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師,你是一定要去民政局嗎?”
林夢思索了半天,艱難開口。
見花若溪點頭,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耍賴:
“我不會和你去民政局的,我也不會和你離婚的!
才三天時間,我就從一婚變?yōu)槎椋瑥纳倥兂蓩D女,
現(xiàn)在你又想把我變成三婚,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你想離婚就去法院起訴我,不過,那已經(jīng)是二年后的事兒了。
到時候,戴姝怡都快四十了,也生不成孩子了,看你還娶不娶她……”
花若溪不由被她的歪理氣笑了:
“這么說,你是堅決不肯和我去民政局了?”
“我確定以及肯定不會和你去民政局!”
林夢肯定地點點頭,見花若溪皺眉,她又再次堅定信心,
“我去告訴你爸媽,就說你要和我離婚,我去校領導跟前告你狀,我……”
花若溪強忍笑意:“然后呢?”
林夢從椅子上站起來,沖到他面前,惡狠狠地說:
“我到天涯發(fā)貼子罵你,到微博揭發(fā)你的道貌岸然,
到校園網(wǎng)站曝光你,到小區(qū)門口貼你的大字報,
到華研律所掛橫幅討伐你!
實在不行,上電視再曝光你,讓你臭名昭著永世難翻身……”
“哈哈哈!”
花若溪終于忍不下去了,笑的扶著桌子直喊“哎喲”。
“笑屁呀,有那么好笑嗎?”
林夢氣的直翻白眼。
“林甜甜,你是皮癢的不行了,是嗎?”
花若溪止住笑聲,挑眉道。
林夢也不在乎臟不臟話了,他都要和她離婚了,她還怕個屁!
她冷哼一聲:“少拿老師的身份嚇唬我!
自從遇見你和顧長寧就沒好事兒,對我非打即罵。
連袁少元,謝誠也比你們對我好,我還委屈的要死呢!
其實離了你也挺好,我可是吃香的很,
那么多男人排隊等著娶我呢,而且還對我千衣百順!”
花若溪靜靜地聽著她發(fā)泄,沉默片刻,他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耽誤你尋找幸福了。
反正喜歡你的男人那么多,我們好聚好散,好嗎?”
林夢怒氣沖沖道:“不好,一點兒都不好!
我討厭死你了!
你害我成了三婚,花若溪你可混蛋了!
要不是和你領了證,也許我還能和楚辭再續(xù)前緣……”
“林甜甜,原來這才是你的心理話!
你是氣我讓你從少女變成了婦女,再也配不上楚辭了。
并不是因為喜歡我而不舍得和我離婚。
你,你真讓我失望!”
花若溪有一瞬間,真的心灰意懶。
他緩緩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煙抽了起來。
煙霧繚繞中的他給人一種迷離,不真實的感覺。
林夢很少見到花若溪滿臉憂傷的樣子,記憶中的他嘴角總是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眉眼溫潤,他一笑,仿若二月的春風拂過大地般溫暖……
和他在一起,莫名讓人覺得安全,踏實又舒心。
她心中一痛,坐在他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哽咽道:
“對不起,花老師!
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楚辭,人家早有了談婚論嫁的女友了。
至于袁少元,謝誠之類的,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們。
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嫁給他們。
如果你不喜歡我和他們交往,那我以后就離他們遠遠的。
我,我不舍得和你離婚,不舍得放開你……
我愿意一輩子被你管著,一輩子被你罰寫道德經(jīng),
一輩子被你打手心打屁股也不介意,好不好!”
林夢說了一大堆,卻見花若溪依舊不為所動,居然掐滅了煙,低下頭玩起了手機。
她氣的臉都白了,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
打開門,又回過身,抬起腳狠狠地踹了幾下門,方才解氣。
剛要離去,就聽花知遇沉聲道:
“又要去哪兒?
這么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踢門能解決問題嗎?”
