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香樓,衛(wèi)衍又苦心囑咐了幾句才回房。
雖說衛(wèi)衍說了衛(wèi)國的事不嚴(yán)重,可薛小小總覺得在阿衍臉上滿是難色,或許真的是難處理的事吧,自己一定不能拖累他才是。
薛小小抱著葡萄酒,心里有些亂亂的,雖說走向了回房的路,但還是在快要到房間的時候轉(zhuǎn)頭躍上了屋頂。
薛小小找了個熟悉且舒適的地方半躺了下來,手指微微用力蓋子便飛了出去,醇香的味道立刻便溢了出來,薛小小有些忘我地深吸了一口,雖說確實沒有竹葉青的清新,但這醇香也是另類的美味。
薛小小仰起脖子,猛地灌了一口,入喉微辣但回味甘甜,是果酒的味道,薛小小望著月亮,不停地喝著。
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離開晉城吧,此去行宮,少則半月多則半年,若是自己悟不出這內(nèi)功精髓,恐怕一輩子都不敢回來見舅舅。
薛小小又飲了一大口,還未入喉的酒存留在齒間,刺激著薛小小的神經(jīng)。
接下來的同行只有傅承瑾沒有阿衍。阿衍雖說會很快回來,可自己總是怕他走了又不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重新見到衛(wèi)衍如獲至寶,在驛站阿衍抱著自己那一刻覺得心臟驟停,這難道是說書先生說的心動嗎?還是像說書先生嘴里的青梅竹馬的友情呢?
薛小小的心有些亂了,而這個時候腦子里又突然浮現(xiàn)了月光下安然睡在屋頂上的傅承瑾的模樣。
遇見傅承瑾似乎也是很奇妙的事情,就像說書先生嘴里的知己,像是許久之前就見過,自己想要什么對方一眼就能看清,你想傳遞的東西他也很快能接收到。
她搖搖頭,想要驅(qū)散這個局外人。
看著月色漸深,薛小小飲下最后一口酒,剛想躍下屋頂,薛小小就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閃過。
大抵是暗衛(wèi)特有的敏銳,薛小小很快就確定了黑影落下的位置,不顧逐漸頭昏腦脹的狀態(tài),一個躍起悄悄跟了過去。
天香樓的屋子很多,屋頂也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薛小小跳到主樓的屋頂上的時候,看到了正喝著酒的傅承瑾。
沒想到傅承瑾也和自己一樣,喜歡在屋頂上喝酒嗎?不知是不是自己移動的聲音太大,傅承瑾警覺地拿起了劍:
“誰!”
薛小小無奈,這種時候要是逃了,那不得和他跑上一整夜,薛小小沒這個興趣,便只能上前:
“是我,薛小小。王爺怎么在天香樓借月光呢,晉川府的月色不夠美嗎。”
看到薛小小慢慢走近,帶著她喝了酒后散發(fā)的香味,傅承瑾有些不自知地直直盯著薛小小看。薛小小被盯得有些發(fā)怵,在他眼前揮了揮:
“怎么這么看著我,王爺喝醉了?”
傅承瑾回過神來,重新喝了一口酒,拍了拍身邊。
薛小小會意慢慢躺了下來,既然后面要和這位王爺同路,先建立一下友好關(guān)系似乎也沒什么關(guān)系。
薛小小找著話頭開口道:
“王爺是第一次來吧,怎么想著來天香樓了?!?p> “如你所言,借一份月光?!?p> 薛小小側(cè)身看著傅承瑾,繼續(xù)道:
“那你還真是聰明,整個晉城確實當(dāng)屬天香樓主樓的月光最妙。”
看到傅承瑾沒有回應(yīng),薛小小自顧自地說起了話:
“王爺為什么喝酒啊,也是害怕第一次出遠門嗎?!?p> 傅承瑾好笑地側(cè)過身:
“我可不是因為這個才喝的酒,原來你也怕出遠門啊,我以為你是個愛自由的,巴不得滿世界跑?!?p> 許是酒勁上頭,薛小小的聲音越來越大道:
“誰不是個愛自由的,不過是身上都有些責(zé)任罷了,我還有我要保護的人呢,我只是怕自己學(xué)不出什么,叫人失望罷了?!?p> 傅承瑾看向薛小小的眼里帶了些復(fù)雜,慢慢轉(zhuǎn)回了身子。是啊,誰不是愛自由的呢。
傅承瑾不知怎么的就開口道:
“其實今天是我的生辰,從前在東宮每年都過,就成了習(xí)慣,一到日子我也睡不著覺,來到晉城我便索性找一個月色最美的地方喝酒?!?p> 薛小小好奇地看著傅承瑾:
“為什么是在月下喝酒呢?!?p> 傅承瑾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
“因為我的嬤嬤說,母親生下我那天就是一個月色極亮的夜晚?!?p> “哦,所以你是為了懷念自己的母親?!?p> 傅承瑾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薛小小說出了自己這幾年生辰喝酒的真正羈絆。
現(xiàn)在想來,這幾年的懷念似乎并沒有錯,原來只有這個生下自己的母親才是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傅承瑾覺得好笑,竟然唯一的家人都在出世的那一刻離自己而去了,那還有什么好慶祝的呢。
傅承瑾放下了酒壺,看向薛小?。?p> “你的生辰呢,是如何過的?!?p> 薛小小認(rèn)真的想了想,突然一驚一乍地坐了起來:
“嘿!我的生辰好像也是今日,我們竟如此巧嗎。不過我不過生辰,我的母親在生下我以后離開了,舅舅便只是為母親祭奠。不過阿衍會給我煮長壽面吃。”
舅舅?母親?阿衍?
雖然不太清楚薛小小在胡言亂語些什么,但薛小小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傅承瑾看向薛小小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一個女孩從小也沒有母親,長大至此還能經(jīng)常喜笑顏開的。
傅承瑾自嘲,自己倒不如一個女孩活得通透。
不知怎得,薛小小的每次出現(xiàn)都能隱隱地讓自己緩解一些壞情緒,傅承瑾輕嘆,如果自己身上沒有那么重的枷鎖,大約會和薛小小成為好朋友吧。
看著薛小小喃喃著睡下,傅承瑾輕輕起身抱起了她,往她來的方向而去。
清晨,天剛微微亮,只有稀疏的幾聲鳥啼,在一個急慌慌的身影跑過時撲棱著翅膀四散飛走。
薛小小起遲了。
沒想到那葡萄酒后勁意料之外的大,被衛(wèi)衍從床上拉起來的時候還覺得睡眼朦朧睜不開眼,起身時甚至頭痛欲裂,薛小小終于知道什么叫喝酒誤事了。
傅承瑾帶著自己的人已經(jīng)等不及在天香樓門口候著多時了,薛小小一聽,連洗漱都省了,套了件衣裳,拿著包袱便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薛小小跑到傅承瑾的馬車前,盯著緊閉的簾子,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王爺?”
薛小小沒有聽到任何回應(yīng),
“他不會等生氣了吧?”
她四處看了看,沒想到所有侍從都不約而同低下了頭,薛小小挺了挺身,繼續(xù)道:
“王爺。。?”
沒想到傅承瑾撩開了簾子,一股強大的氣流不講理地把薛小小卷進了馬車?yán)?,薛小小還沒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傅承瑾邊上。
...傅承瑾邊上嗎?...
自己不是來做隨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