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刀“鏘鎯”落地。
陳亮的身子被從手上傳來的力量砸的失去了平衡,一頭載向張山。
右手的刀偏離了方向,從腰側(cè)的衣服中刺過。
張山大叫著抬腿頂飛陳良,大叫著胡亂地拽起衣服檢查,看到穿過的刀根本沒有傷到自己,尖叫瞬間變成了刺耳的笑聲。
差點被殺死的劫后余生讓張山舉著鐵棍在原地狂笑,就像一只被鞭打了許久突然拿到AK47的猴子。
大門的黑色玻璃隱隱映出外面街道閃爍的燈光。
劉強和另外一人已經(jīng)不見了,躲在角落的客人跟著胡茜茜從后門逃出了酒吧。
已經(jīng)許久沒有客人進門。
混亂意外的聲音和那些不時逃出去驚慌失措的人,足以讓人發(fā)現(xiàn)酒吧里出事了,門口圍了一些人不停朝里面張望,但沒有人敢進去。
酒吧之中,另外一邊。
柳生旺正拎著半扇桌面四處拍打,臉上的表情愈發(fā)憤怒甚至還有一點委屈。
面前這個小子滑溜的像個泥鰍,他根本碰到不到對方,一種有力無處發(fā)泄的感覺憋的他快要瘋了。
或者說這家伙就只是在逃跑,根本不想和他正面交手。
林子大確實不想動手,一邊注意著陳良那邊的情況,一邊只是繞著柳生旺跑動,單純地和他糾纏,柳生旺碰不到他,他也不去碰柳生旺。
并非是林子大沒有信心對付的了柳生旺。
他一直沒有吸收靈氣修煉,但柳生旺也是剛剛覺醒而已,這一點上兩人可以說是持平。
就算不使用運氣異能,身體變小前留下的戰(zhàn)斗技巧對于林子大也已經(jīng)成為了本能。
就戰(zhàn)斗技巧而言,陳良也遠不是他的對手,畢竟曾經(jīng)的他是專業(yè)的。
但事到如今,林子大想的依然是盡量不要把自己完全暴露。
一是柳生旺強大的力量確實讓他感覺有些棘手。
二來更重要的,林子大愈發(fā)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倒霉也該有些限度才對。
他坐在酒吧里,想要碰碰運氣找一下同盟或者人潮的人,偏偏給他遇到了兩個新的覺醒者,又偏偏這兩個覺醒者不停的找茬想要鬧事。
如果說完全是巧合,林子大覺得自己就該去廟里上柱香拜一拜了。
這倒霉催的還玩?zhèn)€毛,干脆把鑰匙交出去,坐在家里等候命運的裁決好了。
而且柳生旺兩人的狀態(tài)也不對勁。
眼前的柳生旺眼中的血絲彌漫,近乎雙目通紅,根本不是正常形態(tài)。
就算是兩個剛剛獲得力量又被壓抑許久的人,脾氣暴躁出現(xiàn)一些報復(fù)性行為,也不該隨便就瘋狂成這種樣子。
難道他們以為世界上就只有他們兩個覺醒者嗎?
有論壇的出現(xiàn),普通人還不能確定,他們也應(yīng)該知道了還有其他異能者的存在。
林子大一邊糾纏柳生旺,一邊想著,今晚實在太蹊蹺了,等到陳良過足了癮,就背著他趕緊跑......
陳良已經(jīng)是第三次被打飛出去。
躺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呼吸中帶著粗重的嘶嘶聲,手中只剩下單刀。
老了啊。不情愿的念頭在陳良腦中一閃而逝。
體力明顯不如從前了,拿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雙方的力量嚴重不對等,張山鐵棍揮舞的就像小孩打架的王八拳,可是他的刀根本插不進去,也硬接不住。
這一次,陳良沒有再站起來。
翻身之后單膝跪在地面上大口的喘息,不再動彈。
“怎么?放棄了?”
張山拎著鐵棍,故意一個字一個字緩慢的從口中吐出,仿佛兩個對決的高手,他作為勝者憐憫地看著陳良。
陳良沒有回答他,刀收回懸在腰腹之間,右手擺出握刀的動作。
“哦?有種,那我就給你個痛快!”
張山興奮的大叫,鐵棍在手中揮舞一圈,俯身沖向單膝跪地的陳良。
一直碰不到林子大的柳生旺也丟掉斷裂的桌面,轉(zhuǎn)身奔向一動不動的陳良。
先解決了這個老的,和張山兩面夾擊,看這個滑溜的小子往哪跑!柳生旺突然開了竅。
林子大看到了陳亮的動作,目光一凝。
收刀在腹,這動作是......居合,拔刀斬???
剎那定生死,生死一刀間。
居合斬,是賭上生命,以生命為代價的招式。
這是要玩命啊大叔!
眼下的距離林子大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陳良,但他可以攔下柳生旺。
林子大眼神難得嚴肅起來,飛身撲上柳生旺那寬大的后背,雙手蒙住他的眼睛,抬腿狠狠地踢上柳生旺的腿彎。
攀在柳生旺身上,林子大緊張地看向陳良。
陳良的脊背和脖頸彎成了一條弧線,視線緊緊地盯著身前兩尺,不看張山一眼,如同一座雕塑。
教他刀劍術(shù)的老師告訴他,這一招更適合年輕人。
這一刀不僅需要強大的力量和專注,更賭上了生命。
年輕人擁有的未來歲月更長,投出的賭注更大,所以刀勢必更快。
陳良卻不這么覺得。
他年輕的時候從不知何為惜命,和人賭命也時常有之,一時熱氣,隨隨便便就會把籌碼全部壓上了,根本不知何為死志。
人都是活得越久才越想活的。
他現(xiàn)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熱愛活著和生活。
賭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大,他的刀一定比任何時候都快!
他擺出這一式,便輸不起。
打架,心念和意志更加重要。
這一刀,他一定要出!
柳生旺被林子大按倒在地,林子大平靜已久的心突然感覺到些許的熾熱。
張山?jīng)_到了陳良身前兩尺,酒吧中仿佛瞬間安靜了。
抬手。
揮刀。
快的悄無聲息。
刀光沒有照亮酒吧,只映出了張山恐懼的臉。
鮮血噴灑了陳良半身,也染紅了張山胸前。
鐵棍落下,無力的砸在陳良肩頭然后落地,張山跌跌撞撞地走出兩步,然后倒下。
張山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胸前一尺余長的傷口往外冒出鮮血,五官扭曲在一起。
一刀沒有馬上斬斷張山的生命,但刀傷的疼痛終于徹底沖破了他的意志。
臉上瘋狂的意味消失不見,張山捂著胸口不斷痛苦地哀嚎,完全變成了一個受傷的普通人,徹底失去了斗志。
陳良握刀的右手從空中垂到地面,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刀用光了他所有的氣力。
還好,還好,成了,沒想到這歲數(shù)了還能賭命。
陳良喃喃自語,臉上疲憊的笑容這才露出一絲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