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陽耳邊，不斷回響著他的那首新歌，如果林翊對他獅子大開口，他興許還有準備好的說辭，可如此一來，倒是不知該怎么開口了。
“不過呢，我有一個要求！”
看著林翊臉上的笑意，張雪陽定了定神，他就在等著對方的轉折。
“我有一個網站！”
林翊盯著他的眼睛，接著說道：“你的下一首歌，要同步在我的網站上首發(fā)，并且在宣傳的時候，要把我的網站加進去，你的專輯上，需要印上網站名稱，并且提示免費收聽。”
張雪陽一瞬間就聽明白了，雖然他對網絡一知半解，更不清楚林翊什么時候多了個網站，可對方的意思，明顯就是想借助他發(fā)歌的機會，來推廣那所謂的網站。
通俗點講，就是做廣告！而且還是無償?shù)模?p> 想通了這些，他根本就不用思考，便說道：“這不可能，發(fā)行是不會同意的！”
他心里清楚，發(fā)行商就算再傻，也沒有憑白為他人做廣告的道理。
“再說了，像你所說，網站上既然能免費聽歌，那還有人會買我的專輯嗎？”
“我先解答你第二個疑慮……”
林翊喝了口飲料，不急不緩的說道：“首先，中國的網民數(shù)量還很少，習慣聽卡帶的，很少會去網上聽歌，所以在收聽市場上，線上線下，目前還不會產生什么沖突！”
“另外，因為沒有一個良好的載體，所以現(xiàn)在網上聽歌的局限性很大，不像卡帶那樣，可以走到哪聽到哪，想聽幾遍就聽幾遍，這也是現(xiàn)在網上音樂，做不起來的原因?！?p> “等等，什么叫載體？”
張雪陽的理解，有點跟不上林翊的語速，一瞬間，他覺得有些恍惚，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從哪里聽來的這些東西。
難道說現(xiàn)在的高中教育，已經這么深奧了，連這些東西也教？
“簡單來說，就是播放器，你不能讓一個聽歌的，隨時都背著臺電腦嗎？而卡帶就不同了，只需要一個隨身聽，可以隨聽隨放！”
張雪陽若有所思，他也在網上聽過幾次歌，倒是符合林翊這個說法。
見對方點頭，林翊接著說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前兩年在韓國，已經有人研究出來一種小型的mp3裝置，可以直接下載網上的音樂收聽，可這東西要在國內普及，沒有個三四年是不行的……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現(xiàn)在說還為時尚早?！?p> 張雪陽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否聽懂了，突然疑惑的問道：“既然你說網上音樂現(xiàn)在做不起來，那你為什么還要推廣它？”
林翊呵呵一笑：“誰告訴你說，我這是音樂網站了？”
張雪陽隨即一愣，他感覺自己都被林翊繞暈了。
“我并不是要做音樂，只是想借助你的歌，給我的網站獲得點擊量和用戶罷了！”
見張雪陽還在消化這些信息，林翊倒是沒有催促，拿起簽字吃了點烤肉，味道還不錯！
過了一會兒，林翊擦了擦手上的油漬，漫不經心的說道：“最后一點，或許我還能幫你打開更多的銷路，畢竟我的網站，可是面向全國的，只要有網民喜歡你的歌，他們就有可能在線下去購買，這是一件互利共贏的事情?！?p> 林翊這話，其實就有點忽悠了。
就好像在說我借你的雞，下一只蛋，等蛋孵出來小雞，小雞長大后生了蛋，我再還給你，而且還加利息。
將如此的空手套白狼，說的這般冠冕堂皇，也算是清新脫俗了。
看到張雪陽的表情，林翊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
“張哥，我問你一個問題！”
張雪陽這時候，腦袋還有些犯暈，只是木訥的說道：“你問！”
林翊知道，這時候給對方添點火，事情就成了。
“你覺得一個歌手，怎么來賺錢呢？”
這話問的很俗，但又很現(xiàn)實。
張雪陽幾乎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當然是發(fā)歌，賣專輯了！”
林翊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時代的人，擁有一定的思維局限性。
“那么你覺得一盤專輯，賣個一百萬張，兩百萬張，你能賺多少錢？這么多當紅歌手，又有幾個能賣這么多的？”
“你什么意思？”
“很簡單，發(fā)歌發(fā)專輯，只是你成名的一種途徑，而不能作為你賺錢的工具！”
張雪陽不解的問道：“那通過什么方式賺錢？”
