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峰劍試”結(jié)束之后,云蕭跟隨著七峰峰主一齊來到七峰的會談之地——明堂。
一張雕木圓桌前,七峰峰主及云蕭圍繞而坐,滿屋皆是一陣肅然之氣,若是你仔細的聽,呼吸聲亦可明辨。
“我說,云蕭師弟贏了咱們不該開心嗎?你們?yōu)樯斗且堰@里搞得這么壓抑?”云連端坐在椅子上許久了,終究還是他做的第一人,先開的口。
眾人皆面無表情,有人手指輕敲桌面;有人東瞅瞅西看看,故作悠閑狀;亦有人抱著雙手,低垂著眼目,一種旁若無人的樣子。
云蕭眼看著他面前的各位,覺得仿佛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而且是跟自己有關(guān),畢竟云天正在一臉擔(dān)憂地望著他,這讓他心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我就直說了吧!”云鄂環(huán)視眾人。“從云蕭的第一場比試到如今的‘劍試’榜首,我相信你們總能夠看出些許端倪。在座的各位都是武學(xué)大家,不可能連一個人的丹田問題都看不透徹,如今‘揣著明白裝糊涂’,是不愿意接受嗎?又或者是說......”
云鄂說到這里,撇了一眼云天。
“宗主師叔不愿意將此事告知于我們諸位?”
問及此處,眾人紛紛將目光向老者身上投過來,想聽聽他對此事的看法。
老者嘆然,在一襲白衣的襯托下,臉色愈發(fā)顯得蒼白。
“沒錯,云蕭這孩子的丹田問題,我早就知道?!?p> 眾人臉上既有困惑,又有一副“果真如此”的對此事肯定的神情。
“師叔,這事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明知道云蕭丹田有弊,你收他為徒也就算了,可你將縹緲峰的未來寄托于一個毫無內(nèi)力的‘廢人’身上,這我就不得不秉著一種懷疑的態(tài)度了!”云忠在一旁以一副老實在在的語氣,態(tài)度十分明顯。
云蕭從最初到現(xiàn)在都未發(fā)一言,他自己清楚,這件事情早晚會被眾人知道,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他也早就對“墻倒眾人推”的后果有過不少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些人的丑陋心事,這令他不禁對此失望至極。
“嘭!”云天一拍桌子,臉上怒意大盛。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對我這縹緲峰宗主之位早就覬覦已久,等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這縹緲峰有什么想法,借此橫加干涉了?今日經(jīng)此一事,你們終究還是藏不住狐貍尾巴了,也罷,我就把這件事情和盤托出!”
眾人聽言,面色潮紅的有,垂眉低首的也有,像是一個被大人拆戳心事的孩童。更有甚者,假意反駁,否定這件事情。
“師叔,這你可就冤枉我們了呀!我們七位峰主,可都是一心一意的在為縹緲峰著想!”云忠陪著笑臉,搓著老手,做作之心眾人清之。
“呵呵,云忠,我所指之人里亦有你,不用裝無辜,當年若你師父在世,我便應(yīng)該讓他對你嚴加管教,生出這些歪念,最終,還是我的錯!”
“師......”云忠還想替自己多辯解幾句,身邊的云施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頓了一頓,嘆息一聲做了下去,神態(tài)與先前并無二致。
老者神色淡漠地望著眼前這各懷心事的眾人,略有捶胸頓足之意。他舒了舒眼角,揉了揉額頭,便開了口:
“事到如今,我便不瞞大家了。云蕭的丹田問題,我早已知曉,之所以未告訴眾人,就是怕他在七峰遭受旁人的冷眼,現(xiàn)在看來,還是瞞不住了。”老者沉了口氣,心頭仿佛有一塊千斤巨石,壓在他的胸口上。
“沒錯,我是想讓他繼承我縹緲峰一宗,讓他參加此次‘七峰劍試’,也是意在如此。結(jié)果,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此次‘劍試’非但沒有讓你們對他有所期待,反而加重了你們內(nèi)心的貪婪。呵呵,這宗主之位,果真害人不淺哪!”
