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可闖大禍了。”宋凝仙凝視著楚阿難說到,她也沒想到當(dāng)年那個還是鍛皮之境的小難民已經(jīng)成長到這一步了,筑基之境啊,沒有資源,沒有背景,沒有指點(diǎn),完全憑自己的一己之力。
楚阿難聽到她這話,臉上露出茫然,不就是殺了一個佛門走狗嗎,怎么就是闖大禍呢,難道只能他殺我,而我不能殺他嗎?
“楚兄,你可能還不知道,你殺的是武家嫡子,那可是八大世家之一,動一動腳,黑云山脈就要抖幾抖的人物?!标懹衙鲙兹伺芟铝藳雠_如是說到。
宋凝仙看到他們,臉上露出了一抹詫然,而他們看到宋凝仙,臉上也露出了恍然之色,羅無彥說道:“原來楚兄是沖關(guān)一怒為紅顏??!”說著還對楚阿難擠眉弄眼的,好像再說不愧是吾輩中人。
楚阿難聽到這話,臉色一紅,手一擺,“不是這樣的。”
羅無彥聽到這話,嘴角一撇,笑道:“哈哈,了解了解,不過你這一怒,以后準(zhǔn)備咋辦?”
孫小天眼睛一轉(zhuǎn),似乎計上心頭,勸道:“我看還是跑路吧,等你以后修為提升了,再回來?!?p> 安自然聽了他的話,翻了翻白眼,然后駁斥道:“小天啊,你現(xiàn)在恐怕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亂套了,各地佛門和魔門都打起來了,彼此殺得血流成河,你殺我,我殺你,他跑出去只有被抓壯丁的份?!?p> “是啊,世間三大超然勢力,有兩家打了起來,這天下可不亂了套,只是苦了那些底層百姓,這一久有好多的難民向我們這邊逃了過來?!标懹衙鞲袊@到。
楚阿難聽了這話,只覺得心里一陣抽蓄,臉上露出了一抹哀色,難民的苦他是知道的,不知道這次又要死多少人,一時間只感到百無聊奈,沉默著不愿說話。
眾人們只當(dāng)他擔(dān)心武家的報復(fù),他們四個對視了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在這頃刻間就答成了某種協(xié)議,他們決定憑四家之力把楚阿難保下來。
孫小天看到楚阿難的愁苦,拍了拍楚阿難的肩膀,一臉仗義的說道:“楚兄不必?fù)?dān)心,你做的事我們接了?!?p> 羅無彥、陸友明、安自然皆都點(diǎn)頭,表示楚阿難的事,他們四家扛了,當(dāng)然這并不是單純的仗義,也有著利益沖突在里面。
他們都不希望黑云山脈亂,如果武家動,那么他的死敵巨陽城夏家也會動,由此而牽動全局,從而使得這黑云山脈的大好局勢崩壞,這可不是眾人想看到的。
宋凝仙此時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對著楚阿難安慰道:“你不必太過擔(dān)心,實在不行你就去投靠巨陽城夏家,這樣可以有一份保障,我在黑云城也會全力替你斡旋。”
楚阿難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的說道:“人活一世,豈能永遠(yuǎn)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我既然已經(jīng)選擇踏上了修行之路,那么必然迎難而上,就算是死,也要匍匐前行?!?p> 說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甲士,指著他們說道:“只有這樣我才能無愧于他們?!?p> 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繼續(xù)道:“只有這樣,才能無愧于我自己?!?p> 繼而又嘆了一口氣,望向天際,說道:“也只有這樣,我才能無愧于我的那些子民們?!?p> 這一刻,他蛻變了,他仿佛明白了王的意義。
