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過得真慘
十塊大洋!這可是自己一個月的房租。鐘小圓心里哭著,《錦江日報》的工資本來就少,上海灘的物價又這么貴,本來每個月三十塊大洋的工資也就只夠緊巴緊的討生活,要真是罰十五塊,那這個月自己真就得喝西北風(fēng)了。
“爛泥扶不上墻!”白宏光瞥了眼鐘小圓,要不是前任社長韓家良那個老家伙,在去年退休前給他們這些小員工,向報社經(jīng)理爭取來了三年的勞工合約,自己早就把像鐘小圓這樣看著不順眼的都給辭了。
還好就剩兩年了,白宏光斜眼看著鐘小圓,雖然自己看她不順眼,但鐘小圓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姑且忍她兩年,畢竟再培養(yǎng)一個娛樂板塊的記者也是需要時間的。
——
下了班,回到家,坐在家徒四壁、冷冷清清的家里,無奈嘆了口氣,鐘小圓起身拉上窗簾,脫下襯衫,坐在床邊,解開米色的裹胸。
“呼……”
瞬間輕松了不少,鐘小圓松了一口氣,雖然沒照著鏡子,但還是覺得有些害羞,鐘小圓連忙套上內(nèi)衣,換上一身女裝。
忽然聽到自己的肚子嘟嚕嚕的叫著,鐘小圓這才想起自己除了早上吃過一碗飯和咸菜,就一直挺到了現(xiàn)在。將頭發(fā)扎起來,鐘小圓來到狹窄的小廚房,早上做的米飯早就涼了,上海的夏天炎熱,聞起來,飯已經(jīng)微微帶著點酸味。鐘小圓把飯盛到缺了個小口的闊邊飯碗里,從櫥柜里端出一碗咸蘿卜,坐在木質(zhì)的小圓飯桌前吃著晚飯。
大口大口地塞著冷到抱團的發(fā)酸白飯,就著咸蘿卜,鐘小圓清楚自己的境遇,吃飯的首要目的也不過是填飽肚子而已,發(fā)工資的那天能去街邊吃上兩碗小餛飩就已經(jīng)算是打牙祭了。
工資?想到了今天又被白宏光坑扣了十塊錢,鐘小圓嘆了口氣。
還得活著。
鐘小圓的嘴被白飯咸蘿卜塞的滿滿的,好像嘴塞滿了,心就不會空落落的了。
忽然,鐘小圓無意瞥到了客廳鏡子里正在吃飯的自己。
看著那樣落魄的自己,一時有些失神,愣了幾秒,眼瞼微顫,彎長的睫毛漸漸有些濕潤。
“吧嗒?!?p> 一滴淚落在木質(zhì)的老舊小桌子上。
鐘小圓,你怎么會把自己的日子過得這么慘?
性子堅韌的鐘小圓平日里最討厭哭,尤其是在別人面前哭,因為她覺得那是軟弱的體現(xiàn)。
可是,如今看著鏡子里那個滿嘴塞滿冷菜冷飯、臉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自己,想著還有房租沒交,又屢屢被厭惡的上司克扣工資,這個月的生活費也好像不夠了,向誰借呢,借了下個月自己也不一定能還得上……
鐘小圓不禁悲從中來。
“啊啊……”嘴里的飯還沒咽下去,鐘小圓仰天嗚咽著。
“哐當(dāng)哐當(dāng)……”
忽然聽見樓道里一陣人聲喧雜,好像還有木頭相撞的聲音,鐘小圓止住淚,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子,快速的嚼咽了嘴里的飯,走出去看了看。
原來是對面的工人們在搬家,雖然沒看見住戶,但鐘小圓自覺也不關(guān)自己的事,便關(guān)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