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終章）

　　正當(dāng)我和二老在上火車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個當(dāng)?shù)氐哪吧柎a。

　　“喂...喂...是王有良大哥么？”電話那頭小聲道。

　　是慧慧！在消失一個多月后，我接到了她的電話。

　　“慧慧！”我有些驚訝道。

　　“王哥，你現(xiàn)在在哪？能幫幫我么？”慧慧帶著哭腔哀求道。

　　“我在車站，要回家了，你怎么了？”

　　慧慧哽咽道：“王哥，我想要回我的孩子......”

　　由于信號不好的問題，我們的通話中斷了。

　　此時我們的火車已經(jīng)到站了，站臺上的人們開始排隊進入車廂，在安頓好二老后，我臨時告訴二老我還有點事沒有處理完，讓二老先回去。

　　我不知道慧慧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到迫不得已，她肯定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我覺我在這里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有些牽掛的就是她了。

　　出了車站我給慧慧打了電話。

　　“你在哪？我去找你”我道。

　　慧慧報了一個地址，我打了輛車過去。

　　在一家更破舊的小旅館里，我見到了慧慧。一個多月沒見，胖了些，沒等我說話呢，慧慧便又一次跪在我面前。

　　“對不起，王哥，是我偷了你的錢，對不起，對不起！”慧慧痛哭道。

　　“我都沒怪你，其實只要你和我說你需要錢，我會借給你的”，我拉起慧慧道。

　　隨后我有些納悶的問道：“我以為你拿了錢，會馬上離開這里，怎么這么長時間還在這兒?。磕汶娫捓锏暮⒆邮窃趺椿厥?？”

　　慧慧見我沒有生氣，連忙擦了擦眼淚回道：“三年前，我被拐賣到納川村，買我的是兩兄弟，被他們強暴之后，我生下了一個男孩，半年之前，那兩人又把我賣給了足浴會館的老板，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見到我的孩子了，偷你的錢，我是想拿錢把孩子從那兩人手中換回來”。

　　“沒成功么？”我問道。

　　慧慧哽咽地說道：“我...我不敢自己去，我自己去肯定會被他們關(guān)起來的，我能想到的人只有王哥你了，請你再幫我一次好么？”。

　　我沉默了片刻道：“大概需要多少錢？”。

　　慧慧連忙掏出兜里的錢道：“我自己攢了兩千塊加上偷你的五千，一共七千塊錢，我也不知道他們會要多少！他們就是畜生，他們經(jīng)常打罵我和孩子，我只想帶著孩子離開那里”。

　　我建議道：“其實報警的話，會更方便解決的！”

　　慧慧急拉著我懇求道：“那兩個人的脾氣特別的暴躁，不能報警，萬一激怒了他們，我怕他們會傷害孩子！而且報了警，我的事情會被我父母知道的......！”

　　我沉吟了一會道：“好，我陪你去，把孩子接回來！”

　　納川村在石頭鎮(zhèn)西部，距離大概二百公里，車程要三個多小時，我花了五百包了一輛面包車的往返，預(yù)先支付了三百，等我們接上孩子返程時，在結(jié)余下的錢。

　　另外上車之前，我又取了一萬，我怕那兩個人會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

　　在車上，慧慧很是緊張，似乎是又要回到她噩夢開始的地方，她緊張到不停的嘔吐，我便和她閑聊分散她的注意力，緩解她緊張的情緒，讓她逐漸放松下來。

　　“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我記得你從會館出來的時候，身上沒有電話??！”我隨意的問道。

　　慧慧從懷里里掏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我打開一看，原來是李莉的尋人啟事，上面有我的電話，她那天早上不告而別的時候，帶走了一張。

　　“王哥，我給打電話的時候，你說你要回家了，不打算找嫂子了么？”慧慧靠在椅子上虛弱的問道。

　　“已經(jīng)......找到了！”我看著車外遮天蔽日的大山道。

　　慧慧虛脫的聲音帶著有些驚喜道：“太好了！王哥，好人是有好報的！”

　　我朝她笑了笑問道：“接回孩子，你打算怎么辦？”

　　慧慧像是認真的想了好長時間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許隨便到了哪個小城市就在那繼續(xù)活著吧！”

　　我們之后沒有在繼續(xù)聊天，彼此望著各自的車窗外，或許都是在幻想著以后的生活吧！

　　到了納川村，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我和慧慧來到了她噩夢最初的地方。

　　破舊的土圍墻，一扇生銹的鐵門，這就是囚禁了她兩年多的“地獄”。

　　我推開門進入屋內(nèi)，見到有兩個男人正在桌上喝著酒，一個不大的小男孩撿著地上的碎骨頭玩著。

　　二人見我們突然進來，嚇了一跳，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了躲在我后面的慧慧。

　　二人中的老大道：“擦！我他媽以為是來要債的呢！這不俺婆娘么！”

