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從打包的早餐中拿出兩個流沙包子遞給少年。
少年擦擦手,從懷中拿出一張干凈白布接過還溫熱的包子包好,又小心翼翼放入懷中,然后才感激說到,“陳大哥想要現(xiàn)在說嗎?”
“不用?!标愅[擺手,“今天晚了,你先拿包子回去給啊玉吧,要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出山的隊伍剛回來,過幾天你打聽到有趣的消息在一起跟我說吧?!?p> “嗯?!?p> 少年也不客氣,點點頭轉身離去。
那少年名為蘇破,父親早亡,母親體弱,還有一個天生雙腿殘疾的妹妹,一家人可謂貧苦至極。
好在他父親去世的時候,蘇破已經(jīng)能夠幫的上母親的忙,要不然一個弱女子還真拉扯不大兩個孩子。
蘇破很是勤奮,也很傲氣,對于鎮(zhèn)上有些好心人的接濟大多不曾接受,他說自己能養(yǎng)活自己就不用給別人添麻煩了,不就是日子苦一些而已,算不得什么。
不過,蘇破卻十分疼愛他的妹妹,在有數(shù)的接受別人好處的時候都無一例外是為了他的妹妹蘇玉。
照他的話說,我妹妹都這么苦了,做哥哥怎么能讓她受太多委屈。
興許緣分,陳威一次出門偶遇到蘇破兩兄妹,看到一個勁盯著酒樓點心咽口水的蘇玉,不知怎么的就請她吃了兩個流沙包子。
蘇破當然是拒絕的,但或許是看出了妹妹強烈的渴望,當時的蘇破沉默著沒有阻止。
只不過,之后不久,蘇破就找上了陳威,說是要還兩個包子的錢。
這可把陳威搞懵逼了,這么點小事他是真的忘了,直接問‘你誰?。俊愕漠敃r分外尷尬。
之后聽到蘇破的解釋才記起來,可幾個銅板的事情,有必要么?于是就不想理會他,畢竟對方窮的連包子都吃不起了,陳威真沒忍心收。
可看蘇破堅定的樣子,不收他錢肯定不樂意的,而且很傷自尊啊。
于是陳威靈機一現(xiàn),托他打探一下鎮(zhèn)上的消息,無論什么都可以告訴自己,然后他就按照消息內(nèi)容給予報酬,讓他有了個長久生意。
只不過,蘇破卻從來不收錢,只是要兩個流沙包子作為報酬。
也是因為這樣,陳威雖然沒什么朋友,但還是掌握著鎮(zhèn)上各種動靜。
蘇破的家在鎮(zhèn)子的邊邊上,為了不讓包子涼了,拿到包子的蘇破捂著胸口匆匆跑向家里,好一會兒后終于在一處破舊的房子前緩緩停下,深吸幾口氣平復心跳后,蘇破走了進去。
只見昏暗的家中,一處木板鋪就的床上躺著一個十多歲左右臉色蒼白的少女,正是他的妹妹蘇玉。
聽到動靜的蘇玉側頭看向自家哥哥,隨后雙手撐起身體,瘦弱的臉上露出清澈的笑容,“哥,你不是跟母親去田里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蘇破微微一笑,小心從懷中拿出白布包裹的兩個包子遞給妹妹。
“給,陳威大哥買的流沙包?!?p> 蘇玉眼睛一亮,但下一刻卻皺眉道,“哥,陳威大哥光吃不做,怎地還有錢買包子,以后別去換包子了吧,也讓陳威大哥省一點點?!?p> 聽了這話,蘇破扯了扯嘴角,無奈道,“陳大哥那性子,估計誰都勸不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覺得陳大哥心中有數(shù),他可不像鎮(zhèn)上人說的那樣不堪。
而且,陳大哥也確實很關注鎮(zhèn)子外的消息,我還是要幫忙打聽的?!?p> 蘇玉聽后,也是無奈點頭。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p> 蘇破把包子放到妹妹手中,轉身離去,他還要去幫母親理地呢。
接過包子的蘇玉急忙喊住,“大哥我一個包子就夠了,另一個你拿去吃?!?p> 走到門口的蘇破頭也不回,“我又不喜歡,你自己吃吧...”
蘇玉撇撇嘴,每次都是這樣,家里那么窮,那還會有挑食的毛病。
摸了摸被子下毫無知覺的雙腿,蘇玉眼中滿是嘆息。
不過,這傷心只維持了一小會兒。
畢竟已經(jīng)習慣了,她又是個堅強開朗的女孩,隨后她拿起包子美美的咬了一口,之后又輕巧的撕下一小塊仍在床鋪上方小小的窗戶上,開心的說著,“小白尾,今天你有福了,出來吃包子了?!?p> 話音落下后不久,窗戶外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的進來了,卻是一只尾巴上有著一撮白毛的小松鼠...
......
