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是臥鋪,在一個車廂,一個中鋪,一個下鋪。蘇陽有一只背包,大稅提了一只皮包,倆人輕裝簡行,與身邊大包小包的乘客格格不入。
乘坐這趟列車的乘客大多是去倒賣商品的,也就是所謂的倒爺,因為老毛子的輕工業(yè)不發(fā)達,紡織品價格較貴,內地的便宜,中間存在差價。
坐車比較無聊,大稅就說起了當年的一些事情。他最開始在一筒市打拼,后來認識了一個老大,就跟著他來到帝都。當時的那個老大做的就是倒爺,倉庫還是用幾個小倉庫組成,生意當時已經算大的了,不用人力帶貨,直接靠火車運送。
幾年后,就有了貿易商行,生意越做越大,小倉庫拆了,在原地建造了一個大型倉庫,就是現在看到的那個。倉庫在當時屬于貿易市場,那些倒爺也過來拿貨,因為方便,距離火車站也近。
再說說老毛子那邊的情況,首先就是亂,每個交易市場背后都有一個家族掌控,家族之間為了利益經常發(fā)生火拼。家族一換,保護費和租金就要重新交,最多的時候,一個月能交三次。大稅的老大死于一場意外,他替老大報了仇,然后就上位了。
第二天的下午,經過烏蘭巴托站,大稅的手機響了,從皮包里拿出來,道:“我在13號車廂,你們過來吧?!?p> 十多分鐘后,車廂門打開,進來兩個蒙古人,一個高壯,身著長袍,三十多歲,另一個矮壯,普通服飾,絡腮胡,外表粗狂。
倆人身上有味,剛走進來,大稅就招呼兩人出去,蘇陽也被他拽了出去。
四個人在走廊里交談,大稅沖雙方做了介紹,兩人都是蒙古人,名字較長,簡短來講,大高個叫那日,身高在兩米左右,說話聲音雄厚。矮個子叫阿爾斯,他其實不矮,但和那日站一塊,就只到肩頭,顯得矮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那日操著蹩腳的普通話邀請眾人去吃午飯,因為他今天忙著趕火車,沒來得及吃午飯。阿爾斯和大稅許久未見,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談,就沒搭理他,然后他又單獨邀請?zhí)K陽,感覺盛情難卻,就跟著去了。
那日在十八號車廂,和阿爾斯不在一節(jié)車廂。進入車廂之后,發(fā)現里面坐的都是蒙古人,很熱情,很好客,很熱鬧,甚至都讓他有些不自在。
吃的是手扒肉,喝的是馬奶酒,從下午一直吃到晚上。馬奶酒喝著感覺不出來度數,但后勁兒挺大,蘇陽喝醉了,被那日架著送回13號車廂。此時,大稅并不在這里,應該去了阿爾斯的車廂。
睡到半夜,蘇陽被尿憋醒,暈乎乎的起來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在翻動他的背包,就吆喝了一聲,從那人手里奪過背包,隨后躺在大稅的鋪位繼續(xù)睡覺。
后半夜,大稅一臉醉意的回來了,看到他睡下鋪,就上了中鋪。睡了沒多久,車廂外傳來抓小偷的喊聲,然后聽到車廂門推開,有個乘客進來睡覺。后來不知道小偷抓住了沒有,外面喊聲沒了。
凌晨的時候,蘇陽感覺左邊褲兜里一陣陣肉疼,反手就是一巴掌,隨即就感覺拍在一只手上,然后那只手急速縮回去,等他暈乎乎的扭過頭,車廂門正好合上,小偷已經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蘇陽醒來,發(fā)現錢包沒丟,但里面的錢不見了。褲兜錢包位置,被割了兩道口子,腿上皮膚有些紅,小偷很不專業(yè),夾錢的時候夾住他肉了。由于錢包里只有一百多塊錢,丟了也不怎么心疼,就是可惜了一條褲子。
“看你皮包里的東西丟了沒有。”蘇陽連忙提醒大稅。
“沒有!”大稅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褲子破了,露肉,沒法再穿,換上迷彩褲,出門洗漱。
上午,那日又來了,嘲笑他酒量不行,然后繼續(xù)邀請他過去做客。在火車上實在沒啥事兒,對大稅打了聲招呼,半推半就又去了。
“那日,你帶了多少吃的?”出門之后,蘇陽好奇問了一句,因為在昨天的飯桌上,吃的就沒斷過。
那日聞言一愣,回道:“不算馬奶酒的話,可能有一兩百斤吧?!?p> 蘇陽無語道:“咱們這一路上就剩下吃了?!?p> 那日點點頭,嫌他走得慢,摟過肩膀,憨厚的笑了笑:“我尋思著路上也沒啥事,如果不吃點東西,就更沒事兒了。”
來到那日車廂,這次不吃手扒肉,改吃羊后腿,一人一條,再給一把小刀。羊腿的重量在十多斤左右,喝的依舊是馬奶酒,從上午吃到下午。
到了晚上,蘇陽又被那日架著回車廂,這次的評價是有進步。
蘇陽坐在下鋪,暈乎乎的朝那日擺手,說道:“行了,你回去吧,明天絕對是我把你送回來!”
“我等你!”那日扔下一句話,埋著頭走出車廂。
“再過倆小時,就到老毛子的地盤了?!贝蠖惤裉鞗]喝醉,坐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咋了,今天晚上不太平嗎?”蘇陽隨口問道。
“以前比較亂,現在好多了?!贝蠖惻ゎ^看向窗外,補充道:“老烏搶了我?guī)状呜洠绻谲嚿?,我得去找他嘮嘮。”
“需要我?guī)兔??”蘇陽客氣的問道。
“沒喝醉吧?”大稅認真的看了他一眼,問道。
“沒有,就是頭有點暈?!碧K陽點點頭道。
“那就好?!贝蠖愓酒饋砟眠^皮包,不動聲色的從里面拿出氣槍裝兜里,然后將皮包交給他道:“你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幫我看好皮包?!?p> “沒問題,交給我了!”蘇陽抱著皮包,拿上背包起身出門,又去找那日。
經過兩天的吃喝,倆人友誼飛速發(fā)展,就差獻哈達了。那日不是不想獻,而是作為一個吃貨,吃排在第一位,重要的哈達竟然忘帶了。
晚上,繼續(xù)沒吃完的羊后腿。
“晚上可能會碰到劫匪,咱們少喝點?!蹦侨展酀M一只酒囊遞過來,看著他說了一句。
他所謂的少喝點,就是可以一直喝,但不要喝太猛,最大量,基本沒啥變化。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還有劫匪?!碧K陽剛從大稅那邊得到消息,所以對那日的提醒不是很在意,伸手接過酒囊。
“現在叫過路費,收費的叫陳皮,專門槍一些有錢的商人,在他們上車前,他就能得到消息。還有個叫老五,喜歡搶物資,以前我們的物資也被他搶過?!蹦侨兆轮螅S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