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回家的路上,已經(jīng)是傍晚了,順道又去了那家便利店。
跟往常一樣,飯團、酸奶、一包煙。
倒也清閑,沒了被人催時間的日子。
他坐在長椅上點了一根煙,煙星在指尖燃燒,深吸了口吐出。
沒人教過他抽煙,倒真想不起來什么時候?qū)W會的抽煙。
彈了彈煙頭的灰燼,他將臉埋在了蜷縮著的膝蓋里。
麻木.....
手機在長椅上嗡嗡的震動著,江幸摸過來按掉。
指尖的煙已經(jīng)燃燒到煙嘴了,也不覺得燙,睜眼看著它刺傷皮膚。
手機再次震動,比上次還要激烈,江幸抬了眼皮掃過去,瞳孔微縮。
他邊按下接聽,邊扔掉手中的煙蒂,“喂?”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多種音樂的混響聲刺耳極了,是酒吧。
“?。 币宦曮@呼從那頭傳來,帶著些恐懼。
江幸心頭一緊,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月娥?月娥,你怎么了?”
“合合......你快來......嗚嗚嗚.....”
高曲月娥哽咽著喉嚨,小心的捏著手機往回退。
“等我。”
他說完,沒有掛斷電話,而是不斷地詢問著她能不能聽到聲音,還好嗎?回應(yīng)他的只有音樂的晦澀聲和一些小混混的獰笑聲。
江幸手掌緊握成拳砸在方向盤上,他不確定發(fā)生了什么,但聽著月娥的恐懼聲對面定是個不好惹的主。
江幸飛、鏢著車,一路上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他的心里只有一種聲音——快,快,再快點。又到拐彎處的紅路燈口,江幸一腳踩上加速鍵,馳騁般飛速拉過,差點與對面拐角進道的一輛深灰色轎車來個親密接吻。
“我丟?!闭l他媽不要命??!
小張深吸了口氣,拍了拍胸膛。
剛剛他真的差點猝死,一口仙氣全憑吊著。行駛在路面上好好的,就飛過來一輛轎車,直沖沖的根本不顧行車規(guī)矩。
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扭轉(zhuǎn)車頭,不然就剛剛那車的速度,兩車相撞必有傷亡。
更何況,他的車里還坐著位祖宗,祖宗出啥事了,他還能愉快的活下去嗎?
不能。
他心有余悸的透著后視鏡看那輛車牌,僅一眼,神色大變。
“總總......總裁,那那那那,好像是.....您的......”
江裕坐在車中,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暗色西裝,襯得整個人矜貴清冷。
他的臉色如冰,雙眼死死盯住正前方,一股冷厲的怒意從他身上迸發(fā)而出,叫人不敢相視。
小張有些哆嗦,他深刻感受到車里的溫度低了不少,總裁生氣了。
“追上去?!?p> 涼薄的嗓音在車里回蕩,小張渾身一抖,不敢耽誤立刻調(diào)車頭,追隨那輛車、牌號A.00000的轎車。
等待路燈的車主,見兩輛車、牌號A.00000縱橫馬路,漠視交通規(guī)則,面面相覷,但又不敢說半句分毫,他們?nèi)遣黄稹?p> 江幸把車子停在了QV酒吧前,去附近的商店買了套女生的衣服和一把棒球。
確認無人看到他時,拎著衣裝走進公共廁所換上。
他不可能頂著江家的名諱在酒吧行事,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考慮會決定用這種方式。
他換好衣服后,拎著棒球棒踏進了酒吧。
QV酒吧,A城第二大的夜店。他跟閨蜜最喜歡的娛樂場所之一。
酒吧入口處站著位工作人員,遠遠的就瞧見了江幸。
他打扮的太過招搖。性、感湄拉紅的長卷假發(fā)及腰部位,復(fù)古式的直劉海微微遮住他的劍眉,黑色小香風(fēng)連衣裙上,縫制著精致的手工花朵,腳下為了行動方便,特意買了運動風(fēng)老爹鞋。
他眼神太過冰冷,好似寒冬臘月的大雪,凝結(jié)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單手挑起棒球棒,步伐帶著沉重的震懾力,不徐不慢。
工作人員愣了好一會,然后意識到他可能是帶頭挑事的,便出手攔住了他。
“美女,酒吧禁止攜帶具有危險性的物件?!?p> 工作人員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小馬甲,微笑的投以目光。
江幸長眉一挑,深紅的唇瓣張合著,“一個棒球棒而已,小弟、弟這都怕?”
他冰冷的眼神射向工作人員的臉,隨手把棒球棒扛在肩上,鼻尖飄出一聲輕哼,“更何況這只是根打狗棒,損壞的一切翻倍賠償。”
工作人員還想說什么,但被站在旁邊的另一個工作人員拽到一旁,使了個讓他閉嘴的眼色,又向著江幸陪笑著,“請吧美女?!?p> 江幸把玩著那根棒球棒,朝著那位工作人員挑眉一笑,然后邁著步伐走了進去。
“看見沒,”那位工作人員向著江幸進去的方向努努嘴,“翻倍賠償,一看就是大佬級別的,多長點心眼,這種客人你要是搞到手了,別說十個點,上半個點都有可能?!?p> 那個先前的工作人員恍然大悟,連忙說著,“謝謝大哥點撥。”
伸頭向里面望望,雖然他不知道等下會出現(xiàn)什么事情,但一定會是十分精彩。
酒吧深處的卡座上,幾個穿著混混裝扮的年輕男子們圍著卡座而站。他們?yōu)槭字虚g的男子,穿著花花系列的襯衫,脖頸上帶著黃金粗項鏈,胸口開了三個扣子,可以看到結(jié)實的肌肉。
他是余氏一族的大少——余勉規(guī),余洛的親弟弟。
他臉上獰笑,左手捏著煙桿,右手搭在一個女生的頭發(fā)上。
他把煙桿送到口邊深吸,然后拽起那個女生的頭發(fā)迫使視線相平。
女子倔強的小臉高高抬起,對著那張油膩的臉上忒了一口,潔白泡沫在余勉規(guī)的臉上綻開了花似的,他的臉色瞬間黑了幾分。
一旁的小弟嚇得直接遞上了紙巾,想要替大哥擦拭那口吐沫。可他的手剛搭上余勉規(guī)的臉,就被一只大掌狠狠拍掉。
余勉規(guī)額角青筋爆出,擦掉臉上的唾沫,粗魯?shù)淖鹱诘厣系呐右骂I(lǐng)。
“媽的——小騷貨--你敢吐老子?老子-弄死你!”
他面目猙獰的瞪著眼前的女子,左手的煙桿被他扔向一旁,揚起巴掌對著女子的臉扇下去。
女子驚嚇的緊閉雙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感覺到,反倒是耳邊接二連三的響起——‘嘩啦嘩啦’的聲音。
她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位長發(fā)少女一腳蹬在卡座里的桌面上,右手搭著棒球棒揮勁,把整個桌面上的酒瓶打翻在地,深淺色系的碎片鋪滿了卡座的周圍。
站在高處調(diào)音的DJ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的破碎聲給震住,手一哆嗦把電音關(guān)閉了,整個酒吧瞬間安靜下來。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zhuǎn)移到這邊來,自動圍成一個圈,吃瓜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