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人西用,北沙南調(diào),中輸錢財,物力至各處…………,種種辦法都用盡了,可災情依舊在繼續(xù),并且有愈演愈烈的勢頭
如果不能讓氣候好轉(zhuǎn),局勢再拖幾個月,現(xiàn)在安撫好的鳥民們將又會騷動起來,惶恐不安
西南方的水不僅淹沒了低處的田地山川,致使棲息在那里的鳥民向高處遷徙,并且雨勢已經(jīng)開始向向東進發(fā)
東北方太陽熾熱如火,毒辣的如同巖漿一般,炙烤的土地開裂,植物枯死。
巖石曬的像皸裂的老人手掌,自斷裂處風化成一層疊一層的樣子,風一過就散了,落下與砂子融在了一起
做盡了人事,想完了辦法,奈何天時不給面子我行我素,擾的俗世民不聊生。
無力的趴在桌案上,熠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若是災情再這般放任發(fā)展下去,
就只能去各山請教諸位古神,她朝國究竟是哪里沒有做好,惹怒了上天降下責罰?
古神們大都不愿和凡世有所牽扯,怕動搖了自己的道心,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去問問看,哪怕只有小小的提示也好啊
“哎~~”
壓抑著喊了聲,胸口的郁悶已經(jīng)擠壓的熠霖喘不過氣,面色慘白,眼中一片木訥,她想象自己已經(jīng)和木頭融為一體,不分你我
殿內(nèi)的月曇花開的正好,薄如蟬翼的紫色花朵張揚而囂張朝著四面八方,大有自我陶醉的意思
也不知花匠怎樣侍弄的,如流星一樣轉(zhuǎn)瞬即逝的花朵,竟然延長了花期可以在白日綻放,
聞著鼻息間的清香倒也少了幾分憂慮,熠霖依舊用下巴抵著桌案,眼也不眨的看著前方,仿佛入定了
“君主,文都使來了,現(xiàn)在正在大殿外候著。奴看您現(xiàn)在如此疲憊,還是改日再召見,奴出去讓她明日再來吧?”
在旁溫柔細語,白檀看著女子累癱的樣子心里難過不已,奈何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將凌亂的奏章收好,再在旁準備好一盞清茶和幾碟點心,
“無事,早晚都得召見處理事。就現(xiàn)在吧,讓她進來”
艱難的用脖子撐起自己的腦袋,跟隨左右手的變換翻了個面對著白檀,熠霖眼睛半開半合,累的不想說話,只閉著眼吩咐完而后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累啊~,感覺身體被掏空~~
白檀輕手輕腳的退了下來,并讓人點上了舒緩鎮(zhèn)定的香,想讓熠霖能舒服點
咚!咚!嘭!
地動山搖,殿內(nèi)的東西被帶動的發(fā)出嗡嗡聲,好些掉落下來,兵兵蹦蹦的落了一地
腳步聲沉重的向著熠霖而來,饒是如此大的動靜她依舊累的不想起身,
用雙腳支在桌案下阻止它的移動,熠霖覺得自己半張臉都要震麻了,壓下想要上揚的嘴角,換了個姿勢繼續(xù)趴著睡
“臣,花生,拜見君主”
轟!轟!
有巨石落在堂下,帶起東西一片,殿內(nèi)的燈臺擺設(shè)滾了一地,噼噼啪啪的嘈雜又煩心,宮人們顧不得自己被砸的疼痛,趕忙收撿起來
唉!睡不了!
“卿免禮,起來回話”
在桌案上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腦袋,熠霖瞇眼望著堂下跪著的體型壯碩的婦人,無力的招手道
“謝君主體恤”
環(huán)手施行一禮,女子以雙手成拳抵在地上,屁股先向上拱,利而后落的起身站直。
全身的車輪似的贅肉都跟著她的用力,一圈一圈的抖動著,看著很是心驚。
只簡單的行禮就讓她難受的上下喘氣,滿頭大汗,面色潮紅如血馬上要爆裂開來
“都使來此所為何事?難道是哪里的災情又有加重的,想要再增加祭祀?”
