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妹子,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眹里w陽問。
“誰是你妹子,說話注意點。我有名有姓,你聽好了,我叫唐語晴?!?p> “嗷~唐~語~晴,”嚴飛陽故意把音拉長,“怎么看你也比我小,不是妹子那是啥?你要是不喜歡這個稱呼,那我叫你……小丫頭好不好?”
唐語晴懶得理他,在馬背上正了正身子。從小到大沒怎么騎過馬的唐語晴,一路被折騰的不像樣子,眼瞧著那二位騎馬都是省勁兒的,為什么她騎了半日的馬,渾身是要散架子了。路上嚴飛陽和許風(fēng)都看出來唐語晴不怎么會騎馬,卻沒有人指點指點她,因為他們都各懷心事。許風(fēng)呢一是心中掛念著父親,二也是在懷疑唐語晴的醫(yī)術(shù)是不是能把他爹治好。而嚴飛陽則是一心想看唐語晴的笑話,誰讓這小丫頭片子一直笑話他的輕功。
三人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到了許風(fēng)家。許風(fēng)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許老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許大娘則坐在床邊抽泣。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了,許大娘許是抑制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風(fēng)兒,你可算回來了,神醫(yī)請到了嗎?快讓他來看看你爹他啊,你爹他不行了??!”
“娘,你莫擔心,這位姑娘是神醫(yī)的徒弟,讓她來看看?!痹S風(fēng)轉(zhuǎn)身對唐語晴道:“唐姑娘,請?!?p> 唐語晴點了點頭,來到床前,她先檢查了一下許老爹的傷口,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后從包袱里拿出了一個布袋,里面裝著四五根銀針和一把小刀,她用小刀將傷口的腐肉割開,一股膿血流了出來,看的嚴飛陽背后發(fā)涼。緊接著又從包袱里取出幾個小瓶子,她先打開了一個,往傷口撒了一些白色粉末,然后讓許風(fēng)端了兩碗熱水來,一碗讓許老爹服下兩丸藥,一碗將一些綠色的干藥渣和成泥,涂在他的手心和腳心。
“好了,一會他應(yīng)該就能退熱了,不用擔心?!碧普Z晴邊收拾包裹邊說。
“辛苦唐姑娘了,請到外廳喝盞茶?!痹S風(fēng)有些心神不定。
‘確實要喝盞茶了,這騎馬實在是太累了?!普Z晴心里想邊著,邊退出了內(nèi)室。
嚴飛陽也跟著出來了,剛剛那一幕放膿血,看得他這會還有些犯惡心,他也得喝口茶壓壓驚。許風(fēng)沏好茶又進了內(nèi)室,外廳只留下嚴飛陽和唐語晴二人。嚴飛陽隨便喝了兩口茶就在廳里走來走去,時不時地還往內(nèi)室望去。唐語晴看著他只發(fā)暈,瞪了他一眼便閉目養(yǎng)神了。
眼看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內(nèi)室還是半分動靜都沒有,嚴飛陽心里犯了嘀咕。
“我說小唐,你行不行?。慷歼@么長時間了也不見好?!?p> “你急什么???你要是覺得我不行那你來?。 ?p> “哎我說你這個小……”
嚴飛陽的話還沒說完,許風(fēng)就急匆匆的從內(nèi)室出來了,一出來便向唐語晴行了個大禮。
“唐姑娘好手藝,家父已經(jīng)退熱了,身子還出了些汗,現(xiàn)下想喝點水了?!痹S風(fēng)難掩興奮。
被許風(fēng)一夸,唐語晴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回禮:“許大哥過譽了,許大叔吉人自有天相,我只不過略盡綿力罷了?!?p> “姑娘實在過謙,姑娘救命之恩,許某定當報答。”
“許大哥嚴重了,治病救人都是我們應(yīng)該……”
“哎呀好了好了,你們倆這你一句我一句的要互相夸到什么時候?”嚴飛陽看不下去了,“許叔不是要喝水嗎?你趕緊去倒啊!”
