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衛(wèi)塵婉先醒了,揉揉眼睛看見旁邊的人離她只有一臂的距離,才想起來,昨天他們看完電影之后沒有把床鋪分開。
衛(wèi)塵婉看著林晞,慢慢湊近,林晞側(cè)臉的下顎骨線條極美,還有他的睫毛也長長的,而且林晞的眉毛比較濃,眉峰和眉骨挺拔,顯得他整張臉非常立體。
她一下子回過神,可不能再看了,剛剛自己偷偷看他的模樣不太好。
她想先換身衣服,但是她拿著衣服想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里面的聲音像是蕭前輩正在用,她又回到了房間。
看了看林晞,他應該還在睡,衛(wèi)塵婉就走遠點背過身,開始換衣服。
林晞其實早就醒了,在衛(wèi)塵婉偷偷看他的時候就醒了,只不過不敢睜眼。
而現(xiàn)在他以為能睜眼了,誰知睜開眼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她在脫衣服,雪白的背脊顯得特別耀眼,拿了件衣服套上之后又開始換褲子,林晞差點忘了閉眼,腦海中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他剛看到的一幕,腿好細好直。
林晞在心里暗罵一句“次奧”,一大早就看到這種畫面,他的下身現(xiàn)在不太好。
他都想報警抓自己了,偷窺狂魔。
衛(wèi)塵婉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凈凈,走下樓去,見蕭云回在院子一旁喂雞。
“蕭前輩,早啊。”
“早,小衛(wèi),林小晞呢?”
“他還在睡?!?p> “早飯已經(jīng)好了,在灶上熱著呢?!?p> “那我去叫林晞起床?!?p> 衛(wèi)塵婉走上樓,推開房門。
林晞光著上身,側(cè)過來看著她。
“砰”得一下把門關(guān)上了。
衛(wèi)塵婉在門外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p> “沒事,我馬上出來?!?p> 林晞寧愿她多看兩眼,才能消除下自己的罪惡感,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蕭云回把昨天他們挖的紅薯蒸了幾個,還煮了白煮蛋、熬了粥,外加他自己做的醬菜。
衛(wèi)塵婉把紅薯拿出來放在一個大碗里,林晞坐在桌子邊盛三碗粥。
熱騰騰的早飯讓人胃口大開。
紅薯還有些燙手,在衛(wèi)塵婉的指尖跳了好幾下才穩(wěn)穩(wěn)拿住,她把紅薯一掰二遞給林晞,正好和他想遞過來剝好的白煮蛋撞在了一起。
明明只是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兩個人手忙腳亂了一陣,才好好交換了紅薯和白煮蛋。
林晞吃飽喝足,在院子的躺椅上好好曬了會兒太陽。
“小衛(wèi),跟我一起去地里挖一點花生吧?!笔捲苹赜帜昧藘蓷l花褲子。
“好?!?p> “林小晞!別曬太陽了,真當我這兒養(yǎng)老院啊,去倉庫把石磨拿來,我們做花生醬?!?p> “蕭前輩,你怎么偏心啊,你對我好嚴格啊。”
“因為小衛(wèi)很乖啊,你呢,從小調(diào)皮,我還不知道你?”
林晞被前輩說了黑歷史,只能悻悻去倉庫搬東西。
當然林晞也沒真的就搬了個石磨就算完事了,他也幫著一起挖花生。
衛(wèi)塵婉跟著蕭云回學了一下該怎么挖花生。
“小衛(wèi),你是怎么接觸上心理畫的?”
蕭云回終于提到重點了,也是他們此次來這里的目的。
“我其實是誤打誤撞,我跟林晞很久沒見,正好那天要一起出去吃飯的,他突然有案子,沒辦法才把我安頓在他辦公室,我就隨便畫了畫,其實我不是學這個專業(yè)出身的,所以我才會搞不清楚我究竟是碰巧畫對還是真的明白其中的原理。”
“這個心理畫呢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本事去畫的,小衛(wèi),你不要對自己沒有信心,你可能就是天賦異稟。”
“那我怎么才能去確認我所畫的是不是對呢?”
“小衛(wèi),在刑偵學中,我們心理畫師所完成的每一幅嫌疑人肖像無論最后到底有多像,都不能作為證據(jù)呈現(xiàn),所以不到破案是沒有人去認證你畫的到底對不對。”
“但是如果我想?yún)f(xié)助辦案,我不能畫出誤導的畫像吧?!?p> “辦案不能太過于依靠心理畫像,每個畫師從事這個職業(yè)開始都是從錯誤開始的,就像薛定諤的貓,你不去看永遠都不知道貓是死是活,就好像沒見到嫌疑人前,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畫的到底是對是錯。但是心理畫師有一點異于常人出就是他們對于心理的分析?!?p> “什么意思?”
