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雅溫情的目光所注視下的云蕭,終于踏上了遠(yuǎn)去的腳步。他五步一回首,戀戀不舍的情緒終究還是現(xiàn)于臉上,而他,最后也還是狠下心來,走出了七峰的山門。
距離七峰會談過了很長的時間,此刻,已是黑夜。
云蕭朝著山頭的云雅揮了揮手,憋住內(nèi)心涌動的情愫,大踏步地離去。云雅在后頭緊緊地攥住衣衫,盡力地忍住不哭,但在云蕭走后的一瞬間,淚水還是不由自主滑落。
“你一定要回來?。 ?p> ......
七峰的山門,是一座古碑,古碑上深深雕刻著“縹緲”二字,顯得是那么磅礴大氣,但在云蕭眼里看來,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云蕭回視,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站著兩個熟悉的人,當(dāng)下便走了過去。
“師兄師姐若是來勸我回去的,便不必再多費口舌了,我心意已決,任何人都無法改變?!?p> 云蕭淡定從容的語氣,在別人的耳朵里聽起來是那么的毋庸置疑與堅定。
二人臉上浮現(xiàn)的無奈盡可能的讓自己的態(tài)度更誠懇一點。
“小師弟,若是你留下,這件事情或許會有好轉(zhuǎn)?!痹棋\開口,倒沒有太多的雜言雜語,目的很明確。
云蕭搖頭,打算刻意避過這個話題。
“師兄,紫荊軟劍,我想也是時候還給你了!”說完,從手腕處脫下,正想要遞過去,卻被云連一把攔住。
“不必了?!痹七B負(fù)手而立,捋著山羊胡須。他是一個極為樂觀的人,云蕭早已知道,但明知此刻身處分離之際,他卻還能笑得出來,這令云蕭感到一陣莫名的充實,當(dāng)下心境也不那么灰暗了。
“此劍既已為你所用,我又豈能再拿回來。收下吧,就當(dāng)是離別贈禮了?!?p> 言畢,云連親自將紫荊軟劍懸系在云蕭腰間,用寬大的手掌拍了拍云蕭肩頭。
“小師弟,我一直相信,憑借著你的武學(xué)領(lǐng)悟力,即便沒有內(nèi)力,也會名揚四海。去吧,去闖出一番嶄新的天地!”
云蕭并未多言,只是向他看了一眼,二者一對視,這種“我已明了,無需多言”的陌生情感讓他心里被受觸動。
“唉,既然師弟你已經(jīng)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做師姐的當(dāng)然應(yīng)該支持?!彪S即,從后背上拿下一個包裹。
“里面或許有你用得到的東西。”云蕭接過,道了一聲謝,但思慮再三,還是向云錦開口了。
“世界,還請你有空多陪陪云雅,我不想讓她為我難過。”
云錦聞言一愣,隨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云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急忙告辭欲走。
“師兄,師姐,大恩大德,師弟沒齒難忘。若有來日,師弟還活在人世間,定當(dāng)回來報答二位的恩德!”
云連云錦相視一笑,注視著他遠(yuǎn)去的步伐。
漫長的石梯過道,兩旁的樹木有些泛黃,一副蕭條荒涼、之景。給云蕭的心頭壓下了厚厚的一道圍墻。
“師父,您果然還是來送我了。”云蕭抻著腦袋,注視著斜下方白衣飄飄的老者,臉上露出些許愧疚。
待走到他跟前,云蕭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云天中途想要拉他,被他一手回絕,只能任由他磕完這三個響頭。
云蕭起身,額頭的紅跡與眼神的無光讓老者看了,一陣心疼。
“蕭兒~”云天輕聲喚他,蒼老的手掌在云蕭的臉上一陣摩挲,剎那間,后者紅了眼眶。
“師......父。”
云蕭從小便被云天帶令他感會縹緲峰,自記事起,腦海里都是這位一臉和藹可親的老者,即便他覺得縹緲峰這個地方極其陌生,但有老者在,他卻覺得可以適應(yīng),如今他要走了,即將告別這個值得令他侍奉一聲的人,他即便再堅強,也禁不住泣不成聲。
“蕭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師父都一定全力的支持你!縹緲峰容不下你,整個江湖,整個天下又豈能容不下你?!”
老者擲地有聲的話語在云蕭聽來是那么的值得相信。
“師父,徒兒本想侍奉您一生,但奈何事端迭起,如今看來,想要如此,恐是難了?!痹剖捗土业膿u晃著腦袋,涕泗橫流的臉龐上,夾雜著對老者的殷勤掛念。
“師父,若是徒兒有朝一日重臨縹緲峰,定當(dāng)竭誠盡節(jié)!”
云天本已年過古稀,能令他心境起變化之事少之又少,如今,卻也不得不在“溝壑交縱”的蒼老臉頰上,緩緩地流淌下幾滴清淚。
旋即,師徒二人不管不去,用力地抱在一起,情誼之深厚,令人尤為贊嘆。
兩人緩和不久,漸漸從情緒中走出來。并坐在石階上,侃侃而談。
“蕭兒,為師這次除了來送你,還有一事,想要當(dāng)面向你訴清。有關(guān)你父母雙親的事情,我想,是時候改告訴你了?!?p> 云蕭目瞪神呆,嘴角的抽搐又略微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師父,你在開玩笑吧?我不是孤兒嗎?”
云天擺擺手,一臉愁容。
“你父親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爺爺,與我是舊識。當(dāng)年我在外云游之際,恰好碰見了你的雙親,那個時候,你尚在襁褓,但他二人卻不幸為人所害,于是,在瀕危臨死之時,將你托付給我。”
云蕭抓著頭發(fā),臉上滿是驚愕,鉗口撟舌之貌在外人看來,像極了一個瘋癲的怪人。
云天見狀,并不多加干涉,任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畢竟這件事情,還需要他自己走出來。
“蕭兒,你可聽說過‘煙雨樓’?”
云蕭松開了雙手,凌亂的頭發(fā)配上驚魂不定的神色,顯得十分駭人。
“略......略有耳聞......”
“你的父親,便是煙雨樓第四十六代樓主,洛亦嵐?!?p> “洛......”
“不錯,你原名叫做洛蕭,字清沐?!?p> “洛......蕭。”
云蕭此刻不知道說什么,該做什么,腦海里滿是圍繞著“云蕭”、“洛蕭”之類的。
“我想,既然你已身離縹緲,日后行走江湖,還是以‘洛蕭’自稱吧,畢竟江湖之上,有不少人都是你那‘幾位’師兄的眼線,若是不想被查出,繼而遭到他們的毒手,還是這個名字最合適。”
“那......便依師父所言吧......從今以后,我便是......洛蕭了......”此刻的他,眼神呆滯,毫無光彩,仿佛就算現(xiàn)在發(fā)生任何大事,都在他的內(nèi)心里掀不起絲毫漣漪。
“你父親臨終前告訴我,不要讓你心懷仇恨,但若真的想要了解當(dāng)年近況,就去杭州城垂波巷的一棵柳樹下,到了那里,一切事情,你便盡可知曉?!?p> “師叔,師叔!”一道自后方傳來急切的呼喚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