王者,民民之父也,以單薄之肩,領(lǐng)天下黎庶,博通天地人三變,承萬物之職責(zé),上鎮(zhèn)鬼神,下弒宵小,中通仁和,此乃王者之意。
這一刻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們發(fā)現(xiàn)楚阿難的氣質(zhì)變了,時而霸道,時而溫和,時而親善,時而冷漠,總之變化多端,仿佛所有的都是他的真實一面,仿佛所有的又不是。
他不知道的是由于武蕭的死,武家已經(jīng)派出了三萬武衛(wèi),皆是鍛皮之境,此事驚動了各方之人,可謂是風(fēng)雨欲來山滿樓,驚現(xiàn)雷聲震四方。
……
午后三點(diǎn),太陽偏西。
無名山上莫名的紅了一片,紅得燦爛,紅得鮮艷。
這紅滴落在人的心里,哀婉至極,眾人只覺得心里一陣酸楚,倍感凄涼,仿佛心里有一件遺憾的事,永遠(yuǎn)都已彌補(bǔ)不了。
淚水滴落,他們哭了。
紅由淺入深,最后變成了血紅,籠罩在這方圓千里之地,從遠(yuǎn)方看,只覺得此處已經(jīng)變成了修羅血海,似無邊地獄,有著一種大恐怖,使人既壓抑又絕望。
當(dāng)楚阿難剛看見那一抹紅時,他只感到驚艷,但過了不久,他的心里有一種痛楚傳來,這種痛無法言明,但是讓人賠感難受,而自己的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不僅只是他,在場的眾人都是如此。
“看,那山上是什么?”有人哭著說到。
眾人望去,只見山上長出了一朵鮮艷無比的紅花。
它,花如龍爪。具鱗莖,形如洋蔥頭;葉叢生,細(xì)長尖端,狀似蒜葉,肉質(zhì)、帶形、紅色具紅粉;花萼單生,頂生傘形花序。
宋凝仙看著此花的樣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雙眼無神,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它怎么會出現(xiàn)?!?p> 陸友明等四人,也是一臉蒼白,他們對視了一眼,滿是苦笑,皆都想在了一起。
楚阿難看著那朵花,眼睛迷離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彼岸花嗎?
彼岸花,又稱惡魔的溫柔,誕于黃泉忘川,有凄美繁復(fù)的情緒,其極于情而傷于情,最喜世間摯愛,食人七情六欲長之。
見之,速退,不可與之照面;不聽,必淚落而死,魂靈不得往生,不入五行,受無盡游離之苦,生不盡而死不得。
在這彼岸花開之時,無名山上寖出血淚,有喃喃細(xì)語響起,其聲飄無不定,似從無盡時空傳來,又好像在耳旁呢喃。
“吾有無敵劍術(shù),可敗世間敵,但唯獨(dú)失了你?!?p> “吾恨,恨天無情,恨自己無能,恨你離我而去?!?p> “吾不服,世人都說彼岸花開,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那么吾便逆了那因果,斬了那緣,讓彼岸花葉兩兩相見!”
“可悲可嘆!”最后竟然是一道暮落的聲音,像一個臨終老人的最后呢喃,眾人聽到此聲,心里充滿疑問,難道他失敗了?
……
“咚!咚!咚!”一陣心跳聲從眾人的胸口里傳來,他們眼里開始閃現(xiàn)出各色惡魔,張牙舞爪,似乎邪惡兇狠地向自己撲來,用爪子狠狠攥緊自己的心。
突然“嘭”的一聲傳來,有意志不堅的人,爆炸開來,他們的血肉飄灑于空,又墜入塵底,滿地都是,眾人看之感覺驚悚至極。
“嗚嗚,嗚嗚,嗚嗚……”一道白影出現(xiàn),在眾人的周圍低聲吟泣,它披散著白發(fā),赤裸著雙足,無臉無面,但卻一直哭,口中呢喃不清,道:“看山上,看山上!”