站在花知遇身后的顧長寧冷笑道:
“爸,早和你說了,她腦子不好使!”
“顧長寧,你才腦子不好使!
又清高又自私又不通人情事故!”
林夢有點兒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
反正花若溪就要和她離婚了,她還怕個毛!
花知遇到被林夢的話嚇了一跳,在他們家還沒人敢這么罵過顧長寧。
由于身體的原因,大家都讓著他。
花知遇嘆了口氣,有點兒無奈地說:
“你和若溪到底怎么了?”
林夢眼圈一紅,哽咽道:
“花老師聽了顧老師的話,非要和我去民政局離婚。
我解釋過了,又好話說盡,他就是不聽。
我……我和他結(jié)婚時,還是完壁之身。
我到底哪里花心了?
總不能和異性說幾句話就花心吧,這也不是遠古時候!”
“若溪太過分了!”
剛走上樓的顧淑嫻,聽了林夢的話,快步走到她身邊,安慰道,
“好孩子,別氣了,媽信你,我進去替你罵他!”
花知遇也氣的臉色泛白,他狠狠地瞪了顧長寧一眼,
大步流星走進包廂,還未等花若溪開口,抬手就甩了他一耳光,怒道:
“你個混帳東西,誰允許你結(jié)婚三天就離婚的!
你當婚姻是兒戲,還是覺得我快死了,一個個要反天!”
又指著從門口走進來的花若水和顧長寧罵道,
“一個個比人家林夢大了十多歲,當著客人的面就諷刺挖苦人家小姑娘。
依我看,人家林甜甜比你們?nèi)齻€大男人懂事多了!”
“就是,若溪,你到說說,誰家結(jié)婚三天就離婚的,這也要趕時髦嗎?”
顧淑嫻也氣的指責道,她看了看林夢,又瞪了花若溪一眼,
“還說你懂事呢,連甜甜也不如,你快跟甜甜道歉!”
花若溪從林夢走出門口的那一刻,就知道這場誤會鬧大了。
明明他只想逗逗她,氣氣她,誰知道小妮子居然惡人先告狀,而且說的還蠻在理的。
他不由苦笑道:
“我是打算去民政局……”
“混帳,你還要去民政局,你不想活了!”
花知遇氣的狠狠又拍了一下桌子。
花若水實在看不下去了,瞥了林夢一眼,緩緩地開口:
“若溪是要去民政局,是為了調(diào)查一件離婚案件,并不是要和林夢離婚。
你們也不想想,花若溪都喜歡林夢十來年了,
好不容易才把人家騙回來,他怎么可能和她離婚呢!”
“就算是這樣,也是若溪不對。
肯定是若溪騙甜甜要去民政局離婚,甜甜才信以為真。
別的事也就罷了,離婚也是亂說的!”
顧淑嫻白了花若溪一眼,又拉著林夢的手,安慰道,
“這回事情弄清楚了,別生氣了。
下次若溪要是再欺負你,你就告訴媽,我替你收拾他!”
林夢心中早已釋懷,又見花若溪挨了打,一會兒肯定又要收拾她,
又瞥見顧長寧站在她身側(cè),臉上的表情恨不能撕碎了她。
她干脆抱著顧淑嫻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還不忘告狀:
“媽,我只是和朋友一起出去吃個飯,當時在場的還有我姐姐和姐夫。
另外兩個還是高中同學,
花老師,顧老師也教過他們,這怎么就扯到我人品上來了。
今天是我親哥林楓的生日,一大幫人給他過生日,有男有女?!?p> 林夢抬起頭看了眾人一眼,又哽咽道:
“昨天下午,花老師去學校了,送外賣的小哥按門鈴,我打開門,他進來就想欺負我。
我嚇壞了,把外賣扔在他臉上,又跑進廚房拿了菜刀才將他嚇走。
結(jié)果風把門吹的關(guān)上了,我穿的拖鞋,又沒帶鑰匙,
只好敲顧老師的門,他打開門把我一頓嘲諷,還罵我活該。
我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嚇壞了,也沒人幫我,
還被顧老師嘲諷活該,我……”
林夢說到這兒,早已哭的泣不成聲。
花知遇氣的將杯子狠狠摔在地下,指著顧長寧和花若溪罵道:
“你們兩個混帳,怎么能這么欺負人家女孩子呢!
