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倒霉孩子

　　顧念歸是誰??？

　　在遇到楊伊曼之前，顧念歸是個倒霉孩子。

　　十歲之前，顧念歸跟母親相依為命，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他也不敢問。

　　他的媽媽顧文，患有嚴重的躁郁癥，從她種種的表現(xiàn)來看，她的病癥很有可能跟他的父親有關(guān)。

　　他不僅不敢提父親是誰這回事，就連他這張臉，有時也會讓顧文崩潰。

　　他想，他一定跟父親長得很像。

　　事實上，他除了嘴巴跟顧文有些相似，其他部位都不像她。

　　想父親的時候，他就去照鏡子，先把自己嘴巴蓋住，再幻想一種比較男人的嘴巴，在腦海中拼湊出父親的模樣。

　　他不知道他們家的收入來源是什么，但他們家的房子在楚中市有名的別墅區(qū)。

　　顧文也從來沒有上過班，家里還請了一位阿姨。

　　他從小就吃穿不愁，各種早教班、興趣班也都沒落下。

　　一句話，他們家不差錢。

　　但顧念歸感覺不到幸福。

　　一個沒有爸爸的野種，媽媽還是個瘋子，他的童年是在憐憫和嘲諷的目光里長大的。

　　那時候他對媽媽的病還不是很明白，她的表現(xiàn)同常人相比確實有些瘋狂。

　　顧文的躁郁癥時時發(fā)作，又經(jīng)常忘記吃藥或者干脆自己斷藥，她的癥狀逐年加重，愈演愈烈。

　　興奮的時候，她就拉著顧念歸到處玩，有時候甚至逃課去外地瘋幾天才回來。

　　但大部分時間，她的癥狀是抑郁。

　　幾天幾夜不出房間門，厚重的遮光簾拉得死死的，她躲在暗中，不發(fā)出一絲聲音。

　　家里的阿姨經(jīng)常對顧念歸絮叨：“你媽，不會在里面想不開吧？”

　　阿姨只是順嘴一說，但在幼小的顧念歸心里，這種擔憂無比具體，像一顆種子一樣滋蔓生長。

　　每當顧文鎖緊門窗，他也跟著陷入長久的恐懼中：媽媽會死嗎？她會拋下他一個人走嗎？

　　即使顧文99次都安然無恙的從房間走了出來，但等到顧文第100次閉關(guān)，他依舊怕的要命。

　　他當時還只是個孩子?。?p>　　里面的那個人，是他的媽媽啊！

　　因為媽媽的躁郁癥，顧念歸遭受了很多排擠。

　　無論是鄰居家的同齡小孩，還是學校的同學們，都知道他有一個瘋子媽媽。

　　甚至個別膽小怕事的家長，還會叮囑自己的孩子離他遠點，萬一這瘋子想不開殺人了怎么辦？

　　媽媽自顧不暇，阿姨也不愿多管閑事。

　　顧念歸經(jīng)常要獨自一人承受這些流言和白眼，有時候還要跟那些口無遮攔的大孩子小孩子們打一架。

　　好在顧文很有先見之明地給他報了武術(shù)和跆拳道的培訓班，在打架方面他很少吃虧。

　　顧念歸童年的不幸，跟顧文有著很大的關(guān)系，但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怪怨過顧文。

　　至少，顧文給了他一個家，他還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去依靠。

　　至少，有一個人是真心在愛著他。

　　直到十歲那年，像那些媽媽們擔心的一樣，顧文終于想不開，殺了人。

　　誰也不知道顧文在那之前經(jīng)歷了什么。

　　那天和往常并無什么不同，顧文再一次將自己封閉在主臥房間內(nèi)，顧念歸去上學之前還敲門在她房間門口跟她說再見。

　　學校里也一切如舊，午休時，他正倚在窗口看著在操場上嬉鬧著的同學。

　　阿姨來了，久不露面的舅舅也來了。

　　那個噩耗也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