被打斷的唐語晴沒好氣的看著嚴飛陽。許風(fēng)說了個稍等片刻就出去倒水了,回來的時候他提議等許老爹身子好些了,當好好款待唐語晴,嚴飛陽說既然許老爹已無大礙,他就先回嚴月堂了。唐語晴受師父囑托也要去拜見一下嚴政月,就與嚴飛陽一起離開了許風(fēng)家。
二人騎上馬趕往嚴月堂。
“看不出來,小丫頭的醫(yī)術(shù)頗為高超啊,這滿番安城的大夫都沒能治好許叔的病,你不過三兩下功夫就搞定啦,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眹里w陽這話讓人聽不出是夸還是貶。
“我自然是跟著師父好好學(xué)藝的,不像有些人,身為大門派少堂主,卻不學(xué)無術(shù)。”
“嘿,我說你……”嚴飛陽被懟的竟一時語塞,有些惱羞成怒道:“哪天爺非要讓你見識見識爺?shù)谋臼??!鞭D(zhuǎn)眼一想,嚴飛陽忽然動了個歪腦筋:“不過小丫頭,我看你好像不太會騎馬吧?”
唐語晴被戳中糗事,嗔怒道:“關(guān)你什么事!”
“當然關(guān)我的事啦,照你這速度,怕是咱們要天黑才能到咯,要不小爺我?guī)蛶湍??”嚴飛陽一臉壞笑的慢慢靠近唐語晴。
“你想干嘛?”唐語晴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嚴飛陽一個飛腳踹在了唐語晴騎的馬屁股上,馬兒一聲哼叫飛快的跑了起來。坐在馬背上的唐語晴嚇得抓緊了馬繩,趴在馬背上尖叫著。
“啊??!嚴飛陽你這個混蛋……”
“哈哈哈哈哈……”嚴飛陽開懷大笑,緊接著也駕著馬兒追了上去。
在樹木剛發(fā)芽的林間,一對可愛的人兒騎著馬漸漸消失在夕陽的余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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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的是因為嚴飛陽幫了幫唐語晴,天剛剛擦黑,他們到了嚴月堂。
一進門就有四五個弟子圍過來,替嚴飛陽牽馬,接包袱,讓唐語晴不禁感嘆大世家的公子都是如此傲嬌。嚴政月聽說嚴飛陽回來了,便讓他到書房回話,唐語晴也跟著去了。
“爹,我回來了?!边M了書房,嚴飛陽就自顧自的坐下了,還給自己倒了杯茶。
“嗯,一路可還順利?”嚴政月抬起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唐語晴問道:“這位是?”
“嗷,差點把你忘了,這位是沈前輩的頑徒,名叫唐語晴。許叔的病就是她治好的?!?p> 唐語晴想給嚴飛陽一個嘴巴子,什么叫差點把她忘了?是根本把她忘了好不好。還有頑徒也是他叫的?心里這樣想著,唐語晴依舊很有禮貌的行了禮,說道:“晚輩唐語晴,受家?guī)熤?,特來拜見嚴堂主。?p> “快免禮,唐姑娘,請坐?!?p> 嚴政月坐在了主座,唐語晴跟著坐在側(cè)座。
“你師父……沒來?”嚴政月問。
“家?guī)熃鼛啄晟碜硬惶?,實在怕受不得奔波而拖累旁人,故遣我前來。”這是她師父的原話,“對了,師父還有回信一封?!碧普Z晴給嚴飛陽使了個眼色。
“嗷對,信在我這?!眹里w陽把信遞給嚴政月。
嚴政月看罷信:“……也好,”似乎有什么話,放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既是這樣,唐姑娘不妨在我堂中多住幾日再走,也免得舟車勞頓?!?p> “多謝嚴堂主,家?guī)熉犝f最近嚴堂主的身子也總有不舒坦,他總是放心不下,所以特讓我?guī)Я诵┭a藥給嚴堂主,只是此藥制作繁瑣,所以晚輩也不得不打擾嚴堂主幾日?!?p> “唐姑娘多慮了,既然如此,我讓人把西園收拾出來,你安心住下,可用過晚飯了?”