“心理畫師和心理醫(yī)生不一樣,我們不是分析人的精神狀態(tài),我們是分析他們的行為,從行為上轉(zhuǎn)換成這個人的面部特征,聽上去很玄幻,覺得面部特征好像跟人的行為不一樣,其實是很相關(guān)的,正所謂相由心生。”
“這點我似乎明白,因為我如果去過第一現(xiàn)場,就會比人為告知我的線索來的直接,我也會獲取更多的信息去作畫。”
“就是這個道理,相由心生其實一大部分是人的心性。人類在沒有語言和文字的時候是靠視覺器官來做交流的,我們可以通過神情來理解對方此刻的心理狀態(tài)。而人的一切行為的產(chǎn)生又源于大腦的支配,個人內(nèi)心的想法會在第一時間傳遞給大腦,大腦會分配器官去做出回應,包括面部表情和肢體行為,人是不可能去長久地掩飾真實的氣質(zhì)狀態(tài)和行為的。”
衛(wèi)塵婉點了點頭,連林晞都聽入神了。
“這兩天你們應該在鎮(zhèn)上看到不少人了吧,第一眼看上去你不會覺得他們不友善,因為他們的面容會告訴你直接的答案,但是我們村口的那家便利店去過了吧,里面的李老板看上去有些兇,面相不友善,確實在他年輕的時候做過不太好的事,有些時候不是我們?nèi)ゲ聹y他們,而是他們首先從臉部就表達給我們了,我昨天一整天其實就是想讓你多觀察周圍的人,他們的神態(tài)和行為,不過這只是占了大部分情況的時候,也有特殊情況?!?p> “那這種面部特征有沒有總結(jié)成一套規(guī)律?!?p> “這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你看過以前我們檔案中總結(jié)出來的特征,還有就是有些卷宗資料里會附帶嫌疑人的畫像,過去計算機還不盛行的時候,我們都是靠手畫的,不過我不建議你去看這些成規(guī)律的特征,會影響你的判斷的,先入為主很可怕?!?p> “蕭前輩你也知道我爸爸是衛(wèi)隱,所以我能進公安局協(xié)助辦案這件事本來就是林晞和邢局廢了千方百計才協(xié)調(diào)下來的,所以檔案和卷宗我都不能碰?!?p> “這其實問題不大,心理畫像事在人為,有一點我想提醒你的是,人的第一感覺比較準,不要讓你的筆變得猶豫,因為時間一長就會有主觀的偏見在里面,你就畫不準了。”
蕭云回再轉(zhuǎn)頭跟林晞說:“林小晞,你們刑警辦案不要給小衛(wèi)太多的壓力,刑警辦案講證據(jù),不靠我們畫師,我們向來只有協(xié)助?!?p> “我懂,蕭前輩。”
“小衛(wèi),我也跟你講個故事吧,這件案子是我年輕的時候的事,應該要三十多年前了,那時候沒什么電腦系統(tǒng)和監(jiān)控設(shè)施,更別提什么DNA檢驗了,我們辦案幾乎兩眼一抹黑,而且當時這個案子是形勢非常惡劣的故意殺人,如果不破案會引起群眾的恐慌,我們那時候只能硬著頭皮上,我記得那時候法醫(yī)和刑偵科合力才完成了整套殺人過程的推理,但找不到嫌疑人,沒辦法,所有的壓力都壓在我的身上,我通過現(xiàn)場的觀察和他們的推理過程畫出了一副嫌疑人的肖像,可當時一畫完他們都說我畫的有問題,怎么可能有人面相看上去這么溫和,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去琢磨和分析怎么能由他們一句有問題就不啟用了,然后他們就按照我畫的去找人,你猜怎么著?!?p> 林晞答:“找著了?”