都給我滾回家把《道德經(jīng)》寫五十遍,明天我要仔細檢查!”
顧淑嫻幫林夢擦干眼淚,又詢問她后來的事。
林夢又說了她如何救顧長寧,又如何打電話給蘇墨。
又說到花若溪和柳盈霜,顧長寧三人如何談笑風生,
又如何嘲諷她,她如何傷心地跑出公寓,
穿著拖鞋去向林希求救,把自己說的慘兮兮可憐巴巴。
最后還沒忘了主題:“花老師和柳盈霜當著我的面大秀恩愛,把我說的一無是處。
但卻不允許我和別的男性朋友吃頓飯。
媽,你說,這是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林甜甜,你能不能實事求是,我什么時候當著你的面和柳盈霜秀恩愛了!”
花若溪現(xiàn)在才明白癥結(jié)在哪,原來她也在吃醋!
“就有,你對柳盈霜那么溫柔,對我就又打又罵的!”
林夢依舊氣不順。
顧淑嫻也聽明白了,這是兩人互相吃醋呢!
她笑著對林夢說:“甜甜,我們先回家,讓你花老師給你賠禮道歉。
他如果不道的話,你打電話告訴我,我替你打他。
好孩子,別氣了,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若水,長寧,你們倆也和我們一起走吧,讓他們小倆口單獨呆會兒?!?p> 顧淑嫻給花知遇使個眼色,兩人一同走出包廂。
花若水問顧長寧走不,顧長寧搖搖頭,花若水只好離開,順便把包廂門也帶上。
“林甜甜,我倒沒發(fā)現(xiàn)你口才這么好,能顛倒黑白!”
顧長寧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自顧自地喝起來。
“我怎么罔顧事實了,明明我被人差點欺負了,你還罵我活該!
明明是你一直小肚雞腸,把我罵的狗血淋頭,狗屎都不如。
這要換了其他女生,早跳樓了。
這也幸虧是我,心理素質(zhì)好!”
林夢滿臉怒氣地反駁道。
“行了,林甜甜,你這氣也出夠了吧?
我和長寧因為你被老爸罰寫《道德經(jīng)》,我還挨了一耳光,你沒完了是嗎?”
花若溪無奈地揉揉眉心。
“那你怎么不說顧老師,是他總要罵我,諷刺我,我才回嘴的,錯也是你們先錯!
你們作為老師沒師德,還怪學生,哼!”
林夢今天真是豁出去了。
花若溪和顧長寧倆人不禁面面相覷。
花若溪嘆息一聲,緩緩來到林夢身邊,柔聲道:
“對不起,昨天誤會你了。
以后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你知道別人會擔心你的。”
林夢還是生氣,她推開花若溪,冷笑道:
“你才不擔心我呢!
也沒見你找我。
人家阿皓才叫擔心林希呢!
走哪兒都派保鏢跟著,一會兒不見就打電話。
除了林希,對所有女人都視為空氣!”
“你喜歡那樣的生活?
一點兒自由都沒有,你確定你要?”
花若溪無奈地嘆口氣,真是個孩子,幼稚又愛比較。
“長寧,我要去民政局一趟,你先和林夢回家?!?p> 花若溪看看手機,到了約定的時間了。
他拍拍林夢的肩,安慰道:
“你先和長寧回家,這回家里有劉嫂,不會再進不去了,還有熱乎乎的飯菜。
乖,聽話,晚上回去,我再和你道歉?!?p> “我下午要和袁少元出去玩兒!”
