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壓抑,喧鬧。
河陽城南北街口的茶水鋪,喧囂嘲哳。
看熱鬧的目擊者或是興奮。
或者是畏懼。
七嘴八舌的形容著現(xiàn)場:
張麻子回來后,進了茶水鋪。
徐二也笑瞇瞇的跟了進去。
但茶水鋪子里沒有外人,沒人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可很快,幾聲哀嚎之后,一身是血的張麻子驚恐的跑了出來。
后面,面目獰猙的徐二拿著刀追了出來,把重傷的張麻子砍到在地。
倒在地上的張麻子痛苦的翻滾躲避,慘叫求饒。
但兇殘狠戾的徐二舉起砍刀,一刀刀的把張麻子砍死,還不解氣,又用七八刀,把張麻子的頭砍了下來。
……
“太慘了!”
“就算是幫派幫戰(zhàn),殺了也就殺了,也沒誰這么虐待,虐殺!”
“這個徐二,平時欺軟怕硬的沒出息,沒想到兇起來居然這么兇?”
“這小子估計完了,他們虎離幫,嚴禁幫內(nèi)斗毆,更別說這種自相殘殺,還這么沒人性?!?p> ……
圍觀者說長話短,人言嘖嘖,已經(jīng)給這件事情定了性。
不錯,就算是幫戰(zhàn),也沒有徐二這么干的。
打架被打死了,那是你實力不濟,是活該。
哪次幫戰(zhàn)不死人,哪家?guī)团刹凰廊耍?p> 但是死人,跟把頭砍下來,那是兩碼事。
吃了敗仗,無所謂。
還壘京觀,那就只能不死不休。
徐二做的太過分了。
這件事也很快驚動了陳文翰。
正忙的焦頭爛額的陳文翰跑過來迅速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盛怒之下,一掌就要將徐二擊斃。
“等等!”
薛道攔住了他。
“幫主,殺他簡單?!?p> 如果要殺徐二,不等陳文翰過來,薛道就已經(jīng)動手。
“但現(xiàn)在不能殺,先帶回去,審一審?!?p> “這還審什么審!你當這是官府衙門!我在,法就在!來人,依照幫規(guī),給我立刻處死徐二!”
“幫主!”
薛道再次攔住他:“幫主,就算是殺,也要帶回去殺,這大庭廣眾之下,平白矮了咱們虎離幫的名聲?!?p> “……你說的對!”
憤怒的陳文翰被拉回來一絲理智。
“來人!給我拉回去鎖起來,先審再殺!”
“是!”
手下人立刻拉起已經(jīng)嚇的神志不清的徐二,倒拖著,拖死狗一樣,拖到了幫派大院。
陳文翰又吼:“把這位兄弟,收斂厚葬!”
又迅速來人,要把張麻子收了起來。
“慢著!”
薛道最后看了一眼張麻子那雙眼眼睛中的驚恐。
抿了抿嘴,緊繃著。
薛道蹲下去,幫他把眼睛閉上。
他很看好這個小子。
堅毅0.2,刻苦0.3,天才0.1,尚武0.1
絕對遠超常人的修煉天才。
薛道現(xiàn)在手下又無人可用,正打算培養(yǎng)自己的心腹。
見到他之后,心中之喜,不言而喻。
當場就讓張麻子跟他走。
但薛道卻沒想到。
一切開始的是那么突然,結(jié)束的也是那么的突然。
他沒料到,這種地方,會這么好運氣的遇到這種好苗子。
更沒料到,他又這么快的,以這種方式迅速離開。
“真的是……徐二殺的?”
所有人,都說是徐二殺的。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是徐二殺的。
血淋淋的慘劇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發(fā)生在大街上。
沒人能為徐二開脫。
薛道也不能……他也不想。
徐二這種極品二五仔,就算是現(xiàn)在不死,薛道回去也會告訴陳文翰,把他處理掉。
但……
現(xiàn)在,薛道不能讓徐二死。
“幫主,你先回去,先不要殺徐二,等我回去再說?!?p> 陳文翰聽罷眉頭微皺:“行,但阿薛你快點,我還有別的事情,沒時間在這種小事兒上耽誤。”
“嗯?!毖Φ傈c頭:“很快,幫主,你先去忙,等我回去,我去找你?!?p> “行,你快點,趕緊把這事兒了了,過來給我?guī)兔Α罱际裁垂菲ǖ姑故拢 ?p> 陳文翰咒罵著離開,煩心。
“散了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看!”
陳文翰匆匆快步離開,虎離幫其他人清場,把看熱鬧的都攆走,開始收拾殘局。
薛道不管這些,走進了茶水鋪屋子里面。
沿著血跡,走到最里面。
是茶水房。
燒茶水的地方。
房間里,狼藉一片。
薛道不是偵探,什么都看不出來。
但大致上,確實只有兩個人的血腳印。
“難道,真的是徐二殺的?”
薛道皺著眉頭。
片刻后,他在屋里面找了找,找到了一根武棍。
倒提著。
薛道一路沉默,往土地廟走去。
土地廟門口,算命的老瞎子還在。
薛道略過他,走到里面。
“這位兄弟?!?p> 寬袍下的廟??吹剿只貋?,低著頭,似乎有些疑惑:“要上香?”