進去機械鋪的陳威把打包好的早餐扔給吳老頭后,就像一灘爛泥一天癱坐在那特配的搖椅上。
對于這種情況,吳老頭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也沒咋理會他。
按理說,有這么個大爺一般的徒弟,一般人甭管什么優(yōu)不優(yōu)秀了,早掃地出門了,可偏偏吳老頭一點不在意,到也是個奇葩老頭。
吃完早餐的吳老頭隨手扔給陳威一塊巴掌大的鐵板,砸在他的肚皮上。
“哎呦!”
看見武器襲擊而來,陳威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接住鐵板。
“小小年紀,裝什么老頭,去一邊刻痕去?!?p> 活落,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吳老頭又對陳威道,“對了,等下我還要去谷場那邊看看我換的貨物,你在這給我看住店鋪,別整天隨意溜達?!?p> 爬起身來,陳威埋怨著走到一邊的工作臺前,拿起桌上一把以金剛石為刀口的刻刀就開始在鐵板上刻痕。
據(jù)吳老頭說的,想要制造機械武器,機械之痕是必須掌控的,哪怕現(xiàn)在沒有條件,但基礎功夫必須牢靠。
說實話,要不是自己家中那把殘破的弩弓還是有點門道的,陳威都會覺得吳老頭一直在逗他玩呢。
什么機械之痕能傳輸能量,是機械武器之脈絡,且有著不同風格和不同的作用。
比如說刻有流水型刻痕的機械武器最為流暢,點狀線爆發(fā)輸出,圓環(huán)型防御等等。
這什么亂七八糟的嘛,搞定的陳威都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煉器師,這些刻痕就是功能多樣的陣法。
可這完全是機械風啊,跟修仙流不差了十萬八千里嘛。
所以陳威現(xiàn)在相當迫切想得到一顆異晶,不要求能做出一件驚世駭俗的機械武器,那也得讓人知道這是可行的啊,要不然總覺得吳老頭現(xiàn)在教的東西有些忽悠人。
小刻刀挺袖珍的,在陳威的大手中感覺像跟牙簽是的,讓他難以控制,不過陳威已經(jīng)習慣了。
所以他的手很穩(wěn),刀鋒在鐵板上刻畫著道道流暢線條居然就像刻在木頭上一樣,滋滋的摩擦聲也不斷響起,這說明了刻刀的鋒利異于尋常,可謂削鐵如泥。
還記得第一次使用的時候自己的表情有多么震驚,都不知道吳老頭上那弄得那么鋒利的刻刀,還相當耐用。
只不過對方一直都沒有說,到如今也就懶得問了。
作為來到這個世界做的第二件堅持最久的事情,陳威對于自己的刻痕技術還是挺滿意的,就連吳老頭都沒啥好挑剔的,總之就是一個‘穩(wěn)’字。
第一件事當然是吃!
嗯...這不提也罷,畢竟成功把自己變成一頭‘多肉人’真沒啥好炫耀的。
很快,陳威就在鐵板上畫滿了三種機械之痕,沒有繼續(xù)接著刻畫,他看向霸占了自己搖椅的吳老頭,陳威難得思索了片刻后對著吳老頭試探道,
“老爺子,作晚寧叔跟我喝酒,我問了下他大山之外到底是什么樣子,結果他說混亂之地外還有兩塊巨大的大陸,那里有著不少國家,這是不是真的?。课铱傆X得他是騙我的,要不就是喝醉了吹牛呢?!?p> 陳威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吳老頭的神色變化。
果不其然,一開始說到跟寧常遠喝酒吳老頭略顯意外,隨即說到大山之外,吳老頭又皺了眉頭,等陳威說完,吳老頭表情不滿的看向自家徒弟,“還說了什么?”
陳威搖頭,“沒了,下面的沒說就溜了,您跟我說說唄,他說的是不是真的?!?p> 吳老頭‘哼’了一聲道,“那寧常遠是什么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會突然跟你說這些,更何況跟你喝酒?”
陳威一愣,“這有什么奇怪的,昨晚我吃燒烤來著......”
巴拉巴拉,陳威把昨晚的情況跟吳老頭大致說了下,但肯定忽略了之中的真意,只是說自己突然想吃烤肉,香味居然把隔壁一家三口引來了之類的。
看他說的有版有眼的,吳老頭倒也信了三分。
于是他問道,“你就這么想知道外面世界是怎么樣的?”
聽這語氣,又有戲啊,于是陳威重重點頭。
吳老頭摸了摸自己的銀發(fā),隨即嘆道,“其事,這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只不過因為之前鎮(zhèn)里有些年輕人如同你一般,很是向往外面的世界,不想待在這山窩窩里終老一生,特別是那些出過山的年輕人,見識到了外面的繁華,有些不愿回到貧困的南來鎮(zhèn)。
一開始,也沒人阻止,離不離開都是自愿的,但有一點必須說清楚,就是不能暴露南來鎮(zhèn),從鎮(zhèn)里離開的年輕人也很聽話,無論過的如何,都死守住了秘密,沒有給這片凈土帶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