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黃指喚嬤嬤去安撫煜兒,又從桌面上叉起一個桃子吃起來:“小孩就是討厭,反正我不指望他以后為我干些什么了?!?p> 我發(fā)現(xiàn)蕓黃并不避諱在我面前說些什么,倒是很大方。
我道:“你年紀小,以后總會知曉一個皇子能做些什么?!?p> “我下月上旬就滿十六歲,哪兒小了!”她辯駁道。
突然想起來,我已經(jīng)二十歲了。
“你是不是在變著法兒提醒我,你下個月生辰?”我笑道。
蕓黃嘿嘿一笑:“你居然發(fā)現(xiàn)了……你若是在意,便要好好地給我安排個禮來?!?p> “哈哈哈哈,我自然是在意的?!?p> 她的話總能逗人開心。
…………
論到今日,便是蕓黃的生辰了。
我叫幾霜去外頭挑了只香爐,自己又繡了雙荷包。
只見她一身滿繡的俏麗粉紅裝,發(fā)上簪了只荷花釵子,足上穿著繡了荷葉的淺綠鞋,與這御花園夏景相襯,瞧上去格外活力。
“你這身上淺淺深深的粉紅可真好看。”思才人夸贊道。
蕓黃笑瞇瞇的調(diào)笑道:“你怎么穿的這么素?都把我襯的好看了?!?p> “我們家蕓黃怎么還需要別人襯托?是今日的人格外美,連著這衣服都好看起來了?!蔽倚χf。
又是一陣嬉笑。
今日她生辰,只叫了我與思才人二人來。
“話說靜姝還不知道思才人名字吧,她姓屈名林幼,無小字?!?p> 才反應(yīng)過來,我的確不知道。
“姐姐好?!鼻钟醉槃菖c我打招呼,又行了個禮。
興許是與蕓黃待久了,剛想推脫這“姐姐”的稱呼,又想過來我位分的確比她高。
我微笑著回應(yīng):“妹妹好?!?p> “哎,你們瞧,前面有個人?!鼻钟字钢懊嬲f。
蕓黃仔細一瞧便拉著我們趕緊走:“那是皇上!快走!”
我一臉疑惑問道:“為何要走?”
“我可不希望在我生日還被拉去陪皇帝,天天見他我都快膩了?!?p> 我心被猛地錘打了一下。
今日是我在小產(chǎn)之后,第一次看見皇帝。
好吧,我知道這是嫉妒。但我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晚上,我們來到了毓德宮。
我將禮物遞給了蕓黃,她似乎很高興。
“哇,這荷包是你親自繡的嗎?謝謝靜姝!”
瞧著她興奮的樣子,我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是呀?!蔽尹c了點頭。
蕓黃一下就撲過來抱住了我。
“嘿嘿嘿?!?p> 她發(fā)出了憨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撓的我癢癢的。
“哎呀別笑了?!?p> 她只好作罷。
屈林幼則在旁邊拿著我繡的兩個荷包觀察,順便贊嘆兩聲:“姐姐繡工真好,不像我從小就不喜歡女紅,總被娘親嘮叨,姐姐教教我可好?”
“那妹妹隨時來我宮中,我定耐心教好妹妹?!?p> 她回了聲好,便繼續(xù)低頭鉆研。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我一驚,又瞧著身穿明黃色長袍的他踏入房內(nèi)。
“陳昭儀和思才人也在啊?!?p> 我們?nèi)她R聲行禮請安:“皇上好。”
“嗯?!?p> 我和思才人識趣地退下,蕓黃只能依依不舍的看著我們離去的身影。
回到自己宮中,耳旁似乎還能聽到皇上關(guān)切蕓黃的話語。
唉,不要想了,多想無益,還平白惹得人生煩。
…………
“昨日又是鐘小主侍寢?!睅姿贿吔o一盆含羞草灑水,一邊道。
“你與我說做什?”幾霜還是第一次提起這種事,我恍然間有種被戳破的感覺。
幾霜突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又跪地磕頭,慌忙請罪道:“奴婢多嘴!”
我只得嘆口氣,揮揮手道:“無事,你起來吧?!?p> 似乎……我與幾霜漸行漸遠了。她再也沒跟我說過體己話,還會因為一些細事來與我請罪。
我只覺得心煩意亂。
她會不會是那日偷聽到了我與蕓黃的談話?……不會吧,我分明沒有將幾霜帶去毓德宮。
還是她家中有何變故?……
算了,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你……最近發(fā)絲為何少了?”我注意到一點。之前幾霜的發(fā)量濃密,觀現(xiàn)在卻能在頭上瞧見發(fā)髻中露出的些些皮縫。
幾霜下意識摸摸頭,道:“興許是熬夜多了,小主不必擔憂?!?p> 我點點頭:“女子還是要好好打理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