老者既對此事坦然,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并沒有那么容易過去。
“師叔,既然你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也該交個實底。宗主之位,云蕭絕不能繼承!”云鄂說完這話時,身旁有幾人也稍稍點頭,表示符合。
老者心生一冷,臉上但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因為心中已經(jīng)了然,對此事,他有過最壞的打算。
“不僅如此。”云鄂眼神一凝,一揮衣袖,眉眼間傳來的毋庸置疑的神態(tài)十分強烈。
“我們還要求收回云蕭所學(xué),畢竟,他身上有眾多絕學(xué),非宗主不能練!”
云蕭一怔,似乎也并未料想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他的心頭不禁對云鄂多了幾分怨意。
“喂喂喂,云鄂老小子,別太欺人太甚,你若是廢了師弟的武功,他以后就真的是個廢人了!況且,今日師弟在沒有內(nèi)力的情況下,卻能奪得榜首之位,如此天才,你們也忍心扼殺?!”云連頓時怒火中燒,當下也顧不得那么多,直接怒懟眾人。
“呵呵,天才?一個沒有內(nèi)力的廢物,你也敢稱他是天才,我看你是越看越糊涂了!”
“老小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
“夠了!”老者沉聲一喊,眉頭不展地盯著眾人。
“你們當中誰若想要廢掉他的武功,盡管試試看,老頭子我還沒到入土的那天,隨時與你們奉陪到底!”
老者擲地有聲的話語,令眾人一聽,皆沉寂下來,畢竟,誰都不愿與這位泰斗對著干。
“師叔既然這么說了,我們自然也不能跟您老人家過不去。但是,今日之事,定然無法善終!”
云連聞言,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神態(tài)十分突出,旋即,他轉(zhuǎn)頭望向云錦那邊。
“師妹,云蕭小師弟的丹田問題,真的就無法解決了嗎?”
云錦聞言,嬌首輕搖,無奈之色映于臉上。
“說實話,小師弟的事情,我很早之前便已經(jīng)知道了,這幾年一直在為這件事情思量,可始終不得其果。”
云連聽之,仰頭栽倒在椅子之上,臉上的疲憊之色,尤為顯著。
云蕭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一股失意與落魄有感而生。
“都說完了吧?”云蕭站起身來,環(huán)視眾人。
“既然都說完了的話,不妨聽聽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你們在這里爭僵許久,不就是為了我一人嗎?我這就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p> 說到這里,他合了合眼眸,嘴角滿是冷意,負手立于背后,任由眾人的目光打在云蕭的臉上,他亦是不改其色。
“從今天起,我云蕭,不再是縹緲峰弟子,與縹緲峰,再無半點瓜葛。你們放心,我所學(xué)到的武功絕學(xué),只有招式,未練內(nèi)功口訣,你們大可放心,我這丹田弊端,不用指望今后我會回來報復(fù)你們。”
老者聽言,驚詫地起身對上云蕭的那雙堅毅的眼眸。
“蕭兒,不可沖動啊!”
一旁的云連也矗然站起,一臉濃重之色。
“師弟,不要做傻事啊,留在縹緲峰,師兄定當護你周全!”
云錦本無意摻合進來,但眼見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卻也不得不站出來。
“師弟,莫要耍小孩子脾氣,聽你師父師兄的話?!?p> 云蕭看了看眼前這幾個為自己作爭取的長輩,感慨萬千。
“師父,師兄,師姐,你們的大恩大德,小子沒齒難忘,來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你們的恩情?!?p> 話罷,斜視著坐在椅子上充耳不聞的四人,假意笑道:
“還有四位師兄們,若有機會,定當感謝今日之舉!”
說完,略微一拱手,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出了大門,全然不顧身后的呼喚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