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受盡了苦楚
這,這成何體統(tǒng)?
方音一雙眼睛此時不該何處看,右手緊緊的摳著矮桌的邊緣,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腦中思緒紛飛。
難不成沛兒真的喜歡這位徐公子?
那李公子該怎么辦?
鐘沛兒孰不知娘親此時已經(jīng)為她絞盡腦汁。
“心律不齊,可千萬不要休克啊?!辩娕鎯禾鹉?,訥訥道,十分后悔自己貪快,就這樣隨意定了方子,結(jié)果將人弄成這樣,若是徐公子一命嗚呼,那豈不是恩將仇報?
眼淚頓時盈滿了眼眶,鐘沛兒卻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安靜的守在床邊,連方音過來送飯都吃不下。
傍晚時分,夜幕暗了下來,月光灑在門前的小院里,映襯著矮樹的枝葉。
“沛兒,徐公子這,不會是——”方音一直守在門邊,猶豫了好半晌,這才開口詢道。這徐公子一日未醒,連她也可以看出事情的嚴(yán)重性。
方音紅了眼眶,暗嘆自己這苦命的女兒,若是徐公子真有個三長兩短,沛兒豈不是要償命?
“不會,我會把他治好。”鐘沛兒語氣輕柔,卻顯得十分鎮(zhèn)定,“對,就是這樣?!?p> 又喃喃補充一句,對方音堅定道。目光卻陡然從方音的發(fā)間穿過,是一根荷花木頭簪子,據(jù)說是父親贈與娘親的。
“荷花......”鐘沛兒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剛穿越來尋到的那朵九蓮荷花。
是了!
鐘沛兒連忙跑出門外,將昨日采來的藥草取了一部分,迅速研磨搗碎,又直接將靈泉引入鍋內(nèi),撕下兩片荷花葉,見藥湯飛滾,將葉子撒入。
徐沉策只覺自己飄在一片混沌中,腦中傳來一陣嗡鳴,渾身上下仿佛被螞蟻咬過,又麻又癢,一股股熱氣紛紛從腳底燒到腦門。
醒來的時候發(fā)覺眼前的方音雙手合十不知在念叨著什么,徐沉策歪了歪腦袋,搜尋了一遍,卻未曾發(fā)現(xiàn)鐘沛兒嬌小的身影。
“你醒了!”方音抬眼,驚喜道,連忙跑出去叫了鐘沛兒過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徐沉策眼底便浮現(xiàn)了鐘沛兒驚喜的臉,那張小臉滑稽的沾了些灰,鼻頭上一塊臟污,雙眸卻泛著驚喜的神采。
見他醒來,鐘沛兒一邊問一邊摸向了他的脈搏:“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
徐沉策深深吸了口氣,卻覺得呼吸困難,暗暗運功,卻發(fā)覺此時連一成功力都使不出來。
男人眉頭緊緊皺起,聲音低沉嘶啞,像是嗚咽:“熱。”
她憂心忡忡的,還是不要叫她擔(dān)憂了。
“還有呢?有哪里不舒服嗎?”鐘沛兒伸手探向他額頭。
徐沉策搖了搖頭,沉吟道:“有些喘不上氣。”
鐘沛兒了然,連忙接過方音手里的水便要親自喂他,余光瞥見方音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恐,鐘沛兒這才像是被燙到了似的連忙縮回手,將水杯遞給了徐沉策。
徐沉策一飲而盡,鐘沛兒連忙又將放涼了的藥遞給他,只見他眉頭都不皺一下便立即喝下去。
鐘沛兒心里打著鼓,雖然這次有了更多把握,卻也只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想到這里,她一時間有些忐忑。
“什么時候了?”徐沉策虛弱的靠在床榻上,看著屋里微亮的燈,詢問道。
鐘沛兒一時語塞,她忙的腳不沾地的,哪知道幾時了,便轉(zhuǎn)頭看向方音。
方音嘆了口氣:“已是三更了?!?p> 這么晚了?
兩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鐘沛兒思忖片刻,斟酌道:“已經(jīng)很晚了,若是徐公子不嫌棄,不放在這住一晚,我也好就近查看?!?p> 徐沉策自知此時身體虛弱,甚至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便只好點頭應(yīng)下。
方音在一旁瞧得直皺眉,卻又不忍趕他走,只得認(rèn)命的拿出被褥,將女兒拐進房里。
夜半,方音輾轉(zhuǎn)反側(cè),思來想去怎么都覺得十分不對,身旁傳來女兒清淺的呼吸,可方音實在忍不住,便輕輕推了她一把。
“沛兒,你和徐公子是怎回事?”
鐘沛兒累的沾枕就睡,迷迷糊糊中聽到她娘的聲音,咕咕噥噥的含糊道:“就那樣。”卻不知為了這句話方音第二日天頂了個黑眼圈。
徐沉策這一晚可是受盡了苦楚,早先渾身愈發(fā)滾燙,在那藥咽下一個時辰后,身體驟然變冷,身上蓋的被褥似是完全不頂用,渾身就像是被困入寒冬的冰,這樣反復(fù)冷熱折磨,也不知何時才終于入眠。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鐘沛兒一早便又熬了藥,等徐沉策慢慢轉(zhuǎn)醒的時候,藥剛好送到他手上。
“今天怎么樣?”鐘沛兒其實心里有底,方才把脈,脈搏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且身子也不再滾燙,應(yīng)是大好了。
徐沉策試著動了動,發(fā)覺自己從未有如此清爽的時刻,渾身仿佛輕松許多,功力竟更勝以往,頭一回在人前顯露出興奮的神色。
“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鐘沛兒點點頭,大眼亮晶晶的,映著徐沉策紅潤的臉,有些自得。
“時候不早了,昨日未歸,家母定是急壞了?!毙菹⑵蹋斐敛弑闫鹕泶┖昧艘挛?,自知不該如此叨擾他們,便速速告辭。
“嗯,你快回去看看吧?!辩娕鎯哼B忙點點頭,又將包好了藥遞給他,“這藥一日兩次,你先喝上兩天,若是再有問題,就來找我?!?p> 徐沉策垂眼瞼而視,見那藥包上系了個十分漂亮的蝴蝶結(jié),并不很規(guī)整,倒像是她這個人似的,總是出其不意
正了正神色,徐沉策抱拳向方音與鐘沛兒行了個大禮:“今日姑娘相救,在下沒齒難忘,如若有朝一日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在下定當(dāng)涌泉相報?!?p> “不用啦,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也只是還你罷了?!辩娕鎯哼B忙擺手拒絕,若是兩人這樣報來報去的,豈不是“恩恩相報何時了”?
未免太過麻煩。
徐沉策卻微微搖了搖頭,婉拒兩人便要離開。
剛走幾步,哪知就碰上了個眼熟的,那人正用一副吃人的眼神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