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之上,熱浪翻滾,蒸汽騰騰。
晁禹卻并沒有太大的不適感——因為句文茜就在他身邊,幫他抵御住了足以熔金煅鐵的高溫。
栗鸮站在一旁,微微皺眉,額角見汗。
從這也能看出來,別看栗鸮修成四階已足足九百年,但比之剛突破的句文茜還是差了些許。
當(dāng)然也可能與他壽元將盡有關(guān),尋常人年老之后身體素質(zhì)同樣會下降,甚至下降的很厲害,不小心摔一跤都能要了命。
而栗鸮對于四階修士而言,真的太老了。
尋常四階修士的壽元一般在千年以上,但罕見超過一千二百年的,而栗鸮已活了一千四百多年。
硬要按比例,他已相當(dāng)凡人中超過百歲的期頤老人了。
十幾秒后,句文茜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臉上浮現(xiàn)了然神色,隨后故意感慨道:“真人級別的鳳凰真火著實不凡,即使隕落多年,殘存在秘境中的真火依舊有如此高溫。”
話音剛落,忽有只赤色大鳥從火海當(dāng)中立起。
句文茜微微一笑,看向這只大鳥,打了個道揖,說:“晚輩句文茜,拜見真君。”
六階修士,人稱真人,其余萬靈自然得換個稱呼,開始時還沒個準(zhǔn),但后來就慢慢的統(tǒng)一為真君了。
大鳥身形虛幻,飄飄然如同周遭猛火一般,時不時還一陣扭曲,狀態(tài)似乎并不大好。
句文茜問候完過了好一會兒,火鳥才有了回應(yīng),沉聲說道:“恍恍惚兩千年過去,我從兩漢之際等到現(xiàn)在,總算有人開啟秘境了……可惜,不是我們一族的后代,而是人族的修士?!?p> 這鳥開口倒是一溜的大白話,讓人有些意外。
晁禹抬頭看去,識趣的沒開口,怕自己說錯話。
栗鸮也欲言又止。
只有句文茜,眼珠子一轉(zhuǎn),問道:“真君,晚輩有個問題,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
火鳥低下頭,又過幾秒,才回答:“盡管問吧,沉默了兩千年才終于有修士與我說話,只要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們掰扯兩句?!?p> “那晚輩就冒犯了?!本湮能缰苯诱f:“前輩現(xiàn)身,所為何事?”
“年輕人,沒打過游戲嗎?”火鳥竟翻了個白眼說:“當(dāng)然是作為NPC給你們發(fā)任務(wù)啊!”
晁禹嘴角一抽,忍不住抬手扶額。
這崩壞的畫風(fēng)和他想象中的仙俠世界完全不一樣啊。
不過貌似也不是第一次崩壞了……
別說,火鳥這番話雖然有點違和,但怪容易理解的。
句文茜歪了歪腦袋,猶豫了片刻,立刻決定先把任務(wù)放到一邊,和火鳥閑聊兩句刷點好感度再說。
萬一人家一高興給他們降低點任務(wù)難度那就賺大發(fā)了。
但……
如果要閑聊,當(dāng)年那場天劫,是避不過去的,雖然句文茜已極力避免干出“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蠢事,但火鳥還是忍不住自己講到了那場天劫。
“可惜啊,當(dāng)年我走錯了路,”就聽火鳥吐出一口火舌,說:“我當(dāng)年太過迷信血脈,踏遍千山萬水,尋覓了無數(shù)靈獸神獸后人,想方設(shè)法交易到了他們的血脈,提升自己的境界……
前半段路,我走的非常順暢,強大的血脈之力自然帶給了我強大的力量,我進(jìn)展極快,短短七八百年就修行到了真君境界,并很快達(dá)到真君圓滿。但我沒急著渡劫,而是繼續(xù)收集血脈,提升力量,以確保萬無一失……”
說到這他忍不住停了下來。
句文茜好奇心被他引了起來,再加上聽出火鳥有著濃濃的傾訴欲,就干脆直接問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染上了艾滋……”
“噗!咳咳咳……”晁禹險些被噎死,在一旁劇烈的咳嗽起來,忍不住抬手錘著自己胸膛。
句文茜和栗鸮同樣面色古怪。
真·神特么的艾滋……
雖然艾滋確實可以通過血液傳播,但這頭火鳥可是真君級別的鳳凰神獸,竟然能染上這玩意兒?
反倒從它口中吐出這兩個字,晁禹并不覺得多違和。這鳥連游戲和NPC都知道,想來和外界也不是完全隔絕的狀態(tài)。
火鳥似乎也有些尷尬,撲棱兩下翅膀,才說:“也不是艾滋啦,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樣你們比較容易理解一點?!?p> 頓了頓他又立刻解釋:“不修成真仙,哪怕真君級別的修士,同樣要經(jīng)歷生老病死,躲不過的。
簡單說,修士同樣會‘染病’,只是不同于普通人的病癥,相對復(fù)雜很多,可能是某種詛咒,或者修行出了差池等,很復(fù)雜,不一而足。”
“所以,”句文茜適時接話,問道:“您這……這病是怎么染上的?”
她終究不敢吐出那兩個字,畢竟有些詞自黑可以,別人一說就變味了。
火鳥抬頭長嘆,再次吐出一道二三十米長的火舌,感慨道:“那是我修行即將圓滿之時,偶遇一頭黑熊。
那黑熊也不知怎么搞的,頭頂業(yè)障層層疊疊密密麻麻,我尋思著替天行道攢些功德,說不定天劫能網(wǎng)開一面降低點難度不是,就上去懟死它了。”
“這是好事呀?!崩觖^不甘寂寞,也適時接話當(dāng)個捧哏,問:“前輩又如何會染上……咳咳,那???”
他同樣不敢說那兩個字,畢竟他雖然久居高位養(yǎng)成了些不大好的習(xí)慣,但認(rèn)真起來論人情世故可比句文茜更精通些。
“老毛病犯了,”火鳥啄啄火焰化作的羽毛,語氣蕭瑟的說道:“我看那黑熊血脈也不簡單,尋思著反正這黑熊也死了,與其浪費掉這份血脈之力還不如便宜了我,就干脆施了法汲取它的血脈之力。
沒想到它血脈有毒,被高人下了詛咒,我將它血脈之力汲取后,這份詛咒自然也轉(zhuǎn)嫁到了我頭上?!?p> “這……”栗鸮張了張嘴,但半天都接不了話。
火鳥無奈的繼續(xù)道:“而且這詛咒……忒惡毒了,形容起來就和你們理解的艾滋差不多,總之就是……
唉,你們能想象到,我堂堂六階真君,鳳凰神獸,竟TM像凡人一樣能感冒生病嗎?TM法力還無法治愈這病,雖然不至于要命,但簡直難受死個鳥。”
晁禹滿頭黑線,有點心疼這大鳥。
隨后火鳥又長嘆口火,接著說:“也是倒霉,我渡劫那天,剛好染上了肺炎,正是頭暈眼花四肢無力,那雷就夸嚓一下砸我腦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