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出發(fā),幾個小時后慢慢地大家不再嘔吐,應(yīng)該是適應(yīng)了大海上的顛簸,也有可能是大家胃里都空了。
風向向南,正好是正確的方向,船帆被吹得鼓鼓的,以最高速度航行。
一整天過去,有左高兩兄弟和希望三個東國人掌舵,我們的方向準確無誤,船隊已經(jīng)到達了西南沿岸。
放眼望去,滿是被毀壞的古代科技遺跡。除此之外,還有形態(tài)各異的植物。
成片生長的,二層樓一樣高大的菌類,遍地紫色的野草,鮮艷的花朵。與之相對的,是遍地彈坑,還有很多機械遺骸、巨獸的骸骨。
這是一片無人區(qū),沒有人能夠在這里生活,一片對人類而言的死亡地帶。
動植物們經(jīng)過千年的自然選擇,逐漸形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不懼輻射,野蠻生長。
當古代的人族已經(jīng)將科技發(fā)展到如此地步,卻遭遇了圣火教的異軍突起。自廢科技,毀壞大陸,狂熱崇拜,直到形成如今的局面。
當骨錘族的勢力撤出大陸,圣火國必然會對東國動心思。畢竟這是一個對他們來說由異教徒組成的國家,并且由于貨物交換,圣火國每年都要支出許多糧食和農(nóng)產(chǎn)品。若是將東國占領(lǐng),不但可以奪下東國的煉鋼技術(shù)和鑄造兵刃的技術(shù),還剩下了支出的農(nóng)產(chǎn)品。他們必然會做此打算,畢竟這一千年來他們不是第一次嘗試這個想法了。
我們航行至東國,也能為東國增加一份兵力,并且還是一支骨錘族大軍。這也是我們?yōu)槭裁慈绱丝隙|國人會接納我們。
“喂,你看那邊,要來大雨了。。”希望指著東北方向的天邊說。
厚厚的烏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著,而現(xiàn)在的風向是向南的,說不定會趕上這股烏云臨頭。
太陽在西邊的海天交界處漂浮著,幾乎頭頂?shù)恼焐系脑贫枷∷傻孟氤秮y的棉花糖,只有東北部這一片是巧克力味的加量版。
陰雨和大風造成的顛簸,我不清楚大家能不能承受得了,還有一點令我擔心的就是惡劣天氣會不會將船隊打散。
“惡劣天氣真的到來的話,船隊會散開嗎?”我問希望。
這個問題對東國人來說也許是常識性知識,希望回答道:“當然了,若是風大,滿舵狀態(tài)也是沒法調(diào)轉(zhuǎn)方向的,整個船會被隨風吹走,海浪沖撞船體,散架也是有可能的。”
這答案讓我開始提心吊膽,要是全員沉船了,還何談復(fù)國,不說全員沉船,就算是半數(shù)走散,也是我們無法承擔的后果。
“這。。有什么方法避免嗎?”我問道。
她皺起眉無奈地搖搖頭說:“沒法避免,如果咱們原路返回,看似是避開了陰云,但風向是多變的。現(xiàn)在只能祈禱風向突變,或者陰云退散了?!?p> 又是一個讓人提心吊膽的回答。。。
---------------
“全員左滿舵!全員左滿舵!”左高兩人站在我們的船頭大聲指揮著。
很不幸,那陣陰云還是向我們襲來,整艘船上沒有一個人的不是渾身濕透的。船身隨著數(shù)米高的巨浪一上一下地大幅度起伏,船上的數(shù)十人不停地用將灌進船內(nèi)的海水往船外運送,但這似乎無濟于事。
四面八方傳來慌亂的叫喊聲,這是件好事,說明我們的船隊暫時還沒有走散。
舵盤這東西在目前來說幾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了,船體的行進方向完全交給了大風來掌舵,我們對此束手無策。
我沖上甲板,在這海浪之中晃晃悠悠地努力保持穩(wěn)定,當我扶著桅桿,站穩(wěn)之后,眼前的景象讓我觸目驚心。
巨浪像是一座座山,哦不,用沙丘來比喻更加合適。一座座流動的沙丘,一座又一座水沙丘朝我洶涌撲來。
冰冷的海水將我從頭到腳澆了一遍,它灌進衣服里,灌進骨頭縫里,冰寒刺骨,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想起來了,這就是我命運中的那片吞噬萬物的冰冷沙漠嗎?絕對是了,預(yù)言說我會靠大風行走在吞噬萬物的冰冷沙漠,而現(xiàn)在我坐著帆船航行在冰冷狂暴的海洋。
勇死時的景象在大祭司的預(yù)言之中,這難道意味著我的生命也即將終結(jié)了嗎?
“不!這不可能!為什么是我?guī)ьI(lǐng)著全族人走向了滅亡?!”我仰天長嘯。
“咔嚓”一聲巨響,讓我的思緒回到現(xiàn)實之中,我所依賴的保持平穩(wěn)的桅桿被大風折斷,而左高兩兄弟正忙著收起船帆,最終還是沒趕在桅桿折斷前將船帆收起。
這下完蛋了,沒有了桅桿,就相當于帆船失去了懸掛船帆的位置,也意味著動力的丟失。
那桅桿和一個人族的腰一般粗,我躍起,跳向折斷的桅桿,用雙臂抱住即將滑落到大海之中的一半桅桿。
“武!快放手,你不可能把它拖進來的,快放手!不然你會和它一起沉入海底!”左高丸烈站在船尾大聲朝我呼喊。
可這桅桿掉下去了,我們就只能隨風飄蕩在茫茫大海之中,走向滅族的命運,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必須拼一把。
海水浸濕的甲板非?;?,我難以站穩(wěn),而那斷掉的桅桿還在一點點從我的懷中滑走。我將它抗在肩上用力往后拉著,但我的身體隨著海浪不停的向四周滑動。
終于,一股巨浪拍來,我撞向了船沿,桅桿順勢飛入大海,一秒鐘后便不見了蹤影。
我呆呆地望著眼前洶涌的海水,一瞬間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頭上流下了,還帶著金屬的味道。
緊接著,帆船越過巨浪,滑入這“沙丘”的底部,我的身體想后滑去,腦袋重重地拍在了另一端的船沿上。
----------------
“武!你醒了。?!?p> 希望和菊千代坐在我的床前,湊了過來,盯著我的眼睛。
我猛地起身,環(huán)視四周。四周的環(huán)境告訴我,我還在船內(nèi)。
“我暈倒了幾天?”我問道。
“沒多久,就一晚上,你是腦袋側(cè)面撞到的船沿,大概只是輕微的腦震蕩?!本涨Т蛭医忉尅?p> “我們在哪?船隊還都在嗎?”
“卓師伯爵和我們走丟了,目前還有二百艘船和我們在一起,不過桅桿差不多都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