“這就多了，商演、廣告代言、轉戰(zhàn)大銀幕拍電影、綜藝等等，可都要比你發(fā)專輯快多了，當你擁有了名氣，賺錢就會變成一件很容易的事情?！?p> 張雪陽嘴唇動了動，歌手們這樣的發(fā)展路線，其實早已有之，只是他初入演藝圈，許多東西尚且懵懂罷了！
林翊笑了笑，瞥了一眼向這邊走過來的吉他小哥。
他的觀點很簡單，單純搞音樂，是養(yǎng)不活人的，音樂只是推廣名氣的一種手段，名氣變現(xiàn)，需要其他途徑。
“可是發(fā)行那邊……”
林翊擺了擺手，打斷他道：“這些事情，就看你怎么去溝通了，我能做的，是幫你提供原創(chuàng)音樂，你需要做的，是幫我推廣網站！”
張雪陽一時間沉默了下來，林翊也沒有打擾他，喚來服務員，給他叫了一瓶啤酒。
“你想開演唱會嗎？”
張雪陽愣了愣，隨即苦笑一聲。
“我才發(fā)了一首歌，拿什么開演唱會？你說的太遙遠了！”
砰的一聲，林翊打開瓶蓋，為張雪陽倒了杯酒，遞到他面前。
“如果我能讓你在一年內，發(fā)兩張大專輯，你覺得還會遙遠嗎？”
張雪陽抬起頭看了看林翊，倒不是懷疑對方的能力，只是覺得眼前這人，終歸還是個中學生，容易把問題想簡單了。
細數(shù)一下內地這么多歌手，能開得起演唱會的，恐怕不超過兩手，而這里面，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不賠錢的。
開演唱會，歌曲的多少，并非主要因素，而是在于粉絲基礎和影響力，這往往不是幾首流行歌就能達到的。
林翊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了當?shù)恼f道：“我可以保證，后續(xù)的每首歌，都可以與老鼠愛大米一樣受歡迎，甚至比它更好?！?p> 張雪陽疑惑的看著他，有些不解對方的這種自信，到底來源于何處。
放眼整個華語樂壇，甚至世界樂壇，都沒有一個人敢說出這種話出來。
一瞬間，他對林翊的觀感，突然降低了幾分。
初生牛犢，縱然不畏虎，但也不能無知。
這個念頭一起，他對此次的行程，便有些失望起來。
也是上次那首歌，給了他太多的驚艷，才會讓他在內心中，有點將這個年輕人神化了。
畢竟才高三，十七歲、十八歲……
林翊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換位思考一下，他若是張雪陽，也不會相信方才那番話。
這就好比突然有一天，有人站到你面前，掐指一算，告訴你一組號碼，說這是明天彩票的中獎號，你未必會將對方當作瘋子，但多半會認為對方在戲弄你。
林翊也沒有解釋，摸了摸口袋，發(fā)現(xiàn)來的匆忙，什么也沒帶。
“你身上裝錢了嗎？”
張雪陽愣了一下，隨之掏出錢包，拿出幾張鈔票。
“你要多少？”
林翊從里面抽了一張五十，笑著說道：“這首歌就當免費送你的，如果你想好了，咱們就接著合作?！?p> 說罷，他便起身，走到不遠處的吉他小哥旁。
小哥正拿著歌單，一桌接著一桌的推銷著自己。
“哥們，借你的吉他用用，怎么樣？”
林翊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對方轉過頭來，面前赫然出現(xiàn)五十塊錢。
小哥笑了笑，一下便明白了林翊的意思，這個地方，往往也不乏這種人，會彈兩下，唱幾首歌，在朋友或者女友面前顯擺一下。
既然對方給了錢，又不用他唱，又何樂而不為呢？
旁邊的張雪陽，若有所思的看著林翊的舉動，他大概有點明白這小子要做什么了。
林翊背上吉他，調了調音，雅馬哈的正品，音色倒是不錯。
“唱什么歌，需要譜子嗎？”
林翊搖了搖頭，正好瞥見隔壁桌的一個小太妹看向他，五官很精致，皮膚也挺白，只是這前衛(wèi)的發(fā)型和穿著，有點讓他接受不了。
林翊沖對方笑了笑，這一幕落在小哥眼中，以為林翊是唱給這姑娘的，不過看到同桌幾個紋身的男人，他又不禁搖了搖頭，心想待會可別打起來。
林翊簡單彈了幾下，略微回想一番，便彈唱起來。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
一雙迷人的眼睛
在我腦海里你的身影
揮散不去
握你的雙手感覺你的溫柔……
開口沒多久，張雪陽原本好奇的目光，便瞬間凝固，眼中同時射出一抹驚艷，單憑前幾句，無論是歌詞還是旋律，都太抓人了。
他是搞音樂的，在審視方面，自然要比別人更敏銳一些。
不過這首歌，別說是懂音樂，就算五音不全，恐怕也一下能聽出與眾不同來。
旁邊的小哥，同樣眼前一亮，本來準備在林翊開口的同時，為他打開音響中的鼓點，一時間卻是呆在原地，竟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