擊,同時右手再扣,牢牢抓住骸的右腿,直接將其整個人掄起來,對準地面爆砸而下。
嘭!
有如流星飛墜!
骸一口血箭噴出,躺在坑中只感到意識昏沉,渾身酸爽,但怪物始終是怪物,對于危險的反應能力幾乎達到“條件反射”的程度。
在他被司馬玉掄起爆砸的一瞬,一記砸肘順勢擊打在司馬玉心口處。
此時,司馬玉捂著胸口倒退,面色呈現出不健康的暈紅,喉嚨微微滾動,鮮紅終究還是從嘴角溢出來。
同樣的狼狽、同樣的凄慘、同樣的痛苦,同樣的鮮血噴濺……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無論是夏侯英招、九音、還是白狼族的狼佑等近千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兩個男人。
這……就是戰(zhàn)斗?
不、不對!
這根本就是兩頭蠻獸正在拿命搏殺??!
“……唔咳?!?p> 骸踩著碎石從坑中掙扎著起身,先是用力晃了晃腦袋,讓昏沉的意識清醒些,這才緩緩抬頭,看向前方的司馬玉。
“……呼呼。”
司馬玉喘了口氣,緩緩扭動脖子和肢體,骨骼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點點緩和體內翻騰的氣血。
“再來!”
司馬玉低吼,驅身向前。
骸同樣不甘示弱,俯沖而上。
“住手?!?p> 一個清亮突然回蕩在荒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