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在老太太一行人離開后,顧清羽也在構(gòu)思著內(nèi)心戲:哼,老太婆,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和你杠上,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承不承受得住,哼!想著,顧清羽還用自己的帕子狠狠擦了擦自己剛剛攥了老太太衣袖的手,然后重重一擲,手帕便掉落在地,仿佛碰了什么不得了的臟東西。
身后的小薇對顧清羽的行為感覺有些迷惑,卻并未說什么,只是主動彎下腰,把那手帕撿了起來。
卻沒想到,顧清羽猛然轉(zhuǎn)過身來,把小薇嚇得身體抖了抖。卻見顧清羽朝著小薇皺皺眉頭,似乎是在表示不滿,“小薇,這手帕我不要了,你幫我扔了吧?!?p> “是?!毙∞眲偞饛?fù)完,一抬頭,就見顧清羽已經(jīng)走遠了。
顧清羽緩緩?fù)崎_房門,就見著母親坐在窗前,手里翻著一本手札。這是顧清羽從江明莊主的眾多手札里翻譯出來的一本副本,專門寫下來給母親解悶的。此刻,陽光正好灑在云暖暖身上,一切歲月靜好,顧清羽都不忍心出聲打擾。
稍稍站了一會,顧清羽端起桌上的茶壺給母親的杯子蘸滿茶水,也靠著窗戶坐下。云暖暖一時見看得入迷,并沒有注意到身旁有人。顧清羽只好時不時地抬手撐起自己的小腦袋,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這幾天顧清羽把母親經(jīng)常接觸的一些東西都換了個新,還忙著整理了云暖閣的房間,真的是把她這三歲小孩兒的身板給累壞了。畢竟,別人家的小孩都是要睡五個時辰的,她卻每天只睡七個小時。
正當(dāng)顧清羽的頭快要磕到桌上時,門外傳來了叩門聲,顧清羽一個激靈,從迷迷糊糊中醒來。剛巧,云暖暖也被驚了一下,回過神來,她望了望顧清羽,然后合上手中的手札,站起身來,抬手將手札放在了一旁的書架上。
顧清羽見她準備去開門,忙攔住她,“母親,您先做著吧,我去看看,什么事?!鳖櫱逵鹨贿厔裰婆拢贿厡﹂T外的人應(yīng)答起來,“什么事?”
回應(yīng)她的是小薇:“回大小姐,江先生說,他今日去聚露齋帶了些點心回來,等您回荊羽院去吃?!鳖櫱逵鹨宦犨@話,急忙拉開房門,踏出房門前還不忘回頭給云暖暖說了句“母親好好休息,羽兒去找義父要點心吃!”
“害,你這孩子,小心點兒!別摔著了!”
“誒~”當(dāng)然,回答云暖暖的只有遠遠的回音了。
“夫人,大小姐還是那么喜歡聚露齋的點心!”雨竹端著藥湯從門外走進來,給云暖暖行了禮之后,說著。
“害,她啊,慣是喜歡這些零嘴兒?!痹剖现溃F(xiàn)在的顧清羽早就不是曾經(jīng)的她了,這些口腹之欲都是曾經(jīng)害她不清的毒藥。“你先下去吧,讓小薇拿些蜜餞進來。唉,這藥太哭了,我啊,是再也難喝下去了?!?p> 雨竹聽從吩咐退了下去,讓小薇拿蜜餞。云氏端起一旁的碗,直接走到窗邊,朝著窗外墻角的茶花倒了下去。隨后,直接把空碗放在了桌上。她又裝作累極了的模樣,走到了床榻邊坐下。
荊羽院這邊,江袁正悠閑地坐在客房的桌前,桌上放著從聚露齋買來的點心,房門虛掩著。
顧清羽推開房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場景:身著白衣他颯颯地坐在桌前,眉眼見盡是顯而易見的憂慮,還有風(fēng)塵掩飾不掉的溫潤如玉。只見他手里攥著一個茶杯,一邊反復(fù)捻著,一邊思索著什么。饒是已經(jīng)和江袁很熟稔的顧清羽,也還是驚了驚,她再次覺得,這是個妖孽大叔!當(dāng)然,也幸好有這個妖孽大叔做義父!
“義父,你回來啦?”顧清羽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感染人心的笑容。
江袁聽到顧清羽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起身,再彎腰摸了摸顧清羽的頭,這個想了好幾天的柔軟觸感。顧清羽不滿地撅了撅嘴:“怎么剛回來,這個壞習(xí)慣還是改不了……”
江袁似乎很滿意顧清羽的反應(yīng),把她抱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他再打開了聚露齋的點心,拿出了雪梨酥,喂到顧清羽的嘴里,把其它的也遞到顧清羽身前,便坐了下來。
“羽兒,你一邊吃一邊聽我說。諾,口渴就喝喝茶,這是我讓人才泡的茉莉花茶,你應(yīng)該喜歡?!苯痔纸o她蘸滿一杯茶。
“行了,義父,你先說吧,怎么樣了?你東西取到了嗎?”顧清羽實在受不了他慢悠悠的樣子,直接出言打斷他。
“羽兒,別急,”江袁在說活的同時又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來,“你看,這是一種可以辨識無色無味毒藥的藥液,只需要把沾了毒的東西再泡在水里,然后水里加一滴這藥液,水會變成淺褐色?!?p> 一聽江袁這樣說,顧清羽急忙出了房門,再次返回時,手里拿著一張手帕、一個茶杯、幾個簪子?!傲x父,這些東西是我讓人從云暖閣送過來的,我們試試?”
說完,顧清羽又吩咐柳兒端了一盆水過來。待她把房門關(guān)上退下后,江袁擰開蓋子,倒了一滴到盆里。隨后,顧清羽先把手帕扔進去。過了一會兒,水并沒有反應(yīng),她抬頭望了望江袁,江袁示意她再放其他東西進去。
顧清羽又放了一支簪子,兩支、三支……依舊沒有反應(yīng),顧清羽不解地抬頭,“義父,你會不會拿錯藥了???怎么沒反應(yīng)?”
江袁搖搖頭,“羽兒,別急,下毒的人一定做得很隱蔽,你再試試這杯子,諾。”顧清羽應(yīng)聲把杯子放進了水盆里,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顧清羽以為依舊沒用,忙疑惑地抬頭問江袁:“義父,這,會不會……”不待她說完,江袁突然出聲打斷她,“羽兒,你看,這水……”顧清羽忙一低頭,只見,盆里的水在杯子周圍呈擴散狀的淺褐色。
“這......”顧清羽滿眼復(fù)雜地望著江袁,兩人此時的想法幾乎是一樣的:這下毒之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