熠霖開口詢問,神思終于清明起來
“臣是有事匯報,但不是這件。各地大大小小的祭祀藿香大人早已經(jīng)派神宇殿的人下去弄完了,并不需要臣再多費心
斗花節(jié)已經(jīng)結(jié)束,今年的花王已經(jīng)確定下來,臣來找君主是為商議為今年國花的定版”
顧不得擦去要流進眼睛的汗珠,花生抬手恭敬道
“這些事物,以往不都是文都使帶領(lǐng)都院先一步弄完所有,吾只需要審核結(jié)果即可,為何今年要與吾商議”
將召甬道蝗災的進一步解決方法的奏章翻開看著,熠霖邊看邊問疑惑道
“以往確實是這樣沒錯,由臣帶人先行做完所有,留待結(jié)果給君主看
但今年的花王有些特殊,臣和都使院里的人討論了一番,覺得還是君主來決定,會更好一些”
背脊彎了下去,花生根本不敢看上方坐著的女子,眼中憂愁不已
“特殊?說來聽聽”
聽此言,熠霖頓時精神就來了,舉辦了這么多年的斗花節(jié),到她這一輩出來個特殊,有意思!
將奏章隨意的丟在桌案上,挑眉的望著花生,示意她繼續(xù)
“今年的花王,就是,就是,就是君主您啊,您成為了朝國這幾萬年來,第一個成為花王的女君”
明明身體無恙了,但是腦門的汗是越流越多,擦的花生的袖子都濕透了,卻依然掩蓋不住她的惶恐,
誰知道最后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
“吾?怎會是吾?花生,這斗花節(jié)的規(guī)矩你不知道嗎?那么多奇花異草,你們眼界大的一個都挑不中,最后選擇了吾,這讓鳥民們怎樣看待她們的君主?”
眉頭緊蹙,熠霖大聲質(zhì)問著下方的女子,眼中冒火。
為了與民同樂,雖沒有明文規(guī)定一定要在鳥民中選花王,但已經(jīng)是默許的事了,在花木不錯的情況下,君主準備再好也只能屈居第二,
現(xiàn)下她來當了這個第一,真是荒唐至極!
君主發(fā)怒,花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剛收拾好的擺設(shè)又被震的落了下來,這下徹底碎裂,她面上一片慘白,急急解釋道
“君主莫要動怒,容臣一一容稟,這是無奈之舉啊”
“無奈,那你就給吾說說你的無奈,若是不妥…………”
語氣加重,熠霖沉聲道,向后重重的跌回椅子上扶額,剛才突然的發(fā)怒,讓她現(xiàn)在身體很是不舒服,頭暈目眩的難受
“今年的花王確實是君主沒錯,臣不敢亂說,這原因是因為天災??!
至寒冬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月有余一直都是旱的旱,澇的澇,氣候反常,嚴重影響了朝國各地花木生長,
那些珍貴的花木大多嬌貴,如何經(jīng)得起這樣的折騰。普通百姓優(yōu)秀的參賽作品,都因為保護不當而枯萎,剩下的大多是些普通品種
而富貴豪門們培育的品種,也在這一次中傷了大半,剩下的他們心疼所以不愿意拿出來展示,都小心養(yǎng)在自己的暖房里怕再折了。
所以這次斗花節(jié)上能拿出來的作品,比往屆最差的還差了一半之多
三等居多,二等一半,一等沒有
君主的芙蓉槿因樣貌獨特,且充分受到元力滋潤成了極品,所以自是然傲世群花,被鳥民選為魁首”
聽著堂下女子回報的磕磕絆絆,熠霖心中吶吶,沒想到竟是這般,嘆息道
“怪吾,一心只想應(yīng)付了事,卻沒想到今年的花木情況竟糟糕到如此地步,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