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學習《斗部總綱》之后,簡平安的幸福童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多了很多種死法,被巨獸踩死,被蟲豸咬死,被啄死,被溺死,被抓死,被摔死,當然死后絕大多數(shù)都是被吃掉,簡平安絕對有理由懷疑最后被吃掉這一段的感受絕對是老頭假公濟私報復他的,我死都死了,你還讓我感受被猛獸一下一下撕扯,一塊塊吞咽進肚,這難道有助于幫助理解功法??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絕對是麻子不叫麻子,那叫坑人!
《斗部總綱》文字并不多,但是老頭對總綱的解說就太多了,例如,一頭牛怪,總綱只寫弱點在眼睛,鼻子,后背鎖骨脊椎之間,菊花,下腹。
老頭的解讀就可就嗨了:
“首先你看到頭頂有角,就絕不是以肉為主食的,那就一定不會有尖牙利爪,所以不必擔心抓傷,牙齒不夠尖銳,但并不是說不能咬傷你,其次你要觀察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決定了它的觀察范圍,也決定了觀察的死角……”
所以說如果光有這本《斗部總綱》,沒有人在邊上講解,沒有一個幻境親身體驗,那這本總綱就真的只是本哲學書籍了,絕不是圣斗士培養(yǎng)手冊,現(xiàn)在通過老道士的言傳身教,簡平安就奇怪了:
“老頭,我咋覺得這《斗部總綱》里面基本涵蓋了所有物種啊,我見過沒見過的,只要是能用爪子撓人幾下,能沖上來咬你一口的,甚至會朝你吐口水的,都被這總綱給滅了啊,我就想問問,當初寫這書的祖宗要不要這么暴力?。窟@是瞪一眼就沖上去你全家的節(jié)奏啊。”
靜虛老道閉著眼睛感慨道:
“還真的要,你總有一天會知道,在生存面前,沒有弱小的生命,因為弱小的都已經(jīng)被干掉了,寫著書的祖宗要是不這么干翻一輪,哪有你今天坐在這里吃飯喝水逍遙快活!”
“我逍遙快活?算了,干不過你,你說了算!不過老頭,我就奇怪了為什么這總綱里沒有對付你們這種能放飛劍的神仙的法子呢,總不至于神仙都不打架吧?”
“神仙打的更多更狠,只不過那不是斗部教的,是戰(zhàn)部的功法,而且這也只是斗部的總綱,總綱下面還有很多分冊,以后你見到就知道了”
“那怎么不給我分冊?”
“斗部分冊太多了,斗部當初解散之際把所有分冊都散入了人世間,你以后長大了自己搜集吧”
靜虛老道斜覷了簡平安一樣,繼續(xù)道:
“放心,滿世間都是,你看都看不完?!?p> ****************
而在簡平安開始學習《斗部總綱》以后沒幾天,他也終于能感氣了,忽然就能感覺到對著初生的朝陽的確能吸收到一縷奇怪的氣息,納入體內(nèi)氣海,唯一和老頭說的不同在于,自從感受到第一縷這種氣息,簡平安就從各處都能感受到這種氣息,并不局限在朝陽初生的那一個瞬間才能吐納紫氣,他感覺隨時都能吐納這種氣息,而他實驗對比下來,各種不同地點能吐納的這種氣息似乎稍有不同,不過只要能被他納入氣海,隨著搬運行功一周天后,也沒什么不同了。
這件事拿來問老道士,靜虛老道帶著他飛縱到各處地方嘗試,的確如此,老道士也沒法解釋為什么他除了朝陽初生的那一縷氣息可以吐納,而簡平安隨時隨地都能吐納的原因是什么,只能說簡平安天賦異稟,說讓簡平安以后自己去問他自己的師兄吧,老道士我沒這么高深的修為,不知道為啥!
而確定了簡平安隨地都能吐納修行,并且的確吐納的氣息沒有任何問題以后,靜虛老道就沒有再要求簡平安必須早上吐納了,不過體操還是要天天做的,老道士說,這套體操是控制身體的根本,而無論斗部還是戰(zhàn)部的功法都建立在對自身的控制程度上,也就是說,一個動作能否完美地達到你需求的目標,例如攻擊對手的眼睛,完全取決于你對于自身的把握程度,對自身的控制越好,那準確率,出手時機,速度,力量,角度,等等才有了保證,否則就全部都是空談,紙上談兵了。
簡平安接受了這一觀點,原因是他提出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然后被老頭用比他慢的速度,暴打了四五頓,直接打到簡平安喊欺師滅祖都喊到嗓子嘶啞了,靜虛老道士才滿意(享受)地收手,告訴簡平安,咱們這一道統(tǒng),只有對戰(zhàn)的時候是不講身份輩分的,徒孫打祖師都沒問題,只要你打得過,并且祖師愿意和你對戰(zhàn)的話。
簡平安決定再也不和老道士對戰(zhàn)了,不過很快就又發(fā)現(xiàn),這個決定毛用沒有,靜虛老道說對戰(zhàn)就對戰(zhàn),打得他滿地亂爬,哪有他拒絕的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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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平安六歲之后,簡紅英就總是不經(jīng)意地失神發(fā)呆,有時候看著遠方天際,一看就是半天,王小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等一天的生計忙完,想著怎么才能開解開解小姐,天就已經(jīng)蒙蒙黑了,小六又不好意思往簡紅英身邊去湊了,這幾年下來了,王小六覺得這事不能不和簡平安說說了。
簡平安急匆匆塞了幾口餅子當早飯,往門外沖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小六叔也跟著出了門。
“小六叔,你要出門?去縣城?”
