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暗之中，眾生之?dāng)场?/h1>
第三天，劉東華正在人群中跟著父母等著領(lǐng)號，無聊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幾個熟人。
“嘿！顧白，陸柱炎！”
“你們也在啊！”
“是啊，你也來排隊？”
短暫的客套之后，空氣有些沉默，不過隨后他們聊起了生活，聊起了最近的變化。
“對了，顧白怎么沒有看到你的父母？”
劉東華語氣輕松的詢問，陸柱炎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顧白則繼續(xù)微笑。
“這個問題還是不要問了吧……”
陸柱炎緊張的轉(zhuǎn)移話題，可惜劉東華看起來完全沒有B數(shù)的追問。
“為什么？你的父母呢？”
“華仔！”不遠處，劉東華的父母忽然大聲喊他過去。
“來了！那就這么說，回頭見?！?p> 談話就這么被打斷，陸柱炎笑容僵硬的跟他道別，顧白完全無視了他。
陸柱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好友的臉色，斟酌著語氣說：“別太往心里去?！?p> 顧白回答：“我沒有，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p> 排了兩個小時的隊，他們拿到了號碼牌，陸柱炎是不知道這有什么用，但顧白既然這么做了，就一定有它的意義。
深夜，兩人在緊隔的區(qū)域里扎起帳篷，勞動完之后，陸柱炎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感覺到了滿足和充實感。
“顧白，你處理的怎么……”陸柱炎話還沒說話，就看到顧白躺在鋪好的床鋪上，沒有一點搭帳篷的意思。
“你就這么睡？”
“對啊，不然呢?！?p> 陸柱炎覺得匪夷所思，他不知道的是今夜顧白注定不眠，他要親眼見證一切，那個瘋狂的，混亂的不眠之夜的開端。
這個時候，一個抱著嬰兒母親雙眼疲憊的拉著小女孩的手無助的徘徊著，陸柱炎見狀熱心腸的上去詢問：“請問需要幫助嗎？”
他的確是這樣善良的人，助人為樂，沒什么壞心腸，能幫就幫的老好人。
“這個避難所位置滿了，外面已經(jīng)出不去了，所以……”女人傷心的嗚咽起來，女孩懂事的說道：“媽媽不哭?！?p> 陸柱炎不假思索的說道：“那我把自己的帳篷讓給你們吧，我可以和朋友住在一起?！?p> “這……”
“請不要推辭，這不僅僅為了你，還有你的女兒和嬰兒?！?p>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女孩，感激不已的道謝。
“謝謝，謝謝！”
“沒事?！?p> 幫助別人的人看起來的確似乎有一層神圣的光輝，陸柱炎整個人都看起來英俊陽光了起來。
顧白全程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看起來很是冷漠。
“讓我借宿一晚～”
“的確很有你的風(fēng)格。”
“什么？”
“沒什么。”
簡短的對話后，顧白閉上眼睛，陸柱炎則對這陌生的隔閡忐忑不安，他們沉默的等待著，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避難所中萬籟俱寂，沒有人再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每個人聽著呼吸和心臟的跳動，默數(shù)著時間。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了。
“無論如何，你也是我的朋友。”顧白忽然說道。
陸柱炎愣了一下后，心中說不出的溫暖和感動，他從小就和顧白認識，最近始終在擔(dān)心一個問題，那就是顧白覺醒了超能力之后，與他之間是不是會越來越遠呢？
他在害怕這種疏遠，他的擔(dān)憂，被好友一直看在眼中。
“謝謝，我也是，你一直都會是我的朋友?！标懼渍Z氣無比真誠的告白，顧白微微一笑，他們中間，友情的羈絆似乎在閃閃發(fā)光，這是坦露心聲的信任。
天空中，碩大的隕石撞入大氣層，地球就像是泛起層層漣漪的水面，與空氣摩擦產(chǎn)生的劇烈火花將隕石變成一顆燒紅的鐵球，長長的焰尾劃過天空。
數(shù)百個衛(wèi)星忠實的記錄著這一切，這顆隕石宣告著黎明的消逝，末日的開始！
“所以你能告訴我真正的你究竟在哪嗎？”顧白冷漠的說道。
同一時間，隕石墜入昆侖。
