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戾氣
今年六月的炎日讓白昱仿佛時刻置身蒸房之中，灼熱難耐。
呼彌莎將他身上的絨毛刮了個干凈，給他換上一套公會特有的殺手裝束，專門定制。
至于千機(jī)酒店里的暗閣密道，是呼彌莎平常練功的武斗場。
由于她體內(nèi)火毒的堆積，不得不將她的練功場所弄成冰窖來降低身體上炙熱的溫度。
只不過，對于司徒宓來說，在冰窖里并不是練功，而是對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打擊。所以她放棄了對武藝的追求，而是跟著呼彌莎學(xué)習(xí)一些她從沒有接觸的東西，當(dāng)然，她們晚上是要睡在一起的。
呼彌莎十分清楚狂雪族的能力和弱點。
他們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和耐力，但是卻沒有任何速度上的優(yōu)勢，雖然并不是所有王的子嗣都有著最強(qiáng)的力量，但是幾日來和白昱的交手中，她深深感受到他的心底醞釀著濃重的戾氣。
這是遠(yuǎn)古狂雪族祖先才擁有的力量，一把雙刃劍，一旦從體內(nèi)爆發(fā)，持有者會摧毀眼前的所有活物。
這是真正的野蠻之道，嗜血加上狂暴，而且會獲得難以置信的肉體力量。
隨著狂雪族人數(shù)的逐漸增長，這種力量被稀釋殆盡，至今已經(jīng)完全消失數(shù)百年，如今竟然在托布勒的身上得以重現(xiàn)，難怪王會花如此高的代價去找尋他的兒子。
族中應(yīng)該只有寥寥幾人知道這個秘密，但他們一直覺得王子已經(jīng)身死，現(xiàn)在呼彌莎得知這一切的秘密，解開了她最后的疑團(tuán)。
她決定引導(dǎo)這股力量，讓白昱學(xué)會控制它，這很危險，但是她已經(jīng)在刀尖上走了太久，
她既不懼怕死亡，也不懼怕失敗，但是如果成功，她就會成為狂雪族名垂千古的王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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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昱和呼彌莎交手幾天，明顯感覺自己的心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煩躁易怒，甚至是失去自我，交手中瘋狂的對她使用殺招。
不光如此，他的氣力也越來越強(qiáng)，他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內(nèi)力，但是僅僅靠肉體的力量就可以輕易踏碎地板，錘爛墻壁。
“等等，你要跟我解釋這是怎么回事，否則我不會再跟你打?！?p> 白昱看著走進(jìn)來就要動手的呼彌莎，說著席地坐了下來。
呼彌莎聽完出去托著一個西瓜走了進(jìn)來，放到白昱的面前，盤腿坐下。用手刀整齊的切成了八份，拿起一塊放到嘴邊咬了兩口。
“你體內(nèi)有著一股遠(yuǎn)古的力量，在我們的族里被稱為‘先祖之怒’，它就是這幾日引起身體變化的原因。
這種力量已經(jīng)消失了數(shù)百年，作為王后的繼承者，我也只是知道這一點點的信息，這種力量如果現(xiàn)在被引導(dǎo)出來，你會失去自我，殺死一切看到的活物。
本來我決定這幾天先試著引導(dǎo)你，再和你商量對策，如今看起來，我對這股力量的認(rèn)知還是太膚淺了。
現(xiàn)在，我要聽聽你的意見，之后還有一件事需要和你說。”
說著把那塊西瓜放到了地上，一臉期待的等著白昱的回答。
“這太過危險，我并不能控制自我。這件事就此作罷，我不想讓自己變成怪物，更不想傷害到你。
你只需要教我些族內(nèi)的外功和心法就行。”
呼彌莎抓起地上的一塊碎石捏為齏粉，笑著看向他。
“從千年前我們就已經(jīng)沒有資格踏足先祖神殿，只是依靠自身血脈力量的野蠻人而已，
族里每個人都知道的，在依拉戈山峰上是我們的先祖神殿，據(jù)說七百年前出現(xiàn)過一位厲害的王，獨自攀上神殿，但是并沒有出來。
此后再沒有人有信心去攀登神殿，我們的力量也越來越弱。
而現(xiàn)在，我們連血脈傳承的力量都沒有了，而族里的那些人如今正在自相殘殺，
