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伶雪睡得并不安穩(wěn),接二連三的做了些稀奇古怪的夢。
夢里,抱著她的父親慢慢的變成了樹,站在一旁的母親變成了草,她掉到地上,明明她已經(jīng)五歲了,在這個(gè)夢里卻是半個(gè)步子都邁不開。只能在原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變成樹和草。
她近乎瘋狂的喊著?!案赣H!母親!你們快變回來!變回來!”
可回應(yīng)她的卻只有樹上層起彼伏的蟬叫聲。
她糯糯的哭泣,眼里的淚水是平靜平淡的順流出來的,不似平常那般大哭,卻是心疼又憐惜。
父親和母親都不要她么?是不是從此以后她就是孤兒了。
夢里的她胡思亂想著,卻沒想到,等她緩過神兒來,自己竟也變成了一顆草莓,想說話卻說不出,想哭也不能哭。
她竟能感受到身上的那些黑點(diǎn)點(diǎn)牢牢的固定在她的血肉里,不疼,卻難受得緊。
那些黑點(diǎn)點(diǎn)仿佛是千百年都有的,好似見證了她的生生世世,見證了她的歡喜與不堪……
念空進(jìn)門是便聽見司馬伶雪說夢話的聲音,咿咿呀呀的實(shí)在是聽不清楚。
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是被好奇心敗下陣來,便輕手輕腳的湊過去聽,免得驚了司馬伶雪。
“我怎么成這樣了?”
念空彎著腰,聽了半晌,才聽到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成什么樣了?
他搖了搖頭,小姑娘說夢話與他也不甚關(guān)系,便欲轉(zhuǎn)身便走,卻瞧見小姑娘的眼角滑了淚下來。
還真是個(gè)嬌滴滴的小姑娘,做個(gè)夢都能流淚來。
念空煩心的想著,可看到司馬伶雪那柔柔弱弱的樣兒,便又軟了心,著手去拭掉那眼角的淚。
偏偏命運(yùn)都是戲人的,念空的手指不過恰恰碰到司馬伶雪的肌膚,她便睜了眼睛,醒了過來。
念空瞧見司馬伶雪眼睛睜開了,手以剛剛才的動(dòng)作頓了一小會兒,又極匆忙的收了回來。
司馬伶雪是被嚇醒的,她睜眼便瞧見了此時(shí)最親近的人,夢里的害怕和委屈隨之便傾瀉而出。
兩眼兩行淚,起身便朝念空懷里鉆。“哥哥,我做噩夢了,我怕。”
念空感受到心口處多了個(gè)人,也不知這人是多在他心口處的位置,還是入了他心口,只覺心處像是打鼓般跳個(gè)不停。
瞧著懷里的小姑娘,他心下一時(shí)懵著,像是腦子被注水了,什么都沒搞明白。
等到小姑娘說話,他才反應(yīng)過來,順勢伸手抱住了小姑娘,柔聲安慰道:“不怕,有哥哥在,且醒來了,夢就消失了?!?p> 司馬伶雪躲在懷里才感到一絲絲的溫暖與安全,就好像找到了一個(gè)可以避災(zāi)避難的地方??偹闶菦]那么怕了。
念空看著懷里的小姑娘,還傷心害怕得很,他若是直接推她出了懷抱,指不定更傷心成什么樣呢!
可若就這樣一直抱著,也不見得是個(gè)好辦法。沒人瞧見還好,若有人來瞧見了,傳出去對小姑娘始終是不好的。
念空苦苦想著有沒有什么兩全其美的法子,可司馬伶雪卻只認(rèn)定了這個(gè)懷抱很暖很安全。
她一張小臉兒全埋在了念空的懷里,還不斷的往里拱,想來是覺得這個(gè)懷抱深得很,足夠容下她。
“哥哥,你好好抱著,你抱著,我就不怕了?!?p> 念空身體都因?yàn)樾」媚锏膭?dòng)作僵硬了,心里默念著,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佛靈在上,弟子只是心軟妹妹做了噩夢,無他思想。
“我抱著呢,不怕?!?p> 司馬伶雪聽見念空敷衍的聲音和感覺到根本沒有好好抱著她的敷衍的手,也不知怎的,脾氣突然就上來了。
嘟著嘴,瞪著眼睛,對念空道:“哥哥敷衍!”
念空實(shí)在頭疼,他今日已經(jīng)是夠有耐心的了,怎的這小姑娘一日比一日難伺候了?
司馬伶雪本是生氣離的懷抱,可離了懷抱,她便瞧見念空為難皺眉的樣子,這才覺得自己做得逾距了。
低著頭,悶悶的說道:“我錯(cuò)了。我,我只是把哥哥當(dāng)哥哥了,哥哥要是覺得伶雪逾了距又或是哪里不夠好,說出來就是?!?p> 說完便扯了被子,把自己悶到被子里去了。
念空直愣愣的做在床邊,好半天都沒一個(gè)動(dòng)作……
過了半晌才出聲說道:“別把腦袋捂在被子里了,一會兒悶暈了?!?p> 司馬伶雪聽了念空關(guān)心的話,心下一喜,問道:“哥哥不生氣了?”
念空無奈的嘆氣道:“我本來就沒生氣。是你自個(gè)兒想多了。”
司馬伶雪這才扯開了捂在頭上的被子,躺著看著念空,道:“哥哥就在這兒陪著我吧!”
“嗯,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