林夢話剛出口就見花若溪臉變了。
他盯著她,似笑非笑地說:
“你確定要和他出去?”
林夢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往后縮了縮,干笑道:
“開,開玩笑的!”
“你和長寧先回去,你看看法律書。
馬上快開學了,我估計你三年前學的那點東西早還給老師了。
還有,把道德經(jīng)背會,連注釋都背會?!?p> 花若溪說完便要離去。
林夢嘟嘴道:“你爸叫你寫又沒讓我寫,我不背!”
花若溪遞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你可以不寫,也可以不背,后果自負!”
說罷,拿起西裝外套,拎著公文包,打開門走了出去。
“在我們家,會背《道德經(jīng)》是家規(guī)。
我們小時候犯了錯,父親就罰我們寫《道德經(jīng)》,而且是用毛筆在宣紙上寫。
你只用鋼筆寫,還寫的歪歪扭扭,
以后被我爸知道,同樣會罰你寫的,而且絕對比花若溪罰的狠!”
良久不出聲的顧長寧緩緩地說出原因。
林夢趕忙來到顧長寧身邊,握著他的手,一臉討好道:
“只要背會《道德經(jīng)》就行?還有沒有其他的家規(guī)?”
顧長寧低下頭看著她握著他的手,臉上閃過不自然的表情,嗔怪道:
“你真是女版賈寶玉,見哪個帥哥都想抓人家的手!”
林夢聽他如此說,趕忙放開他的手,尷尬地揉揉頭發(fā):
“一激動忘情了,我要像女版賈寶玉,那你就像男版林黛玉,
清高又毒舌,身體還有些差!
唉,這么一說,花老師好像薛寶釵,好完美!
呵呵,這樣一想還挺有趣的?!?p> “你胡說什么?你希望我像林黛玉一樣早逝?”
顧長寧瞪著她,勃然大怒。
林夢自悔失言,趕忙道歉:
“對不起,顧老師!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性格有點像她,我希望你和花老師都長命百歲。
不,最好都活到一百二十歲?!?p>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還以為你恨不得我去死呢!”
顧長寧聽她如此說,心內(nèi)不由一動,神色復雜地望著她。
“怎么會呢,我說的是氣話。
你和花老師對我來說,就像九天之上的那輪明月:
圣潔,縹緲又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有。
而我,真的一無是處。
我……我其實是自卑的,尤其在你們這么優(yōu)秀的人面前,真的覺得自己像癩蛤蟆……”
林夢說的真誠又有一絲憂傷。
顧長寧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她,良久,輕笑出聲:
“我也是被你氣瘋了,才那么罵你。
你,其實也沒那么差……”
“真的?”
林夢興奮地轉(zhuǎn)了個圈,滿臉喜悅,
“顧老師,能從您嘴里聽到一句贊美的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你說話一向夸張,我不喜歡夸大其詞的人,何況,”
顧長寧看了林夢一眼,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紅了臉,
他抬起頭白了她一眼,嗔怒道,
“何況你老氣我,我當然沒好話了!”
林夢很少見顧長寧臉紅,自從她救了他之后,他很愛臉紅,
她當然知道他的想法,她也很喜歡他。
畢竟長得如此俊美的男人,說不喜歡,真有點違心,
這樣的人,光看著就很賞心悅目。
最可怕的是,如此俊美無雙的男人還喜歡她,還從來沒談過戀愛,這讓她如何是好!
原來,自己真是個爛情的女人,同時喜歡兩個男人,這真是太荒唐,太無恥了!
她在心理把自己狠狠鄙視了一番,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不被美色所惑。
“林甜甜,你有自虐傾向嗎?干嗎打自己!”
顧長寧見她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喜上眉梢,
一會兒又打了自己一巴掌,不由奇怪道。
“沒有,我肚子疼,我先上趟廁所。”
林夢說完,趕忙拉開門,小跑出包廂。
她怎么能讓顧長寧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呢,那實在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