“不去!”
“噢。”
王小六一向不怎么說話,簡平安就不甚在意,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今天奇怪了,王小六一直陪著簡平安往老道士的草棚子方向走,這可不是上山的路啊。
簡平安站住了腳步,回身問王小六:
“小六叔,說吧,什么事?可是我娘出了什么事?”
簡平安知道王小六的性子,天塌下來都不怕的漢子,唯一的弱點就是他娘---簡紅英,現(xiàn)在王小六的臉色只差把擔心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那鐵定就是和簡紅英有關系了。
“嗯,是你娘想出山了。”
“我娘想出山?沒聽見她說起過???”
“她想一個人出山?!?p> “不會吧,我還這么小,她就舍得啊,她還是不是……”簡平安忍住沒繼續(xù)說下去,他也沒問王小六為什么說他娘要出山,因為王小六跟著他娘一起長大的,基本上簡紅英要折騰什么幺蛾子,還沒開始呢,一個眼神王小六就知道簡紅英要作什么妖。
“小六叔,能斷定大概什么時候呢?”
“小姐從你六歲的時候就想出山了,這都忍了四五年了,我看最近這兩年她悄悄在練毒,按照分量來計算,估計最多還有兩個月就夠她日常的份量了。”
“那就是兩個月后?”
“應該是三個月后,小姐還會花一個月混毒和附毒?!?p> “她不知道她出山谷會死么?老道士都明說給她了?。 ?p> “她大概收到了你爹的什么訊息,用我不知道的手法傳遞了什么訊息?!?p> “你們不都說我爹死了么?怎么又活過來了?”
“當時小姐在你爹胸口戳了兩刀,但是我估計那兩刀都沒有致命,你娘怕是饒過了你爹一命……”
“你們不是告訴我,我爹是仇家殺的么?怎么現(xiàn)在又變成我娘殺了我爹?”
“你娘就是那個仇家啊!”
“我……你們……唉,你們真會玩……”簡平安徹底無語地看著眼前的小六叔,小六叔對簡紅英的感情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可是王小六是家生子,是仆,這道天塹邁不過去,王小六也沒打算邁過去,他已經(jīng)認命了,能這么跟隨小姐一輩子就已經(jīng)是一件從前都不敢奢望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王小六想都不敢去想??!王小六從小就沒有一件事讓小姐不順心過,哪怕小姐要他上天摘星星,下海擒蛟龍,王小六眼皮都不會多顫一下,什么掏心挖肺殺人抵命,也不過就是小姐一句話的事兒。可是小姐要出山,無論從前的鐵嘴還是現(xiàn)在的老神仙都說過,小姐出山就是死,這可如何是好?
這個難題讓王小六死循環(huán)了,無解!于是他干脆地把這個皮球踢給了簡平安,專業(yè)問題還是讓專業(yè)人員來解決吧,雖然簡紅英一天到晚追著簡平安打,但是王小六知道,能治得了簡紅英的只有她兒子簡平安,她的丈夫都不行,被她捅了兩刀……
簡平安仰視著王小六,兩人身高還有一定差距,
“咋整?”
“小姐肯定會孤身上路,她主意一旦定了,我攔不住?!?p> 唉,小六叔就是慫得太快了,都不知道是優(yōu)點還是缺點了……
“那我來想想辦法,我先去老頭那里,回頭咱們再商量?!?p> 王小六答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就從另一條路走了,絲毫不拖泥帶水,仿佛這件事交給了簡平安他就完全放心了。
兩人的談話耽誤了點時間,簡平安一邊飛奔向老道士的茅草房,一邊嘀咕:
“真是鋼鐵直男啊,命中注定的單身嘯天神犬,這么多年都不懂啥叫趁虛而入,教都教不會啊……”
也是的,這些年來,簡平安沒少給王小六創(chuàng)造過機會,可是王小六一旦和簡紅英獨處的時候,所有的精明強干,所有的聰明爽朗,所有的沉穩(wěn)大氣都通通稀碎,就剩下一,二,三,木頭人,呆呆跟在簡紅英身邊,要么就是聽簡紅英又像是對他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話,要么就是被簡紅英指揮來指揮去像個木偶,更慘的是什么事都沒有的時候,王小六就站在簡紅英邊上這么傻傻看著她,如果看到簡紅英心煩了,就會揮揮手把王小六趕開,去去去,干活去,在這里擋著光干什么。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不得不說,單身狗真的都是憑實力單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