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安靜得好像只有貝淺淺自己的呼吸聲,連鐘離爵他們的影子,她都沒抓到。不過,從地上滴落的血跡,貝淺淺很快就找上了三樓。
果然,蒼峻碩正站在走廊盡頭一扇緊閉著的門前,緊繃的神情上似浮著一層冰。
“他們?nèi)ツ膬毫?,不送他去醫(yī)院嗎?”貝淺淺盡量讓柔了自己的聲音問。
同時,她悄悄地觀察著四周,希望能確定鐘離爵的位置。雖然明知眼前的人心情十分不好,不是交談的好時機,但她不得不問,萬一人被拖延得傷情嚴(yán)重了,錯過了搶救時間,可不是開玩笑的。
蒼峻碩轉(zhuǎn)過頭,好像才發(fā)現(xiàn)站在身邊的貝淺淺,微皺的眉頭,眼里有著不明的打量。
以自己身高為參照,蒼峻碩確定,貝淺淺不到1.7米,但她偏瘦,視覺便會更高一些。
因為之前用力撐著鐘離爵,接著又急著找他們,貝淺淺的雙頰微紅,鼻尖上冒著小汗珠。及腰的長發(fā)被發(fā)卡固定在腦后,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臉上,一對烏黑明亮的眸子,因為認真而光彩奪目,里面蕩漾著波光粼粼的色彩。
身高差,兩人離的又近,貝淺淺只能仰著頭,她優(yōu)雅的雪頸呈現(xiàn)出完美的弧度。
就算看慣了美女,而且,身邊也從不缺女孩圍繞的蒼大少,看著明顯帶著稚嫩的貝淺淺,不覺心跳快了一拍。
“你幾歲?”蒼峻碩的眉頭,又皺了皺。
難道,他們已經(jīng)打算起訴她了?
這么想著,貝淺淺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這是她心虛時的本能反應(yīng)。
“不準(zhǔn)說謊!不然,用不上5分鐘,我就能查清你所有的信息包括你的家人。自己說,還是我去查?”在貝淺淺開口之前,蒼峻碩說。
剛剛微啟的嘴唇,一下就抿住了。貝淺淺不是一個不識時務(wù)的人,她很懂得察言觀色。
又看了蒼峻碩一眼,他好像不是一個有耐心且能容忍謊話的人。
“18歲?!必悳\淺的聲音又低了幾分。
“確定?”蒼峻碩又問。
“還差兩個月才過生日。”貝淺淺被逼無奈,只能補充著。
蒼峻碩的臉色有些冷,但眼里卻隱隱有著笑意,小丫頭就是好嚇唬。
“太小了?!彼止玖艘痪?。
貝淺淺沒聽清,但她猜,應(yīng)該是在說她??伤桓覇枺f一問了不該問的,激怒了對方,吃虧的可是自己。
兩個人各有心事,也就沒了交流,門內(nèi)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10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眼看著也已經(jīng)快過完了,貝淺淺實在忍不住了。
“他,真的,不用送醫(yī)院嗎?”貝淺淺實在忍不住地問。
“這里有全球最出色的醫(yī)生?!鄙n峻碩的視線盯在門上,回答貝淺淺問題的同時,也是在讓自己放心。
老大這次傷得不輕,雖然好像沒有之前那次重,但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還是傷到要害了。想起鐘離爵之前遭遇的暗殺,蒼峻碩渾身迸發(fā)出駭人的氣勢,如果那個人在眼前,他一定會當(dāng)場手刃他。
第一時間接收到蒼峻碩身體發(fā)射出的不善信號,貝淺淺悄悄地往一邊挪了挪腳步,盡量跟他保持了一個還算安全的距離。她可是有著超強求生欲的美少女,還沒開始享受人生的美好呢,可不能讓自己遭遇啥意外。
既然蒼峻碩堅持在這里能救鐘離爵,貝淺淺也就不再多嘴,那就等著吧!
傷者已經(jīng)在治了,那她除了等消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等他醒過來,自己跟他好好談?wù)?,最大限度的表達自己的誠意,對方應(yīng)該不是個難說話的人吧?
可隨即,想到之前兩個人僅有的那幾句交流,貝淺淺又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
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貝淺淺,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就算到了現(xiàn)在,貝淺淺也沒有想過,要向父母求助。這是從小到大養(yǎng)成的習(xí)慣,即便求助了,在她自己沒有付出努力解決之前,父母也不會伸手幫忙。
這么想著,貝淺淺開始悄悄心疼她攢了那么久的那點兒家底兒。以現(xiàn)在的情況看,自己的積蓄肯定是不夠了,要是向父母開口借,那她的假期又泡湯了,只能每天忙著打工、還錢。
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而一旁,聽到她的嘆氣聲,蒼峻碩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臉快皺成包子的貝淺淺。
“她是在為老大擔(dān)心?他們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怎么之前一點兒消息都沒得到?”蒼峻碩暗自揣測著。
3個多小時后,緊閉的門終于打開了,隨著,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傳出來,閻沐遙一臉疲倦地從里面走出來。
“老大怎么樣?”蒼峻碩立即迎上前問。
“不算好,但總算搶回了命,血流得有些多?!遍愩暹b打量了貝淺淺一眼,聲音有些沙啞地回答。
如果今天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不是鐘離爵,即便死在眼前,閻沐遙都不會出手搶救,他實在是太累了。防止自己在做手術(shù)期間眩暈,他先給自己注射了一針剛研發(fā)不久的興奮劑,即便控制了用量,可也算是拼了自己的命在換鐘離爵的命。
看著臉色蒼白得嚇人的閻沐遙,有些話,蒼峻碩也不便問。
兩個人將鐘離爵送回到他的房間,閻沐遙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確定沒問題,只說了句“我去睡會兒”就離開了。
他實在太累了,下午才從地球的另一半飛回來,連澡都沒洗呢,就接到了鐘離爵的電話。然后,又做了這3個多小時的手術(shù)。
飯也沒力氣吃了,沖了個澡,閻沐遙直接將自己摔到床上。
鐘離爵的房間里,異常安靜。貝淺淺沒等蒼峻碩開口,搶先說:“我看著他。”
治療不是在醫(yī)院,花銷就沒辦法明碼標(biāo)價。那么,后續(xù)的處理只能靠雙方協(xié)商了。為了爭取一個寬大的結(jié)果,貝淺淺必須要讓他們看到她認錯的態(tài)度好,有主動贖罪的誠意。
“你會照顧病人?”蒼峻碩的語氣里明顯都是質(zhì)疑。
就從她舉手投足間滲透著的嬌貴中,蒼峻碩敢肯定,這孩子絕不會是一般人家養(yǎng)出來的。即便不是在非富即貴的環(huán)境中長大,肯定也是被父母呵護在手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