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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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晏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自下而上地看著她,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良久他微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你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才這么做,大可不必。就像令兄說的,我們只是單純的合租客。你放心,我不會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更不會把這些事添油加醋地倒給媒體?!?p> 值班室的燈光很冷,姑娘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墨色的陰影,她問道:“江永晨對你說了什么?”
“重要嗎?”季修晏問道,問她亦是問自己,“令兄給我了一百萬,沖著這筆錢,我也會信守承諾?!?p> “你對我這么冷淡是不是因為那些錢?”簡繁星當年無意間聽到季修晏打電話時說什么獎學金難申請,出國的事情要緩一緩。那時候她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去找江永晨借錢。
江永晨問:“你憑什么張口就跟我要一百萬?”
“因為你死了的爸爸也是我爸。”
“呵,私生女當?shù)竭@種理直氣壯的程度,我看你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p> 簡繁星小的時候每次去江家前,媽媽都要囑咐她,一定要笑啊,你多笑別人才會喜歡你。
可她知道,就算她把臉笑裂了也沒人真的喜歡她。
江先生,也就是她的生父死后,江家沒再管過她們母女。那一次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動打電話找江永晨幫忙。
從季修晏那里搬出來后,江永晨直接把她帶回B市,在路上告訴她,江家不養(yǎng)閑人,而她恰好屬于閑人的一種。正好前兩天他和裴之菲打賭輸了,很不湊巧地把簡繁星輸給了裴之菲,她需要去裴之菲的娛樂公司做藝人償還這一百萬。
于是,她和萬千簽了賣身契,十年的大長約,從十八歲簽到二十八歲。
平心而論,她這輩子都不愿和江家再扯上一毛錢關系??杉拘揸淌撬L這么大除她媽以外第一個對她這么好的人,為他湊齊出國讀書的錢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
如果是今天,或許她還有其他的方式,可當年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一種方法。
后來,等她真的入了行,才知道用錢打發(fā)人是那么侮辱性的一件事。尤其是她聽完齊修昱的話之后,當然會忍不住懷疑季修晏不愿搭理她是因為當年她拿錢打發(fā)他的事。
季修晏聽到她提到“錢”這個字,果然神色微凜。
“你如果覺得當年房租付多了,你可以把賬戶發(fā)給我,我把錢還給你?!?p> 簡繁星腦子一抽:“你租給別人的時候收多少錢?”
季修晏被這個問題砸了一下臉,坐正身子問:“什么意思?”
“我長那么大沒租過房子,不知道別的房東會不會包吃包住包看病,白天催著讀書晚上看著睡覺……”
季修晏打斷她的話:“前半句我承認,后半句我什么時候看著你睡覺了?”
“我生病發(fā)燒的時候,你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焙喎毙峭毎椎男〔鳖i側著,眼睛亮得不可思議。
“我是醫(yī)生,照顧病人是我的職責。”
“喂粥也是職責?幫我洗衣服也是職責?”簡繁星往前邁了一小步,逼近季修晏,“唱歌哄我睡覺也是職責?”
季修晏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你要真不能動了我還能幫你插食管、導尿管,你要不要試一試?”
“……”簡繁星被炸了一下,她從來沒聽過斯文干凈的季醫(yī)生如此這般直白地講話。突然覺得齊修昱說他哥骨子里是個斯文敗類這件事的可信度大大提升。
季修晏似乎很滿意簡繁星呆若木雞的反應,走到門口把門推開:“時間不早了,回你病房睡覺。”
簡繁星杵在那里不動彈:“我來找你還有一件事。”
季修晏問:“什么事?”
“我生日當天是我們團的告別演出,你能來看我表演嗎?就當幫我過生日?!?p> 季修晏有些懊惱,他不愿再和簡繁星有過多的糾纏:“醫(yī)院很忙,恐怕會和你的生日有沖突?!?p> “我可以在你休假那一天過生日,這樣就不沖突了吧??!?p> “那還有什么意義?”季修晏被她清奇的腦回路打敗。
“當然有意義,而且意義重大!”簡繁星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季修晏無奈松口:“到時候再說?!?p> 簡繁星點點頭:“我就當你答應了,季醫(yī)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季修晏用下巴指了指門口,簡繁星一手拎著小裙子一手沖他揮揮手:“季醫(yī)生,明天見。”
說罷,她伸頭探腦地四下觀察一下才沿著墻腳溜出去,因為太激動,簡繁星腳下滑了一下,差點兒撲到地板磚上。
真是丟死人了!希望季修晏沒有看到!簡繁星一邊在心里咆哮一邊加快腳步跑回病房。
季修晏站在值班室門口,他的目光深沉雋永,不動聲色??吹胶喎毙遣铧c兒撲倒,他身子也跟著一下子繃緊,然后,悄無聲息地搖頭笑了一下。
第二天,季修晏幫她簽好出院證明,又簡單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后迅速離開。全程不茍言笑,,一句廢話都沒有。
百央趁洛非戈去辦出院手續(xù)的間隙,追問簡繁星:“我走之后,你到底去沒去找季醫(yī)生?”
“去了?!?p> “那這季醫(yī)生也太沉得住氣了吧,我一點也沒看出來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樣??!姐,你是不是很慫地放下餅干就溜了?!?p> “沒有,我和季醫(yī)生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p> “親切友好?這是什么鬼形容詞,繁星姐,你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么么噠?”
“么你個大頭鬼,我就問你,你覺得季醫(yī)生是那種一上來就跟人么么噠的人嗎?”
“也對哦,季醫(yī)生臉掛在那里左邊一個「禁」,右邊一個「欲」,和你在一起天然有一種良家婦女被逼失足的感覺?!卑傺氚欀紭O為認真地思考著。
簡繁星氣鼓鼓地瞪了一眼百央,淡定,這是我今年的第四個助理!
簡繁星一想到季修晏答應來看她的演唱會,就恨不得立馬去排練自己的新歌,等到單人Solo的環(huán)節(jié),努力讓他看到不一樣的自己。
洛非戈聽她說要去錄音室練歌,掛在鼻梁上的墨鏡差點兒沒甩飛:“你被那幾個耳光抽成腦殘了嗎?”
簡繁星對他的回答就是兩個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