我們?nèi)缃裾幵跍缤龅倪吘墸?p> 如果你要其他門派的武功秘籍，我想我可以給你找上不少，如果要找族里的武功心法，必須到先祖神殿看看老祖宗會給我們留下些什么吧，如果可能的話。”
白昱自然聽出呼彌莎話里的意思，但是這股暴戾的力量并不能輕易控制駕馭，他也并不想在失去自我。
“狐貍，莫要逼我，我既不想依靠這股力量，也不想成為毫無意識的殺人狂魔?！?p> 呼彌莎收起了笑容，平靜的看著他，
“這并不是逼你，而是將事實和形式講述給你，至于決定權(quán)始終在你自己手上。
我剛剛說要跟你說一件事，在那之前，我想讓你做出一個選擇。”
說完起身走到身后的墻邊在一個地方按了一下，隨后整面墻被拉向一邊，露出一個狹小的空間，
立著三個精致的石臺，上面依此放著一把黑色的巨劍，一面白色的巨大盾牌，一張巨大的弓箭加上三支如長槍一般的箭矢。
白昱并沒有摸清她的意圖，上前吃力的拿起那柄黑劍，仔細(xì)端看，卻是一把單邊刃的長刀，并無刃鞘。十分沉重，打造的材料并非常物。
放下那柄直刀，來到那面巨大的白色盾牌前，白昱雙手用力，不過盾牌卻紋絲不動。盾牌上刻著一個奇怪的標(biāo)志，兩把交叉的匕首。
白昱沒有在意最后那張巨大的弓，饒有興致的看向一旁的呼彌莎，
“這些武器用什么東西打造，竟如此的沉重！”
呼彌莎走上前拿出那把刀，遞給了白昱，重新關(guān)上了墻壁。
“這是三種不同的隕鐵打造的武器，他們?nèi)吉氁粺o二，打造它們花了很大的代價，以我們的手段只能簡單的將它們打造成這種形狀，堅硬程度超過了我的想象
你手里的長刀重二百三十一斤，這面盾牌重七百一十二斤。至于這把弓，加上三支箭矢的話有六百八十二斤，是我下面一位堂主的主意，我原本打算將它打成一根長棍的，不過，如今也挺不錯。
看起來你暫時只能用這把刀了。”
白昱聽完她的話，往那面墻看了一眼，隨即看向手中的長刀，揮舞了兩下，倒置刀柄豎在手臂后面。
“你方才說要告訴我何事?”
呼彌莎淺笑著用鐘意的眼神望著他，走到身前替他整了下衣領(lǐng)，在他胸膛上拍了拍，
“你知道當(dāng)今燕國皇帝五年前篡位的事嗎？”
白昱輕輕點了點頭。
“看來冷煙那個女人告訴你不少事情，那場叛亂我們刺客公會也有參加，雖然有宇文朔的協(xié)助，但是當(dāng)時的皇帝冷成仍然有著名震江湖的八衛(wèi)護(hù)衛(wèi)，
他們被我們殺死四人，其余四人被我秘密收編。
后來，成王冷忌繼位，作為條件我要求來這邊境城市舒城扎根，他派到這里的太守只是一個虛職，這里實際的掌權(quán)人是我，
暫時就說這么多，以后有什么問題你再問，我不喜歡說太多話，
回歸正題，我們的補(bǔ)給幾天前被金國一群人給劫走了，回來的信兵說他們穿著金國的軍裝，
我已經(jīng)派人打探到他們的位置，他們帶著輜重還有十天的路就能抵達(dá)金國，我想讓你幫我出這口氣。”
白昱皺起眉頭，沉默良久，握著刀把的手微微加了些力道，
“你跟宓講過這件事嗎？”
呼彌莎將他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對著他點了點頭，隨即將一個和那面盾牌上一樣標(biāo)志的吊墜扔了過去，
白昱接在手里，看了一眼，正是用極寒雪晶打磨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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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的白昱穿上一件露著半邊臂膀的皮毛裘衣，背上掛著那柄黑色的長刀，散著頭發(fā)，極為雄壯。
他將司徒宓叫到門前，摟住她的腰，將她強(qiáng)壯的身體擁入懷里。
“宓，你知道我們倆現(xiàn)在和金國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是這次你不用去，等我的消息。”
司徒宓搖著頭看向他，
“如果這份仇恨讓你身陷險境，我希望就此放下它，我們應(yīng)該從長計議，也許......”
“這次我非去不可，忍氣吞聲非君子所為！即使他們有埋伏，我也將他們?nèi)繗⑺溃 ?p> 白昱心意已決，出聲打斷司徒宓的話，翻身上馬和一個背著五彩弓，穿著黑色蒙面衣的曼妙身影在一眾目光中疾馳而去。
人群角落中一個矮小的身影望著白昱離去的身影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隨后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