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一早隗拔厲就傳后意,將今日上朝時間改為午后,這第一次贏星瑤沒有準時上早朝。
魑魅午時,都是烈日當空舞,但是百官都提前到,因為今日是新官員入職第一天,新老官各有各的打算,更重要是今日曹相真正意義上的半數(shù)朝堂,往常和妘相的兩分朝堂之勢已經(jīng)不在。
但其中戶部幾個代表官員卻遲遲未來?
就是新上任的戶部大人洛耀也不在。
現(xiàn)在方剛寒門勢力寥寥無幾,六部妘相勢力,也大部分倒戈,加上一些諸侯和邊軍大臣,就真是僅有三分之一。
曹勢反是三分之二。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隗拔歷喊道,他看出贏星瑤的疲憊,她不想臨朝太久。
“第一!入京關口還未開!”
方剛道。
這第一是不是就又有第二!贏星瑤沒好氣的說道:
“西北子弟收庇護費擾亂京都之事,買官制廢立之事,京都錢荒之事,那件不是方大人提出來的,本后不都解決了,入京關口之事就不能遲兩日?”
“不能!”
方剛決然道,聲音鏗鏘,讓新官員都心頭一凌然,這方大人果然如傳聞辦事不留情面。
是忠臣可嘉,但只要方剛在,贏星瑤總覺得不舒服,有種被逼迫感。
“過兩天,皇上就出兵!”
贏星瑤有些不情愿,隗拔歷看在眼中,認為皇后越來越倚重龍在淵,對龍在淵心中就更記恨。
“到底是明天還是后天!”
方剛低著頭,拱手問。
朝臣都屏住呼吸,感覺到方大人的剛勢。
疲倦的贏星瑤一下如同被刺激的鳳凰,正襟威坐,鳳目直視,就差沒有噴出火來。
一旁的曹國瀚也不說話,大家就只能安靜。
良久,贏星瑤才放出話:
“明天!”
“明天辰時,還是午時?”
方剛還來問!
老朝臣們還好,畢竟是經(jīng)歷過,但一些新人都不自覺手中生出汗來。
當然也有淡定自如的,例如那白書墨,那羽茫就很鎮(zhèn)定!
“午時!”
贏星瑤話里寒冰般,但對方剛堅如磐石的頑固似乎沒有半分用處。
“第二!妘相食君之祿,卻不擔君之憂!已經(jīng)半月不上朝廷!按照大贏律法,當撤銷其丞相之職!”
方剛說道。
這話音一落下,雅雀更無聲!
任誰都沒有想到,方剛敢提這一茬事!
“本相,附議!”
曹國瀚居然附議方剛,這讓妘相六部中除了今日沒有參加的戶部外,官員們都胸口如同被撞了下!
“臣附議!”
隨后是滿朝三分之二的人附議!
這一下震懾得整個朝綱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真的能聽到!
尤其妘相勢力,發(fā)現(xiàn)自己六部之中居然好多些人都跟著附議,顯然是都投靠了曹相!
宮歷則漠視道:
“這就是想罷黜一相的后果!”
任方歌有些顫抖,心里想到:
“不會皇后現(xiàn)在都看不出來沒有妘相壓制,曹相在朝堂是絕對霸朝!”
然贏星瑤則沒有半分在意。
她只是輕松說了句:
“知道了!”
他說過,他有十成把握能讓妘相回朝,她就應該相信他。
皇后知道了?那是罷黜丞相,還是不罷黜?
眾人都疑。
“皇后若不罷黜,那就請皇后盡早請妘相回朝!”
方剛話風一轉(zhuǎn)。
眾人又驚,此話,讓妘相的人心中石頭突然落下來,說明方大人原來是通透明鏡,他只是用這種方式逼皇后盡快請妘相回朝,他是早看出朝堂不能只有一相。
然妘相之人心還沒有提下來,贏星瑤便指著一個方向道:
“本后現(xiàn)在就對先皇靈位發(fā)誓,絕對不會去請妘冶回朝!”