“不上。”
薛道沉沉的盯著他
姓名:馮余
職業(yè):廟祝
性格:自信0.2,獨斷0.2,桀驁0.2,修道0.2,專心0.1,其他0.1
實力:較強
分析:一個實力不錯的廟祝
系統(tǒng)給的信息,沒有任何問題。
但薛道這次……選擇不相信系統(tǒng)!
“馮余是吧?”
廟祝寬袍下的身子一緊,他低著頭,驚訝的聲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這你就不用管了!”
薛道半嘲諷了一句:“馮余,咱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算是老熟人了吧?我的人死了,你是不是也給我個交代?”
“兄弟哪里話?”廟祝依舊不抬頭:“你我第一次見面,怎么就跟我算老熟人了?”
“是嗎!?”
薛道又冷笑:“那你抬起頭,別跟個耗子似的,見不得人!”
廟祝聽罷低哼了一聲,似乎是笑:“我長的丑,怕嚇著你!”
“我連死人都不怕,會怕你?少廢話!抬起頭來!”
“那好吧!”
廟祝抬起了頭。
一張空前絕后的臉!
蒼老灰黃的臉皮上是半張黑痣,黑痣上密密麻麻的紅膿疙瘩讓薛道倒吸了一口涼氣!
丑?
這不是丑!
這是惡心!
惡心到了極致!
“看!”
他又迅速的低下了頭。
“我都說了!”
“……”
薛道臉色陰晴不定。
那天,追他的那個人,薛道雖然沒記清,但也是一張正常的普羅大眾臉。
不是這樣。
“難道……我誤會?”
薛道心中驚疑,片刻再問:“那我問你,你今天一天有沒有出這廟門!”
“我是廟祝,出廟門干什么?”
廟祝低著頭,淡淡:“夜里沒人了,我會出去走走,散散心,但大白天,有信眾,我怎么會出去?廟里人多得是,你問問他們,就能知道,我是不是一直都站在這兒。”
他今天,確實沒有出去。
“……哼!”
薛道瞥一眼廟中的人,也沒有做這沒意義的爭吵。
薛道知道,如果人真的是廟祝殺的,廟??隙ㄒ蚕氲搅搜Φ罆貋碚宜闊?p> 那這些人,恐怕已經(jīng)被他統(tǒng)一了口徑,問了也白問。
而如果不是廟祝殺的,那就更沒必要問。
索性轉(zhuǎn)身出去。
走到廟門口,路過算命攤。
薛道一頓,腦子一轉(zhuǎn),抬手扔給了老瞎子一兩銀子。
“算命的,今天這廟祝,有沒有出過門?”
那老瞎子接住銀子,捏了捏,一喜,真銀子!
“沒有!他人沒有從門里面走出去過!”
“……難道我真的誤會了?”
薛道眉頭緊皺。
“看來,還得問問徐二!”
踱步回幫派大院。
找到了陳文翰。
“幫主,徐二關(guān)在哪?”
“徐二?”
陳文翰皺皺眉:“已經(jīng)殺掉了。”
“什么!”
被殺了?
“誰殺的!”
薛道吃了一驚:“我不是說了,先別殺!”
“不是我!”
陳文翰再皺皺眉:“是飛鷹堂的人殺的?!?p> “奶奶的!”
薛道一瞬間怒氣沖天,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飛鷹堂!又是飛鷹堂!”
“這次也不怪他們吧?”陳文翰有些疑惑:“飛鷹堂的人過來跟我說,徐二已經(jīng)認了,他說他嫉妒你,又看張麻子被你收走了,想問張麻子關(guān)于你的消息,張麻子死活不說,就激怒了徐二,徐二一時間腦袋發(fā)熱,就把張麻子砍死了。”
“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徐二不死,薛道不敢斷定到底是不是徐二殺的。
但徐二死了,還說是自己認的,薛道絕對不信!
“幫主!你們都被騙了!”
薛道長嘆了口氣:“不是徐二干的,兇手應(yīng)該是南北街土地廟里面的廟祝!”
“你說什么?”陳文翰被薛道嚇了一跳:“誰?廟祝?你瘋了吧?”
“我說真的!”
薛道聽到徐二居然這么快也死了之后。
薛道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這兩人的死,絕對都跟廟祝脫不了干系!
他之前一直以普通人的思維來考慮這件事。
但是,薛道忽然想到他昨晚的‘靈魂出竅’!
這怎么解釋?
至于臉……呵呵!
這世上有種東西,叫人皮面具!
而且剛剛老瞎子的那句話,似乎也別有深意:‘他人沒有從門里面走出去過。’
是,他人是沒有從門里面走出去。
那是因為他人根本就不用走出去!
他連薛道都能在不見面的情況下引誘薛道,更何況對付普通人?
薛道一瞬間,一下全想明白了!
“幫主,你要信我,就叫人吧,叫人,砸了土地廟,殺了廟祝!不然我只怕后患無窮,到時候再想處理,恐怕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