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人帶到了?!?p> 王貴對著太師椅上的周仁恭敬道。
周仁沒有說話,那雙和外表不符合的渾濁眼睛盯著孟淵。
孟淵已經(jīng)被王貴丟下,正坐在地上,身上依然纏繞著漁網(wǎng),只能有小幅度的動作,連站起來都非常困難。
“太爺?”王貴對周仁的稱呼引起了孟淵的注意。
正常來說不應該喊“老爺”嗎?
“外鄉(xiāng)人,趕來我們周鎮(zhèn)鬧事,膽子很大啊?!敝苋实穆曇袈晕⑸硢?,緩慢,中氣不足,但壓迫感十足。
“周數(shù)呢!我要見周數(shù)!”孟淵掙扎道。
“呵呵,他不在這里?!敝苋瘦p笑道,“你自稱是他的同學,我可不記得他跟我說過有你這樣的同學?!?p> “你們這是非法拘禁,綁架!”孟淵壓根就不回答周仁的問題,“我要見周數(shù)!”就一心一意見周數(shù)。
“哼!”周仁終于有些動怒,一巴掌拍在太師椅旁邊的小桌上。
拍得桌子震天響,也不知道手會不會痛。
“外鄉(xiāng)人?!敝苋士粗蠝Y陰惻惻道,“你想怎么死?”
“看來周數(shù)還真不在這里啊?!泵蠝Y答非所問。
周仁雙眼頓時瞪大,身子一扭,就要向旁邊躲閃,他的動作很快,都要趕上異變少許的家丁。
但為時已晚。
這么近的距離,準備之下的孟淵又豈會讓周仁這么輕易地逃脫?
出現(xiàn)的黑步槍口微微偏轉(zhuǎn),準確無誤把超過二十發(fā)子彈送進周仁體內(nèi),沒有一顆浪費。
周仁身子歪在太師椅上,一陣抽動后,鮮血不斷流淌而出,滴落下來,迅速染紅地面。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孟淵身后的王貴壓根就沒有料到會有此一招。
那些家丁們有找過孟淵的“洋槍”,沒找到后也就不了了之,以他們的智慧,不會去考慮過多的事情。
如果張管家沒“死”在那里的話,或許會覺得奇怪,提醒一二。
可張管家死了,王貴也看得出來,孟淵身上沒有洋槍。
他們哪里能料到孟淵能夠憑空變出“洋槍”來?
不是敵人太年輕,而是孟淵(的能力)太狡猾,這誰能想到???
“??!”
王貴怒吼一聲,撲向漁網(wǎng)中的孟淵。
同時,孟淵扭動身子調(diào)轉(zhuǎn)槍口,又是幾聲槍響,王貴身子一震,沒有了聲息。
如果是這個時代的真實槍械,以王貴的猛男之軀,應該可以硬抗好幾槍。做出什么“就算把子彈都打在我身上,老子照樣能掐死你”這種猛男之舉。
然而孟淵的槍是現(xiàn)代化的槍,威力十足,又從不吝嗇子彈,王貴當即死透,連一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留下。
說來也是奇怪,廳堂內(nèi)那些好似假人一般的家丁,紋絲不動,對發(fā)生的事情沒有半點反應。
縮在王貴身下,將其當做肉盾的孟淵移動槍口,開始點射。
一人一發(fā)子彈,統(tǒng)統(tǒng)擊斃。
確認除了他之外就沒有活人了,孟淵這才推開王貴,解開漁網(wǎng)的扣子,從里面鉆了出來。
孟淵剛剛出來,就聽見一陣呼嘯的風聲從背后傳來。
他立刻向前一滾閃避,卻和剛才的周仁一樣慢了一步,背后被一股大力抽中。
整個人臨空飛起,撞到周仁背后的墻壁,又滾落下來。
視線完全黑暗之前,他看到那條若隱若現(xiàn)的美女蛇,朝著自己張開血盆大口。
另一邊,周數(shù)猛地睜開眼睛,看見那個熟悉的場景,不由發(fā)出一聲哀鳴。
他又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牢籠一般的周家。
孟先生呢?孟先生怎么樣了?
