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的花樣越來越多,侯二大開眼界,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不過如此。
面對侯大無窮盡的索取,蕭綱捏著鼻子一件一件答應下來后,甚至勸皇帝下敕令解散勤王軍。
駐扎在郢州(今武昌)的部隊,是湘東王蕭繹的荊州軍主力,接到敕令后率先撤走。
王偉聽說荊州軍撤走,諫言侯景道:“侯公,荊州軍已經撤走,勤王軍人心不齊,正是我等一舉破城之機?!?p> 侯二故作驚訝道:“不是已經停戰(zhàn)了嗎?怎么又要攻城?”
王偉嗤笑道:“二爺,你還是太簡單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和蕭家哪有講和的可能,等蕭家緩過勁來,便是清算我等的時候?!?p> 蕭正德等一幫降將連忙上前勸諫:“大功垂成,侯公怎么能就此放棄?”
侯景點頭道:“不錯,二弟不用多言,如今東城府的屯糧已經盡數搬進石頭城,已無后顧之憂,正是我等破城良機?!?p> 臺城正沉溺于侯景用謊言構建的虛幻中,一記震天響的石炮轟在城頭,侯家軍重新開始攻城。
……
……
朱雀門外勤王軍帥帳。
石炮撞擊在城頭的轟鳴聲傳來,柳仲禮眼皮也不抬一下,懷中抱著一個年輕女子,年輕女子嬌媚輕哼一聲。
柳大都督含一口綠鴛酒,探身堵上女子嬌滴滴的艷唇,綠鴛酒在唇齒間流淌,往低處流,分外芳香。
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響起,戲水動作無奈停下,剛來點興致就被人打斷,柳仲禮面色極為難看。
“王僧辯,你就這樣尊重長官的?”
王僧辯拱手作揖:“都督恕罪,末將一時情急失了方寸,賊兵假意和談,定然是因為糧草不濟,如今得了糧草立馬背盟,今日攻城更猛,臺城危矣,請將軍速速發(fā)兵?!?p> “臺城危險,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賊兵每日都叫囂著攻城,也沒見臺城少了一個角。”
王僧辯仍然不放棄:“柳帥,臺城未損分毫,那是因為您從來不看一眼?!?p> “大膽王僧辯,你想犯上?”柳仲禮橫眉怒目,威嚴自生。
王僧辯急忙單膝跪地認錯:“末將一時情急失語,請大帥恕罪?!?p> 柳仲禮笑著打量起王僧辯,片刻冷笑道:“你想攻?那本帥成全你,你不是有兩萬兵嘛,何不現在就去斬了侯景?”
對于柳仲禮的安排,王僧辯接受,憑他兩萬荊州精銳,他自認不沭賊兵,柳仲禮能讓他出兵,他已經滿足。
王僧辯領了出兵軍令,快活的回到屬于他的別帳,他甚至想跳兩下,屬于他的機會來了。
“人呢?我的兵呢?”
王僧辯望著眼前空蕩蕩的空地,他有些懵逼,自己往帥帳跑了趟,兵也沒了,別帳也沒了,他要打地鋪?
王僧辯逮住一個其他部隊的兵士,看甲胄樣式應該是京口蕭綸的兵。
小兵見到長官問話,跟著王僧辯手指的方向,反應過來:“稟將軍,適才屬下看到荊州兵往西去了,領頭的應該是湘東王世子。”
王僧辯揮手讓小兵離去,不用說也知道是湘東王召回荊州軍了,他光桿司令還攻個屁的城。
王僧辯反應過來,柳仲禮為何會爽快的讓他出兵,定然是他早就收到湘東王的軍令了,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戲耍他,王僧辯臉色憤懣萬分,連帶著對侯景侯二的恨也加深許多。
……
……
侯家軍的帥帳中,侯二冷靜看侯家家臣獻言獻策。
“侯公何不掘開玄武湖?水灌臺城,眼下正值春訊,臺城不日可破。”
侯二打量一眼獻計的蕭正德,蕭家義子可真狠,拿一城百姓當臺階。
“大哥,萬萬不可。”
侯景皺眉道:“二弟有話直說。”
侯景的目光能吃人,侯二終于有些畏懼,他曾經以為憑著原主救了侯大兩條命的功績,他如果愿意即可以當二世祖也可以當救世主。
此刻他發(fā)現錯了,如果順著侯景的意當個二世祖自然沒問題,但是要逆后者的意,萬萬不行。
侯二弱弱道:“會死人。”
帳中瞬間轟然大笑,侯二心情放松一些接著道:“大哥,我是看氛圍有些緊張,讓大家笑一笑?!?p> 侯景豪爽大笑起來,連連夸道:“二弟有進步,都會講笑話了,不像以前整天陰著臉,為兄至今還懷念你那些絕戶計?!?p> 侯二心中大罵原主,原來是這樣的侯二,怪不得是個短命鬼。
大會議定明日掘堤,整個帳里剩下侯二和王偉。
侯二知道后者是特意留下,肯定是有話要和自己說。
“二爺吃虧了吧,侯公就是這樣一個人,伴君如伴虎,以前你也不會這么不小心啊,最近怎么回事?”
侯二翻個白眼:“以前我也不會詩詞歌賦,你不都知道的,我怎么知道,睡一覺醒來就這樣了?!?p> 侯二打算無賴到底,只要對方盤問,他一概回個'不知道'。
穿越者的身份,他可也不想被當個怪物研究。
“二爺定然是文曲星附身,所以現在是一個全新的二爺?”
“什么新的舊的莫名其妙,”侯二忽然眼前一亮,王偉的話如電流一樣,終于經過他的腦袋,將靈感點亮。
“或許吧,我怎么知道?以前的事我半點記不得?!?p> 王偉搓著手在帳中跺步,侯二最近的表現不但反常,還給他很大壓力。
'憑什么一個只會一點點文墨,借著對侯公的救命恩情,死死壓住他成為謀臣之首,將來更是有可能封一字王,而他拼死拼活做老黃牛還要區(qū)居侯二這個狗腿子之下,如果是文曲星下凡,那就什么都好說了。'
王偉認真看著侯二,后者有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不搞基'。
“二爺,你就是文曲星,文曲星就是你,只等拿下臺城,我們的文化運動就可以開始了。”
侯二有些為難,說他是文曲星,那也太不要臉了吧,“偉哥放心,二爺就是貨真價實的文曲星?!?p> 在圣泉的日子,他真不是看上去那樣無所事事,他每天要默寫古文,已經寫下《六國論》,《管仲論》,《辯奸論》,以及大量語文讀本上的詩詞歌賦。
侯景發(fā)動最后的動員,侯家軍瘋狂揮動鏟子鋤子,掘玄武湖水灌臺城,天明時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