　　說著就便要伸手過來拽慧慧，我擋住了他道：“我們有事和你們商量！”

　　老二拿著酒瓶子起身道：“呦！出去賣還勾搭上了大款，這是要回來報仇來了！”

　　慧慧在我身后有些怯怯但很堅定地道：“我...我?guī)ё呶业暮⒆樱　?p>　　老大聽后，提溜起地上的小男孩說道：“這是我的種，誰也帶不走！”

　　我開口道：“五千！”

　　哥倆聽后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榜上大款了，結(jié)果是個小白臉??！你知道我們哥倆買這婆娘花了多少錢么？一萬呢！”

　　“好！那就一萬！”我從兜里拿出錢道。

　　此時的老二向老大使了個眼色，恰好被我看在眼里，“就一萬，多了沒有，嫌少是么，那就當(dāng)我們沒來過！”說著我轉(zhuǎn)身帶著慧慧要往外走。我知道這哥倆現(xiàn)在急著用錢，不能任由他們漫天要價，而我這一萬，有比沒有要強的多。

　　果不其然，老大見我們要走急忙喊道：“一萬就一萬，拿錢！”

　　我把錢放在桌子上，示意老大放開小男孩，正當(dāng)我要去抱小男孩時，突然聽到了慧慧的一聲尖叫，緊接著酒瓶子在我頭上爆裂開來，是老二趁我不注意，給我狠狠地開了瓢。

　　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頭暈?zāi)垦＃议_始站不穩(wěn)，摔倒在地上，耳邊響起了小男孩的哭聲。

　　我被拖出了屋子，扔到了院子里，恍惚間我聽到了屋內(nèi)傳來慧慧的哀求聲，還有男人的咒罵聲。

　　“臭婊子，老子當(dāng)初給你吃給你喝，還敢?guī)藖碚沂?！?p>　　衣服的撕裂聲，巴掌聲，哀求聲，哭喊聲，通通隨著天旋地轉(zhuǎn)，旋進了我腦中。

　　“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

　　“老子是真他媽后悔賣了你！可想死老子啦！”

　　我仿佛又回到那間病房，又看到了病床上的三個姑娘，大著肚子的小姑娘，手臂上被鐵絲生生勒出傷口的沒有痛感的女生，一起默默承受著痛苦的小情侶，還有我的傻丫頭，她沖我笑著，畫面慢慢變成了黑白，又變成了紅色，整個世界在我看來都成了紅色。

　　我在天旋地轉(zhuǎn)中又看見了一把斧子，它就立在門口。

　　我掙扎的站了起來，沖進屋內(nèi)，兄弟倆正趴在慧慧身上，瘋狂撕扯著她的衣裳，小男孩站在門口大聲的哭著。

　　我猛地拉開了兄弟二人，把桌子砸在了他們身上，同時向著慧慧喊道：“帶著孩子，快跑！”

　　我見著慧慧已經(jīng)抱著孩子跑了出去，我從屋里鎖上門......

　　我努力地洗干凈了臉還有雙手，癱坐在院子里大口的喘著氣，我茫然的將意識放空在天空中，看著余陽一點一點的消失，感受著陽光的溫度在我身上慢慢變涼。

　　驚慌失措的慧慧抱著小男孩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進了院子里，她猛地哭著跪了下來不停的說道：“對不起，王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好似遲鈍般的將目光從天上慢慢的挪了下來，最后放在了她的身上，好一會道：“走吧，帶著孩子好好活著！”說著我將那一萬塊錢塞進了小男孩的懷里。

　　慧慧朝著我磕了好多的頭，她抱著孩子喃喃哭道：“寶寶乖，媽媽要帶你回家了！”

　　我朝著小男孩慘笑道：“回家了！”

　　“王哥......保重！”慧慧抱起孩子起身走了，她的背影真的好像李莉??！她走到大門處，停了下來，放下孩子，面對著我攏了攏亂糟糟的頭發(fā)，梳了個簡單的馬尾。

　　“王哥，我叫朱慧，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的！”

　　慧慧走了，向著有太陽的方向走去，我翻出兜里的錢包，煙盒掉了出來，煙散落一地，這盒煙我抽了六個月，還剩下四根，我一根一根的撕成了粉碎，我拿起錢包里的照片看了又看，擦了又擦，隨后撥通了電話。

　　“你好，這里是報警中心”

　　“你好......我要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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