這一刻，整個避難所開始搖晃，人群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宛如煮開的沸水一樣陷入不安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位少年的對話。
陸柱炎嚇的翻身而起：“你，你在說什么？話說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地震？！”
顧白冷酷的說：“不，這只是隕石降臨了而已。”
“不可能！明明還有兩天！”
陸柱炎打開手機，日期上分明寫著周日，這與他的記憶產(chǎn)生了相悖。
“怎么可能······”陸柱炎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
“我騙了你，所以你無從察覺。”顧白揮了揮手，四周慌亂的人群像是與他們之間隔著次元的距離。
“老鹵，你早就已經(jīng)不是你的，你究竟是誰？”
“你在說什么······我就是我啊！”
顧白深深地嘆息道：“不！即使記憶一樣，即使外表一樣！即使感情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你也不是他。之前我只是懷疑，但是現(xiàn)在我可以肯定！”
“陸柱炎，還記得我們?nèi)フE騙莫紈的那一天嗎？那一天你在干什么？！”
陸柱炎怒不可赦，他大聲的喊道：“那一天我······我······我做了什么？”他的眼神逐漸從憤怒，變成茫然，最后露出了驚恐。
顧白冷笑一聲：“呵呵，讓我來告訴你吧，你什么也沒做，我曾讓你在三十分鐘后切斷電源，但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從那之后我就察覺到了，有某種的違和感?！?p> “我們把生活中的巧合叫做巧合，但是那真的只是巧合嗎？國家為什么要對隕石的降落那么的嚴陣以待，避難所的計劃真的只是大驚小怪嗎？是的，如果只看表面的確是大驚小怪。除非他們知道外星人降臨的未來！”
陸柱炎心頭劇震，他如遭雷劈，失聲道：“不可能！”
但是記憶的解封卻如潮水般涌來，這幾天塑造出的虛擬人格被毫無反抗的壓垮和摧毀，逐漸的，他的表情變得冷酷和嚴峻。
“你終于出現(xiàn)了?！鳖櫚孜@，彈了彈手指，眼神里沒有一絲的意外，“我讓魔術(shù)師蒙蔽了你的感官，并將你帶來了這個避難所，你覺得是為什么？”
“陸柱炎”沉吟不已。
“你不可能知道，你也不可能明白，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未知是份恐懼，未來在我眼中只是一本書籍，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也不需要完全相同的兩本書，超能力也是如此?！?p> 顧白看著“陸柱炎”的眼神，漠然的像是注視著籠中待宰的家畜，令他驚悚的同時又很不舒服。
“你究竟想說些什么？”
“我想說，方舟計劃有趣嗎？”
“什么！”“陸柱炎”這一下真的是驚恐萬分了，這種絕密，僅存于紙上的計劃，明明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神秘手段的反預(yù)言了才對！
顧白輕蔑的嗤笑道：“驚訝嗎？我都說了未來只是一本書，反預(yù)言就像是墨水可以涂花字體，也僅此而已了?！?p> “世界上不存在完全一樣的超能力，那么答案只有一個，要么你們那邊的預(yù)知未來超能力是假的，要么，我的能力并不是預(yù)知未來。”
“猜一猜，答案是哪個？”
顧白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斷抖動的身體，看著他咬斷舌頭，喝下牙床上的毒藥，用匕首刺進自己的心臟，接著又從噩夢中驚醒，不斷的反復(fù)。
他就像是一具可憐的玩偶，生與死全部都在他人的掌控，但顧白沒有絲毫的憐憫。
“魔形男，其實我曾經(jīng)考慮過你，你和魔術(shù)師的能力都非常適合潛入敵方的陣營，但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人和我的想法這么像?！?p> “借助國家的力量······那家伙的野心可真大，而且氣量很小，對我看起來恨之入骨的樣子，也對，一山不容二虎······”
“啊啊啊啊啊?。 蹦文斜罎⑺频呐叵?，他的身體開始變異，臉開始變成一張張不同的面具，到最后模糊一片，血肉模糊。
顧白始終冷靜從容，那種優(yōu)雅淡然的氣質(zhì)，令旁人信服。
“魔術(shù)師，成功了嗎？”
魔形男嘭的一聲炸開，同一時間，顧白也看到了他想要的畫面，包括避難所的計劃，陸柱炎被綁架的全過程，當(dāng)一切陰謀和野心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展開，為權(quán)利的游戲而瘋狂的人性，令顧白也微微心悸。
