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干嘛,又打擾我的生活嗎?”,阿美掙脫薛曉涵的擁抱,冰冷的語氣讓身后的男人有些驚訝。
“阿美你聽我說……”,薛曉涵努力解釋著。
“不用了,謝謝,我現(xiàn)在很好”,阿美整理了頭發(fā),不待薛曉涵開口便離開了酒吧。
阿美走在街道上,她覺得心里突然亂糟糟的,薛曉涵的到來再次讓自己本已破碎不堪的靈魂又多了一絲希望,她最討厭希望,尤其是這種渺茫不可及的希望,但她又期待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希望。人就是這樣,越是習(xí)慣了黑暗,越是不會輕易放棄一閃而過的光明。當(dāng)身后的踢踏聲終于停止,阿美才停下腳步,希望終究是靠不住的啊!但她又懷著一絲期待,期待自己轉(zhuǎn)身后會有一個人看著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她明明心里絲毫不希望身后有人,身體卻又像滿懷憧憬一樣的緩慢轉(zhuǎn)動,視線也一一從右側(cè)掃過,水果攤,高樓,商鋪,行人,緊接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阿美后悔了,自己不該轉(zhuǎn)身的,不該在酒吧的時候,更不該在這個時候。
“你就是個混蛋”,阿美撲到薛曉涵懷里,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拳頭無力的撲打在薛曉涵胸膛。
“我再也不會離開了”,薛曉涵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女子,堅定的看著眼前閃爍的霓虹。
阿娟怎么也不會想到阿美會換工作。阿美明明在昨天晚上出去的時候和往常一樣,但今天早上回來卻像換了個人似的,先是興高采烈的描述了自己以后的打算,接著便是說要追求新的生活了,阿娟想了一早上也沒有想明白,她因著嫉妒將阿美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因著這樣的動機,自己也變得陰郁起來,但她不后悔,仿佛她和阿美,是注定要在一起生活,她是注定要傷害阿美一樣,但這份注定并非堅不可摧,這從她的時不時的愧疚感便看得出來,即使如此,阿娟也從沒有考慮放過阿美,但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阿娟也一陣恍惚。
阿美會變成昨天之前的樣子,是她謀劃很久的,她們兩個從小玩到大,既是朋友,更是親人,但正因此,對阿美的嫉妒也會強于其他人,更兼阿美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越發(fā)比自己漂亮。女人對漂亮的事物都會喜歡,但女人極少對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喜歡,這是天性,阿娟始終這么覺得。她有時也覺得自己不過是為自己所犯下的罪惡開脫,但這樣的想法在看到阿美后迅速轉(zhuǎn)變成了無窮的嫉妒,進而化為怒火。
阿娟決定要說服阿美,她自認對人性頗有了解,尤其是阿美。
晚上,阿美做好了飯等著阿娟,她決定要好好感謝一下阿娟對自己這些年來的照顧,并就此告別,去追尋來之不易的幸福。
“美女,你怎么這么溫柔賢淑啊”,阿娟繞到背后抱住阿美,微笑著贊揚阿美,又努力嗅了嗅桌上的飯菜,才滿足的親了一口阿美臉頰,“阿美的手藝還是這么好”
“阿娟,明天我就要離開了”,阿美原本難過的心情更加復(fù)雜。
“沒事的,阿美,我一個人也沒事的”,阿娟語氣低落的回答,隨后又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阿美,沒事的,希望你以后能過得幸?!?p> “阿娟”
“阿美”
兩個人抱在一起,長久的相伴和相同的經(jīng)歷讓阿美更加舍不得丟下阿娟一個人,“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阿美緊緊的抱著阿娟。
“你知道的,我沒法回頭的”,阿娟痛苦的嘆息,阿美也隨之沉默。
“不說這個了”,阿娟擦了擦眼角,“阿美,你以后打算怎么辦,有什么困難的話可以和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還有什么算是困難呢?”,阿美樂觀開朗的如同早上告訴阿娟消息時那樣,讓阿娟心里不由得憤怒,但她隱藏的極好,一如往常。
“是啊,我們都經(jīng)歷的太多了”,阿娟認同的點點頭,“為什么突然就要走了啊”
“因為……”,阿美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著,“因為曉涵過來找我了”
“什么?!”,阿娟驚訝的問道,隨后又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趕緊補救道,“曉涵?他回來了?”
“嗯,他回來了”,阿美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昨晚我和他在一起”
“這樣啊”,阿娟恍然大悟,居然是他!哼!“阿美,我問你一個問題”,阿娟突然認真的盯著阿美,阿美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阿娟,自己當(dāng)初就是因為和曉涵分手才過來的,如今卻如始亂終棄一般又因為他拋棄阿娟。
“阿娟,你問吧”
“你確定這次和以前會不一樣嗎?”,阿娟明白,這就是自己的突破點。
“會吧”,阿美有些無奈。
“真的會嗎?”,阿娟同情的看著眼前的阿美,“別忘了你是怎么到今天這一步的啊,阿美”
“阿娟,讓我靜靜吧”
失魂落魄的躺在臥室里,阿美腦中浮現(xiàn)過去的點點滴滴,最終都匯聚成阿娟的那句“真的會嗎?”
真的會嗎?阿美這樣問著自己。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手機突然想起許巍的歌,阿美接起電話。
“阿美,快回來,你爸不行了”,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的哭聲。
“我爸怎么了”,阿美趕緊問道,如同驚天霹靂一般的消息讓阿美再顧不上考慮其他的事情。
“快點回來吧,你爸被車撞了,醫(yī)生說會盡全力,但成功率不高,讓我們……”,說到這里,電話那頭似乎壓抑了極大的悲痛,“讓我們,準備后事……”
阿美第二天便到了醫(yī)院,整晚的失眠讓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她有更加擔(dān)心的事。
推開門,看著躺在病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父親和趴在床邊抹淚的母親,阿美強忍著悲痛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父親渾身插滿了管子,口鼻也都用呼吸器覆蓋著,眼眶深陷著,使得兩個眼球更加突出,即使閉著眼睛也足以證明父親已危在旦夕。
“阿美……”,母親也發(fā)覺了女兒的到來,壓低了聲音輕輕呼喚著,隨即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