眾人深吸一口氣,這皇后真的如此倔強。
那新來加入的文官心里想著,以后真莫要違逆她才好。
突然大殿外傳來稀稀松松的腳步聲。
“皇后,洛大人暴揍戶部三十六名朝官!請皇后下詔除害呀!”
也就這個時候,朝廷大臣無不震驚,因為看到了三十六個大臣呻吟痛苦著相互扶持,甚至三司臉上血跡斑斑被抬著進來的,而且還有好幾個都是被抬著進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國舅爺京都惡霸!名不虛傳!
贏星瑤眉頭一寧,洛耀背后是依附她的仙劍山,其實只要洛耀不鬧出大的事情,她都能保住,但是這三十六個戶部朝官?是將整個戶部都給揍了!難怪今日幾個戶部四品不來上朝,還以為妘相的阻撓。未成想到是如此!
贏星瑤看向祁智。
祁智一凜,他批閱完成批文,就馬上趕來上朝,那知道就這不再的時間,洛耀居然將事情鬧的那么大!
“戶部尚書,洛耀駕到!”
這時候章谷喊道。
祁智一見,這兩人揍了人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來上朝,見之,頭皮都發(fā)麻。
“快,快扶扶我起來!”
那幾個戶部的人見到洛耀,趕緊從木抬架上趕緊爬下來,被攙扶著往后躲。
“有怎么可怕嗎?”
那眾朝官都驚呆了。
“大膽匪類!居然敢對我戶部官員行此大逆不道之舉!請皇后治其罪!”
任方歌因為妘相不在,一直在朝堂之中處于下風,如今見到戶部三十六名朝廷命官居然被洛耀揍成這樣,讓這兩宵小得逞下去那還得了,他哪里忍得了,暴跳如雷的站出來!
朝著贏星瑤深深磕頭!
妘相剩余勢力,也紛紛效仿!
贏星瑤見之,頓覺得騎虎難下,便一揮衣袖看向洛耀問道:
“你做的?”
“我做的!”
洛耀痛快的點頭,怕承認遲了被別人搶了功勞一樣!而且對面問自己的,是自己大哥的女人,那就是大嫂不是,一家人沒什么好怕的。
加上是龍在淵讓他干的,天塌下來龍在淵先扛,隨后洛耀在朝堂之中找龍在淵身影,發(fā)現(xiàn)他大哥不在?
“為何?”
贏星瑤佯裝怒意,意思是告訴洛耀,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洛耀一見,群臣都看著他,他不傻,總不能說龍在淵讓他干的吧!
然想著應付之時,身邊章谷往前垮了一步:
“這是戶部官員咎由自??!且你們還惡人先告狀!以下犯上!真正該受罰的,是你們!”
章谷拱手稟報,說道激動,雙手一揮,往后一放怒視著滿身是傷的戶部官員。
洛耀是瞪大眼睛,驚呆了,章谷關鍵時刻,讓他刮目相看。
“胡說八道!”
任方歌還是跪著,頭貼地說道,就像如果贏星瑤不治罪洛耀,他就絕對不起來。
戶部是他們六部的命根子,既然他如此自作孽,那就今日順勢鏟除了,免得日后麻煩,任方歌心里已有算盤。
“本官可沒胡說,敢問恩師和方大人!”
章谷恭恭敬敬對兩位重臣行禮,有理有節(jié)道:
“下官見到上級,是不是應該行官場之禮!”
“應當!”
祁智先說道。
“如果不行禮法!是否上級有權執(zhí)罰下官!”
“根據(jù)大贏律法,可執(zhí)行!”
祁智有說道。
“那戶部各位下官,今日見到本官和戶部尚書洛大人的時候,是否自稱下官,并且行了下官之禮!”
章谷這話一出。
同時期進入官場的才子們,都如同第一天認識章谷一般,他怎么如此快的懂得官場?