“諾亞方舟！圣經(jīng)大洪水中的希望之船，人類最后的火種，可你們又不想失去手中的權(quán)利，想要創(chuàng)造出容納人類肉體和精神的伊甸園，貪婪無厭，還把手伸到我的頭上，這讓我很難辦?。 ?p> 顧白搖頭，他深感疲倦，這丑惡的斗爭究竟有什么意義？為什么要互相支配，又為什么要互相傷害，以至于必須有一方毀滅才行。
為什么······人類要這么悲哀的活著？
他走出魔術(shù)師的幻境，避難所在搖晃，有人在低聲的啜泣，黑暗中，每個人的眼睛都惶恐不安，他們害怕死亡，每個人都害怕死亡！超能力并沒有給他們帶來力量，那不屬于人類。
智者向內(nèi)尋求力量，不智者向外尋求力量。
顧白看不清超能力背后的真實，但他不介意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它背后的意圖，就在這時，他忽然和之前被陸柱炎幫助的小女孩對上眼睛。
這個七歲的女孩被摟在媽媽的懷中，清澈的眼眸沒有一絲的恐懼，他從中看出的只有善，只有對母親的愛和疑惑。
于是顧白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你的媽媽在害怕，你平時害怕的時候，她是怎么做的呢？”
女孩的眼神頓時亮起，她從枕頭下拿出自己最喜歡的書籍，端端正正的坐好，翻開書頁，大聲的朗讀起來。
那是一個很純粹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有著一顆未泯的童心，他和外星球而來的小王子做了朋友。
顧白安靜的聽著女孩的聲音，漸漸的，這稚嫩的童音驅(qū)散了恐懼，周圍的人初時還焦慮、惶恐、大喊大叫，他們只是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心不在焉的聽著故事。
人群一片混亂，渾濁的淚水從孩子們的眼角滑落，歇斯底里的哭喊聲，空氣中彌漫的灰塵，汗液的味道和舊衣服的味道，都在這個如今裝滿了人類的燉鍋里蒸騰和發(fā)酵。
但是漸漸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認真的聽著她越來越大的讀書聲。
那是一種純粹的味道。
顧白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那美妙的味道，像是在人類靈魂中發(fā)酵的乳酪，又像是蘊含著多種層次含在口中令人欲罷不能的美酒，書籍是精神的食量，他感覺大腦軟乎乎的輕松，無比的陶醉與愉悅。
他看過小王子的故事，但沒有任何一次，給他這么大的享受。
寫給孩子的書籍，本就屬于孩子們。
“這就是命運的味道嗎？”顧白品味著，雙眼注視著一片混沌的未來，嘴角微揚，癲狂的笑出了聲。
······
地震不知什么停下來了，人們才恍然大悟，小女孩受到了眾多的感謝，她發(fā)現(xiàn)旁邊的大哥哥不見了，和他在一起的大哥哥也是。
顧白走入救世主聯(lián)盟基地，所有的成員們都恭敬的等待，他登上臺階，在高處的位置上坐下，俯瞰下方的每一個人。
“我給你們每個人選擇命運的權(quán)利?！彼降恼f，“在這里不會有民主，不會有平等，不會有利益，我需要的絕對的服從和一顆自強不息的心?！?p> “拯救世界，只為了這一個目的而行動，沒有質(zhì)疑，沒有違抗，你們，能接受嗎？”
魔術(shù)師沒有出聲，女武神沒有動，莫紈滿頭大汗，雙子站了起來，勇敢的面對他。
“即便是違背我們原則和底線的事情？”
“比如說？”
“犧牲我的妹妹?！?p> “我不會隨意的犧牲你們，我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商人，我說了，這里沒有利益。”
“希望你說到做到。”雙子重新半跪下來，向他表示臣服。
顧白環(huán)視所有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每個人都聚集在這里，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拯救世界是一件多么絕望的事情。
不然，為何另外一個預(yù)知未來者要執(zhí)行啟動方舟計劃？
冰冷的空氣涌入顧白的肺中，他深深地吸氣后，低沉的說道：“陸柱炎被人調(diào)換了，他是我的伙伴，也是救世主聯(lián)盟不可缺少的一環(huán)！找到他，奪回他！
笑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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