周數(shù)從床上起來,要去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從外面被鎖死,打開一道縫隙,他可以看到有一根粗大的鐵鏈橫在空隙中。
用力拉扯著開合門,鐵鏈發(fā)出聲音,一陣發(fā)泄后,周數(shù)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用絕望的眼神看向旁邊的一線天。
完了,一切全完了。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周數(shù)突然聽到一陣陣叫喊聲從外面?zhèn)鱽?,他猛地站起,透過一線天看向外面,只可惜,他這里過于僻靜,看了好一會,也只能聽到聲音響動,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見。
周數(shù)又頹然地坐回到椅子上。
沒過一會兒,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吧贍??!?p> 周數(shù)扭頭看過去,門外站了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喊他的名字。
不等周數(shù)回答,那男子便說道:“少爺,我這就放你出來?!闭f著,一陣響動,外面的鎖鏈竟然被他解開。
周數(shù)驚疑不定的站起來,看著打開的門。
“是你……”周數(shù)開口,眼前的人略微有些熟悉,可名字稱呼壓在心頭,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叫不出口。
那男子麻木冷硬地臉上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對,少爺,是我?,F(xiàn)在外面一團亂,我?guī)愠鋈?。?p> 周數(shù)問道:“外面怎么了?”
“不是很清楚,好像有個外鄉(xiāng)人正在大鬧。”中年男子說道。
“啊,孟先生!”周數(shù)又驚又喜。
“少爺認識他?”男子不由問道。
周數(shù)點點頭:“他是我朋友,來救我的?!彼麤]有說什么時空管理局之類的話。
“外面現(xiàn)在很亂,少爺我先帶你走?!蹦凶诱f道。
周數(shù)沒有要去找孟淵的意思,點點頭,干脆地跟著男子離開,先離開這周家大院比什么都重要。
況且,他去找孟淵,說不定還會成為對方的累贅。
男子對周大大院的熟悉程度不亞于周數(shù),途中兩人還遇到了幾個家丁、仆從。
不過男子以粗笨無比的手法,直接放翻了那些人,足見其力量之大,也是一個近乎王貴的猛男。
周數(shù)不記得周家還有這樣的人在,他對男子有著熟悉之感,偏偏差一點就是想不起來。好像一滴水凝在水龍頭下,將落未落,十分難受。
他使勁去想,可惜思考這種事情,如同便秘一般,不是使勁就有用的。
兩人從側(cè)門離開周家,沒有遇到美女蛇阻攔?;蛟S是被孟先生絆?。恐軘?shù)這樣想著。
繞過周家大門的時候,他還有注意到,有一群衣著破破爛爛的人正在沖擊周家。
雙方人馬亂成一團。
“管理局?不對,不對,孟先生說他沒有支援?!敝軘?shù)疑惑這些人是誰,腳步卻不停。
兩人穿梭在周鎮(zhèn)中,中年男子帶著周數(shù)來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
“少爺,這里應該安全了?!敝心昴凶诱f道。
這個時候,周數(shù)才有時間細細打量眼前的人。
他有著一張灰黃的臉,布滿皺紋,帶著一頂破氈帽,只穿著一件單衣,手掌就和剛才的行動表現(xiàn)一樣粗笨,但寬厚有力。
能一巴掌拍死一頭牛的那種感覺。
而最明顯的特征,是他脖子上帶著的一個項圈,銀色——或者說原本是銀色,現(xiàn)在臟兮兮的,只能勉強看到一抹銀。
小氈帽,銀項圈。
屬于真正周數(shù)的記憶和真實之夢中周數(shù)的記憶在這一刻結(jié)合。
如同閃電一般劃過,周數(shù)不由大聲說道:“是你!你是閏土!”
中年男子露出笑容,笑容夸張:“不,我是猹?!?p> 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根,像是在臉上撕開一道口子,在周數(shù)驚恐的目光中,猹撲向了他。
隱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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