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扶著阿葵回了屋,拍撫著她的背像母親一樣安慰著:“有些事只要你自己認為是那就是,你認為等得到那就等,騙不過說不服自己那就逼自己放下,只能依靠自己的情況下何必跟自己較死勁呢!睡吧,睡一覺就什么都能想明白了?!?p> 聽著嬤嬤說著,阿葵開始哭的撕心裂肺,她現(xiàn)在竟然覺得是剖心一樣的疼,是傅鴻逸這個人要從她這一生干干凈凈的剝離了。
樊嬤嬤嘆氣起身離開了,阿葵整個人都埋在被子里嗚咽著,她總是這樣——悲傷的情緒一旦上來就難以壓制下去,且越想越以控制,也是因為從前平平淡淡沒遇見過什么特別悲傷的,這兩年中也就家變時和這次最難過,就顯得格外的悲痛難耐。
天黑的時候阿葵才止了哭聲,緩緩地睡去。
翌日,阿葵的眼睛腫的快桃子一樣大,堇兒從樊嬤嬤那得知了阿葵的事情,一早就準備了許多熟雞蛋,帶著去給阿葵消腫。
“你可要好的快一些,半下午的時候還要去海員外附上和舞奏曲呢!”來時嬤嬤吩咐過堇兒千萬別提傅鴻逸的事,就怕提到還會繼續(xù)傷心傷懷。
只是說不提,阿葵自己心里還是有些難過,這種傷口想來愈合的慢,現(xiàn)在只能藏在心里不露于面色,也不會讓嬤嬤和姐姐掛心了:“姐姐說的是!”
接下來的許多天阿葵勞神又勞力,不停的練琴不停的演出,不出意外的得了風寒累倒了自己,然后一個人在房中不哭不鬧就只是發(fā)呆,樊嬤嬤和堇兒姐姐只要閑下來就會來照顧她。
“我曾經(jīng)也向你這樣過,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也就是因為年輕遇見這種事,就難過的驚天動地似的,但是我還是一樣挺過來了,所以也不是誰離了誰就不能活了?!鼻浦⒖哪臃畫邒呦氲阶约旱慕?jīng)歷,如今又給阿葵說起只覺得當時自己那么天真幼稚。
為了能寬阿葵的心,嬤嬤接著說:“記得當時我這樣瘋狂找事做的之前,又哭又鬧的,誰來勸都沒用。最后那人送來了決絕的信,是信中的話讓我死心了,為此哭了一整夜。說來我也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只是我以為我們的情比金堅,在他那里卻是不以為意。后來也慢慢明白,身在伶館只能依靠自己和銀子,有了銀子就算傷心難過也可以肆意花銷讓自己感覺瞬間的輕松。”
“嬤嬤錯過他不感覺悲傷嗎?”阿葵問。
“悲傷只是一時的,況且我同那人的感情不同于你是少年結(jié)緣,我們是借著機緣巧合結(jié)緣,因為人情冷暖導致結(jié)局這樣也是合情合理,前因后果誰都怨不得,只是雙方兩人的糾葛罷了,放下是為了放過自己?!?p> 阿葵想著嬤嬤說的話,也沒有立刻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好像明白了有些人出現(xiàn)在對方的生命里或許就為了將來某一刻的錯過……
生活開始回歸正常,阿葵每日里還是練琴與演奏,偶爾接到一些別人府上宴會的奏樂,阿葵也在慢慢變好,雖然臉上的笑容還是很少,她好像忘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忘記。
日子過著沒多久,阿葵聽到一個消息,是阿爹阿娘的。
阿爹阿娘被召回京了,因為阿爹舉報了流放地的一個貪官,查出了貪官所有的罪證。皇帝廉政,將阿爹官復(fù)原職,解封府邸,還頒布命令可不日接回秋府在伶館中的姑娘。
阿娘在回京的當日就來了伶館,拉著阿葵看著堇兒哭了半天,全然不說兩人在疾苦的邊地怎樣,只說連累女兒家受苦是爹娘的錯。
阿葵看得到阿娘雖然重新梳洗過,卻還是可以看的出原先有多滄桑,受的苦必定比自己在這里受的要多,同樣哭著與堇兒一起抱著阿娘,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
沒出幾日,阿葵和堇兒被接回秋府,走的時候嬤嬤沒有送她們,其他姐妹卻說嬤嬤有事出去了。
本想再給嬤嬤說幾句話,但是嬤嬤都不肯再見一面,也不說句道別的話。
因為阿葵和堇兒早已經(jīng)過了及笄,所以回到秋府不久就有媒婆來府上,是來給堇兒姐姐說親的,對方是以前伶館的客人,經(jīng)常來看堇兒姐姐的舞,只是嫁過去便是小妾,阿爹回絕了,倒是堇兒姐姐不依不饒,求著阿爹同意。
阿葵去問阿爹為什么不同意,阿爹說:“那是個商人,今日那商人跟媒人也一起來了。他精明的讓人找不出錯,也承諾著說會好好待堇兒,但是我同樣聽過幾樣他的丑聞,爹爹怕堇兒過去并不能過踏實日子。你二伯伯將堇兒托付給我說:不求她能嫁的多大富大貴,只要是可以安穩(wěn)踏實的過日子就行。爹爹對你也是這樣盼望的,所以你們兩人嫁人我必須謹慎!”
阿葵轉(zhuǎn)頭又去問了關(guān)在房里的堇兒姐姐:“姐姐非他不可嗎?”
堇兒抬眼望向窗外:“如果說在伶館的這一年中是黑白顏色的,那他就好像是這場黑白中唯一的彩色,我渴望與他一起。他時常與我說以后怎樣計劃,他說我嫁過去雖然是小妾,但我是他最疼愛的人,難道這不是良緣嗎?”
堇兒姐姐的反問讓阿葵覺著也有些道理,但是阿爹也是為了姐姐好。
阿葵希望姐姐以后可以平安同時也想要姐姐幸福,就開始兩頭為難。
翌日,有個年輕婦人來秋府門口吵鬧。說自己是那商人的夫人,還說不會讓堇兒姐姐嫁進門的,反反復(fù)復(fù)的破口大罵,更難聽的是說堇兒姐姐是專門纏人的。在門外咒罵了一刻鐘左右就被那商人拉走了。
阿葵把這件事原封不動地告訴堇兒姐姐,那商人也沒有再登門說娶親的事,堇兒姐姐哭的很傷心,就像阿葵之前那樣傷心一樣,阿葵又想到了嬤嬤說的話,又給姐姐說了一遍:“有些人不管有多么不舍得也終究會走散的,有時因為不敢面對,可能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你若是不甘心就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