眾人望之,只見山上的彼岸盛開極艷,花朵向四周飄散開來,染紅了半邊天。
在其血紅的花朵之下,竟然有兩寸綠葉,葉上有著黑色的紋路,紋路中冒著一股股怨氣,怨氣凝結(jié)成黑霧,飄然于外,化為怨海,朝著他們洶涌而來,并不時地響起惡魔咆哮,又夾雜著無數(shù)人哀泣。
有人驚吼道:“這到底是什么?”
有人害怕道:“這傳承老子不要了,老子要出去?!?p> 有人只會跟著“嗚嗚”的哭,淚水鼻涕流了一地。
有人準(zhǔn)備去毀掉那異種彼岸花,但是卻被怨海弄得死無全尸。
生死之際,眾生百態(tài)一一表現(xiàn)出來。
就在眾人仿徨無助的時候,無名山化成了兩半,延伸出一條大道來,大道是由無數(shù)白骨鋪成,其上有血雨漫下,有紅花飄落,有喜字凝現(xiàn),在大道的盡頭是無盡的黑淵。
此時,這里除了這條大道和黑淵,此地的一切都是紅色,紅得詭異,紅得可怕,紅得令人悚然。
楚阿難見此狀況,心想得趕快想法子,怨海越來越近,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朝著四周看了看,宋凝仙跟在他的身后,陸友明在他的左側(cè),安自然在他的右側(cè),而他在孫小天的南方,羅無彥在北方,八百玄甲士又把圍在了中間,此時的情況十分危急,紅色中又有詭異涌動。
楚阿難看著那條大道,心想出是出不去了,不如拼一把,于是硬著頭皮往前沖,并對著宋凝仙們說道:“快,跟緊我?!?p> 宋凝仙們聽了這話,還以為他發(fā)現(xiàn)出路了,于是緊緊的跟在楚阿難的后面。
很快,楚阿難就帶著宋凝仙幾人,以及八百玄甲士走向白骨大道,當(dāng)他們站了上去,一道電光撕裂,一道雷聲驚落,籠罩在他們身上,發(fā)出“呲呲”的聲響,然后眾人聽見“啊……”的痛叫,隨后白骨道上再也不見他們的身影。
李太豐見到楚阿難的作為,心想現(xiàn)在這樣繼續(xù)下去是死,不如拼一把,他還沒行動,一道傲妙的身影已經(jīng)站了上去,繼而又是一道電光一道雷鳴,然后不見身影。
李太豐現(xiàn)在沒多想,立馬向大道狂奔而去,隨后同樣道理,皆都消失不見。
眾人見此狀況,驚呼到,“出路就在那里,快走。”
可是會如此簡單嗎?當(dāng)然不會。
楚阿難們來到了一個廣場里,這個廣場很寬很寬,一眼望不到盡頭,前后左右,皆是如此。
白玉鋪就的地磚,亮閃閃的;中間是一條黑色大道,使用的是暗黑金晶,其具有溫神養(yǎng)尸之效,是尸家修煉的必備之物。
在黑色大道的左右兩方站立著三十六名劍仆,左右各十八人,皆是達(dá)圣之境,他們的身體是用天星石打造而成,堅固,耐磨,不腐不朽;再輔以傀儡控神術(shù),加以自愈生化術(shù),組成三十六陣天罡劍,這就是一座戰(zhàn)爭堡壘,威力莫測。
黑色大道的盡頭是一處大門,門呈藍(lán)紫色,有古怪花朵,雕刻有惡魔之紋,寖有血霧,看似奇異非常。
在大門左側(cè),有一座青銅大鼎,大鼎里面燃燒著幽暗的火焰,火焰中有九條鎖鏈伸向虛空,虛空處有不知名的驚叫聲傳來。
在大門右側(cè),則是一卷幕漣,幕漣后有無數(shù)的青玉獅子獸,其頭頂麟角,身披青鱗,背生雙翅,蹄呈墨玉,是世間群居猛獸之一,一般一群只有兩到三萬只,但現(xiàn)在這里恐怕不下百萬,看著讓人心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