“確實找到了,但是這個人在周圍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極好的,積極向上的好青年,我們刑警也不輕易放人,硬是找了一天一夜,在一小山上找到了另外幾具尸體,還有他的作案工具,上面有他的指紋。這個看上去溫和的青年在被我們點穿關(guān)鍵證據(jù)的時候露出的笑容,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這個故事就是我說的少數(shù)情況,面善的人給普通人透露出的假象,但是瞞不過我們的行為分析?!?p> 兩個人果然被這件案子驚呆了,林晞覺得邢局讓他帶衛(wèi)塵婉來拜訪蕭前輩真是明智之舉,心理畫師的一把手也不是亂叫的,果然很厲害。
“所以小衛(wèi),我們畫師最主要的就是要有信心,只有你自己相信了筆下所畫,別人才能信任你。”
花生已經(jīng)裝了兩籮筐了,接下來就是去殼去衣。
“還有一點很關(guān)鍵,心理畫師不是萬能的,不是每一個案子都能畫出嫌疑人的,我們需要充分的現(xiàn)場分析和作案分析,缺少的越多就越難畫出,這就是為何我當初在市局的時候總是和年輕人說道的事?!?p> 蕭云回相信他今天的這番說辭已經(jīng)夠了,年輕人都聰明,他就不準備多說下去了。
三個人埋頭給花生剝殼,衛(wèi)塵婉掐殼掐得手都紅了,蕭云回先把處理好的一部分花生放在鍋里炒熟,然后再教他如何磨花生醬。
林晞把蕭云回炒好的花生拿出來,自己偷偷吃了兩顆,這剛炒完的花生也太香了吧,不禁又偷吃了兩顆還給衛(wèi)塵婉手里塞了兩顆。
“林小晞,我看見你偷吃了,本來就不多,再吃就沒了?!?p> 林晞心虛,捂著嘴快速把花生吞了下去,衛(wèi)塵婉在旁邊直想笑。
沒想到兩筐花生處理下來也沒多少,磨下來也就裝了小四罐,濃郁的花生香立刻彌漫了出來。
等他們把花生地里的事忙完,蕭云回就又要準備午飯了。
“林小晞,你去抓只雞,中午我燉只雞?!?p> 林晞想也沒想,走過去就把雞窩門打開,誰知道好幾只雞一下子就從雞窩里跑出來了,滿院子撲騰。
林晞低罵了一句,就跑去抓雞。
但是雞這種生物非常神奇,看上去又小腿又短,但是跑起來還特別快,林晞兩次都失手。
他就不信了,連只雞都捉不到?
衛(wèi)塵婉就看著林晞彎下腰,盯著一只慢慢踱步的雞,走到她看不見的角落,猛地一撲。
“蕭前輩,你家的雞啄我屁股!”
衛(wèi)塵婉就一下沒看到,就聽見林晞在院子里慘叫。
蕭云回把手擦干,走到外頭來一看,林晞邊跑,后面有一只公雞撲騰著翅膀,對著林晞就啄。
衛(wèi)塵婉站在原地真的笑到?jīng)]力氣,最后還是蕭云回把逃跑的三只雞都抓回來。
“林小晞,你說說你能干些什么。”
林晞揉了揉屁股道:“還好它只是啄我屁股,要是啄了什么重要部位,我肯定能把它掐死。”
身后還有人在笑,林晞轉(zhuǎn)過頭就看見衛(wèi)塵婉捂著嘴,但還是忍不住笑,他一臉怨念,這能怪他嗎?
一頓午飯完畢,林晞又吃撐了。
“林小晞,我這里有些東西,過會兒你和小衛(wèi)去趟陶阿姨家里?!?p> “好?!?p> 林晞看見蕭云回拿了很多東西出來。
“蕭前輩,這是……”
“那時候我兒子還在,兇手把陶阿姨的女兒害死了,我兒子辦的案,現(xiàn)在我住在這里了,也正好可以照顧一下?!?p> “我明白了?!?p> 林晞收到了地址之后就帶著衛(wèi)塵婉去了。
“林晞,你這兩天會不會吃胖???”
“這怕什么,我經(jīng)常跑健身房,不然你以為我這身材哪里來的。”
衛(wèi)塵婉一下子收聲了,她忽然想到今早在房間里看到的林晞,身材真的很好。
“倒是你,體力差的跟什么一樣,要加強鍛煉啊。”
得嘞,當她沒說這個話題。
到了陶阿姨家,林晞才知道為什么蕭云回這么照顧她家,也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陶阿姨視力不好,所以他們兩個人沒讓陶阿姨忙活招待,只是說了一會兒話。
“蕭老師對我們家很照顧,我們家很多東西都是他拿來的,我還有個母親要照顧,他也很幫忙,我真的很感激他。我也是運氣好,蕭老師住在鎮(zhèn)上才會這么照顧我,還有很多人可能比我過得更不好?!?p> “我跟蕭前輩都是做警察的,很多時候我們只管破案,但是看到被嫌疑人破壞的家庭實在也于心不忍?!?p> “林警官,你們是……”陶阿姨看著他們倆。
“我們算是同事?!毙l(wèi)塵婉搶先說。
“是同事啊,我還以為是……”
衛(wèi)塵婉就是怕陶阿姨誤會,所以才搶先說明,確實忽略了林晞剛看她的眼神。
臨走前,陶阿姨讓他們給蕭云回帶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