“用過了用過了,”嚴飛陽搶著說道,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唐語晴。
唐語晴納悶,他們什么時候用過晚飯了?這個人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那就好,你只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有什么事就找飛陽就好。”
嚴飛陽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連對許風(fēng)都不曾說過把這里當家,現(xiàn)在竟對一個黃毛丫頭說這樣的話。而唐語晴嘴上說著感謝,心里想有事找嚴飛陽?他不找她的事就不錯了。
說了一會話,天色已完全黑下來,嚴飛陽和唐語晴便告辭出了書房。
一出門,嚴飛陽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哎呦今天真是累,爺?shù)煤煤没厝ニ瘋€覺,”他轉(zhuǎn)身對剛關(guān)好門的唐語晴說:“既然我爹說了把這里當家,那你就別客氣了,我也不送你了啊,西園在那邊,”嚴飛陽指了指唐語晴身后,嬉皮笑臉的轉(zhuǎn)身走了。
“喂你!”就這樣被孤零零的晾在了書房門口??粗鴩里w陽遠去的背影,唐語晴氣得直跺腳,轉(zhuǎn)身想去找西園,卻發(fā)現(xiàn)這嚴月堂實在是太大了,轉(zhuǎn)了好幾圈才遇到個弟子問了路,去了西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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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臥房,唐語晴渾身散架一樣倒在了床上,想起嚴飛陽那討厭的嘴臉,“我就再忍幾天!以后再也不見?。 闭f著使勁錘了錘床。她揉著被馬鞍隔得生疼屁股,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唐語晴迷迷糊糊醒來了,感覺到腹中似敲鑼打鼓一般。
“好餓……”唐語晴揉了揉肚子。怎么辦?出了門她也不知道廚房在哪,這么晚了應(yīng)該也沒有人能給她做飯了。最后實在沒能抵過前胸貼后背的感覺,她覺得出去碰碰運氣。
深夜的嚴月堂冷清的瘆人,偌大個宅子沒有一絲光亮,唐語晴只能借著月光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走過一處拱門,一間屋子隱隱約約有些光亮,她高興極了,加快了腳步走到那間屋子前,輕輕地敲了敲門,一時間沒人應(yīng),她加重了力道又敲了敲,門猛地一下開了,開門的正是嚴飛陽。
“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兩個人異口同聲問道。
唐語晴捂著肚子有些不好意思轉(zhuǎn)過頭看向別處,嚴飛陽看著她,邪笑爬上嘴角。
“嗷~~小丫頭餓了?”他戲謔道。
唐語晴沒回話,更加不好意思的四處張望。
“真是不巧,廚房剩的半只雞剛進了爺?shù)亩亲?,還真沒有別的可以吃的了?!?p> “我們晚上明明未用過晚飯,嚴堂主問的時候你為何說用過了?你就是存心想餓著我。既然你看我不順眼,那就請嚴少堂主忍耐幾日,等我給嚴堂主調(diào)好了藥我自然會走,這幾日我能不出現(xiàn)就不出現(xiàn),您能不見就不見?!碧普Z晴說完這番話,氣呼呼的轉(zhuǎn)身離開了。留下嚴飛陽張著嘴愣在原地。
“小丫頭,脾氣還挺爆?!眹里w陽輕笑。
回到臥房的唐語晴氣的直接躺在床上蒙上被子,心想著睡覺就不會餓了,奈何肚內(nèi)空空,連口水都沒有,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
忽然,她隱約好像聽見有人敲門,一開始她以為聽錯了,掀開被子,似乎又聽見細細碎碎走路聲,好奇心驅(qū)使她起身一探究竟。她先是隔著門聽了聽外面,確定沒有動靜了以后將門開了個小縫,門外并沒有人,正當她一位是自己餓的幻聽而準備關(guān)門時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放著一個食盤和一壺茶,食盒里面有一碟包子,旁邊還有一張小字條,她端起食盤,看見字條上寫著“我家吃飯規(guī)矩多怕你受不了,再說了,爺?shù)米约撼燥柌庞辛饨o你熱包子啊”。她驚訝的張了張嘴,又看了看外面,還是空無一人,轉(zhuǎn)身回屋。
坐在桌前聞了聞香噴噴熱乎乎的包子,唐語晴偏著頭撅了撅嘴,大口大口的吃起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