戶部各大人相互對望,才驚覺,他們的確沒有稱呼對方,心里面其實完全沒有將新入職的官員放在眼里,因為明白遲早有一天妘相一回來,必然他們會退下來,所以連交好的心思都免了。
“所以洛大人有權執(zhí)罰下官,這次自己動手,是因為洛大人事必躬親,所以下官認為并無大錯,反而覺得有此大人是朝廷的福氣!是百姓的福氣,是百年來大贏的運氣!”
振振有詞說完,章谷單膝跪下,立刻給洛耀報以下官之禮,要多尊重就有多尊重。
白書墨側(cè)目一看,滿朝文武,也只有他還敢?guī)е∩茸咏o自己扇了扇:
“這嘴,有點意思?!?p> 贏星瑤嘴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向祁智意思是教導有方!
還有這種官。
祁智尷尬一笑,沒好意思。
洛耀咽了咽口水靠近章谷,一只手威風凜凜的托起章谷的手,然后低聲道:
“章谷,你是真兄弟!真能掰!”
另一只手立刻給章谷豎起大拇指。
“詭辯!詭辯呀!”
戶部人驚叫道。
其中一個叫得最大聲:“這章谷詭辯!”
“刑部尚書白大人,此人居然在皇后面前也忘了朝廷律法,上級面前也敢不自稱下官,還敢直呼本官名姓!請讓邢部必重罰此人二十杖!”
章谷朝著白書墨拱手。
白書墨一聽:
“拖出去,打死算了。”
他笑容很燦爛,很愿意配合。
但他刑部下面全是曹相和妘相的人,他這個刑部尚書,目前還沒有實權,且所管轄的刑部,是目前最復雜的派系,因為刑部里曹相和妘相的勢力,勢均力敵。
所以他說出去的話,沒人聽,但是不阻礙他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你!”
那戶部的官員一口氣喘不過來,喘了好幾下,才過氣來。
“皇后,如果此兩人不除,必然是朝堂兩霸!如果皇后偏袒,我等長跪不起!”
說完那些戶部的官員也都紛紛跪下,忍著痛呀。
“哈哈哈哈……!”
此時曹國瀚哈哈大笑,一下吸引周圍所有人目光。
他轉(zhuǎn)身一揮衣袖,便是往紫鑾殿外走去。
“丞相,還未退朝!不得放肆!”
隗拔厲立刻喊道,他神色已經(jīng)生怒。
曹國瀚沒有停住腳步卻大義凌然道:
“朝廷如此生亂,本相所管轄的事情,就不再給朝廷添亂了,今日以后,本相不會回朝,要辦事,大臣們來曹府請示即可!”
此話一出,剛剛熱鬧的場面一下冷了下來,噤若寒蟬。
“放肆!你想建小朝廷不成!”
贏星瑤站了起來,聲音之中殺機四伏。
曹國瀚卻理都不理,早就準備好一切。
那曹勢的官員,互看一眼,由老臣先帶隊,一群群跟著曹國瀚往外跑去。
“皇后不請妘相回來,如今曹相也不上朝,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仁方歌心里一狠乘亂道:
“請皇后賜死洛耀,賜死章谷這兩大惡臣!為戶部三十六名被欺官員做主!”
亂朝果然成局。
“朝不成朝!看來是時候回宮家了!”
宮厲置身事外,他很清楚,既然皇后倔強,那么日后代價就不只是要去安撫和親自請妘相回朝,以后還要去同時去安撫和請曹相回朝,這里面不付出代價是不行,朝廷只會越來越弱勢。
“哼,若是請不回來,這朝廷就沒有必要辦下去了!”
宮厲微笑著,這樣的結(jié)局挺好,起碼不用再這里做個兵部尚書這虛官。
宮厲也在曹勢之中混夾在其中,他也懶得退安了。
“相國要不要看完熱鬧再走呀?”
然眾臣退時,龍在淵卻在此時帶著吉爽爽,就兩人,一步步走上朝堂。
這時候群臣注視,那曹國瀚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宮中之事,甚少傳出皇上作為。
新官員們一見,怎么這皇上能上朝,老朝臣都對他眼中似乎有些復雜,甚至忌憚?他不是入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