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蛛絲馬跡
聽蘇大家夸贊自己詩作，符氏十分歡喜，見孫女已到，便對蘇大家道：
“蘇小姐，少清到了，你有什么事要問她的，眼下可以問了?！?p> “流鶯久聞孫妹妹才名，想和她單獨(dú)傾談一番，還請老夫人成全。”蘇流鶯早就注意到門外進(jìn)來一名年輕女子，但耐心極好，直到老太太發(fā)話才提出請求。
“她那點(diǎn)才名哪能跟你比啊?！狈限D(zhuǎn)頭對孫女道：“少清，難得蘇大家如此看得起你，就由你替我招待一下蘇大家吧?！?p> “是。”
霍誠心中一急，他還想多看幾眼蘇大家呢，而且若能和蘇大家交好，還有機(jī)會結(jié)交京師權(quán)貴，他怎能輕易放棄這個(gè)機(jī)會，厚著臉皮道：
“蘇小姐，我表妹不善文才，小生卻是頗好此道，不如由小生一同作陪吧?！?p> 符氏看了眼蘇大家，見她低頭不語，沖霍誠笑罵道：
“她們兩個(gè)姑娘家說話，你去湊什么熱鬧。”
霍誠心中一嘆，不再多言。
“那去我繡樓說話吧，蘇小姐請隨我來。”孫少清行事一向雷厲風(fēng)行。
通往自己繡樓的甬道上，孫少清看了眼身旁的蘇大家，心中變得忐忑起來。
只因她剛才注意到蘇小姐身后跟著的一名少年，正是前幾日指罵那名家丁是騙子的少年。
她擔(dān)心那騙子得罪了這位蘇小姐，如今人家以為那騙子是孫府中人，所以上門興師問罪的。
進(jìn)入自己繡樓里的會客小廳，孫小姐在一張小夜紫檀椅前站定，擺手道：
“請坐?！?p> “謝謝?！?p> 過了會，蘭兒端著茶進(jìn)來了，二女又開始品茶。
侯越在一旁急得直瞪眼，心道：“女人就是喜歡磨磨蹭蹭?！?p> 等二人品完茶，蘇大家總算進(jìn)入正題：
“我聽說妹妹府中有一名叫陸原的家丁，不知可有此事？”
“蘭兒，我們府上有叫這名兒的家丁嗎？”孫少清雖精明強(qiáng)干，卻也不會花功夫去記府中家丁名字。
“沒有，我們府上就沒姓陸的家??！”蘭兒信誓旦旦道。
侯越站起身，指著她道：
“你胡說，我明明看到你那天和他說話了！”
蘭兒被他嚇一跳，退后了幾步，待看清他相貌后十分吃驚：
“是你！”
“是我?！焙钤绞值靡猓骸暗?，我沒騙你吧，你看，她承認(rèn)見過我?！彼X得自己成功戳破了對方謊言。
“你說的是木玄那騙子？”蘭兒有些驚慌起來。
侯開山腦海中再度展開聯(lián)想。
木玄？陸原！這莫非是陸恩公假名，他化名潛入孫家必有目的，莫非真如自己所想，孫家和自己女兒失蹤有關(guān)嗎？
蘇大家問道：“為何說他是騙子？”
孫小姐已猜到“木玄”便是陸原化名，只不知他化名潛入孫府有什么目的，一時(shí)間沉吟不語。
蘭兒見小姐不說話，指著侯越道：
“我們是聽他說的訝，他說那家伙是騙子，所以我們才辭掉他的?！?p> 她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下意識將責(zé)任推回侯越身上。
見爹爹怒視著自己，侯越吶吶道：
“我當(dāng)時(shí)見他是家丁，便以為他說幫我們找妹妹是騙人的?！?p> 侯開山瞪了他一眼，走到蘇大家耳邊低聲道：
“妹子，你快問問她們知不知道陸恩公住所，問完后我們立即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蘇大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
“孫小姐，你可知那叫木玄的家丁住哪兒嗎？”
“蘭兒，去叫王賬房過來?！睂O少清記得是王賬房負(fù)責(zé)面試臨時(shí)家丁。
王賬房進(jìn)房后，孫小姐立刻發(fā)問：
“你面試的那名叫木玄的家丁住哪，還記得嗎？”
王賬房回想了一陣，道：“好像是黃口村。”
孫小姐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蘇大家。
“如此多謝妹妹了，我等告辭?！钡弥懺侣?，蘇流鶯便急著離開。
出了孫府，侯開山狠狠瞪了眼侯越，說道：
“我覺得孫府很有嫌疑，陸相公說不定就是在孫府臥底查探消息，結(jié)果被這兔崽子壞了好事，才被辭退。”
“侯大哥，我倒覺得孫家沒有問題，他們生意做的并不差，沒必要去做這種違法的事，而且我見孫小姐聽到我們目的是尋人后，也并沒有異常反應(yīng)。”蘇流鶯思索一番后，并不認(rèn)同。
侯越笑嘻嘻道：“蘇姐姐說的對啊，我看是爹你太心急了，看誰都覺得有嫌疑。”
侯開山輕嘆一聲，他十分信服蘇流鶯，聽她這么說，便放棄了對孫家的懷疑，只是如果不是孫家？自己那可憐的女兒究竟在哪呢？
“既知陸相公下落，咱們立刻前去拜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嗎？”蘇流鶯對那位神秘的陸原很有幾分興趣。
“我們冒然去拜訪，會不會惹得相公不高興？”侯開山有些忐忑。
“不會的。”蘇流鶯對自己容貌還是有幾分自信，相信這世上大多數(shù)男人見了自己都是高興的。
……
孫府繡樓中，蘭兒見蘇大家三人問完話就立即離去，十分不滿：
“這些人行事真無禮?！?p> 轉(zhuǎn)身看了小姐一眼，見她臉色陰晴不定，知道她在想事情，便沒有再出言打擾。
她見王賬房還站在房內(nèi)，便開口道：“王承，你下去吧?！?p> 王承不及退下，又被大小姐喊?。?p> “王賬房，你把面試木玄的全部經(jīng)過，事無巨細(xì)，全部告訴我?！?p> 王承皺著眉頭道：“小姐，過了畢竟好多天了，我——”
“記得多少便說多少吧?！?p> 王承應(yīng)了一聲，便將面試的過程說了一遍。
孫小姐沉默片刻，問道：“他寫的字很好嗎？”
“當(dāng)然好，說句實(shí)話，我面試這么多人，就沒見過寫字寫的這么好的家丁?！毕肫鸫耸?，王承還有些感慨。
孫小姐咬了咬牙：“這種事，你當(dāng)時(shí)為什么不報(bào)我？”
“這……”王承愕然不解。
孫小姐嘆了口氣道：“他寫字的那張紙還在嗎？”
王承支吾道：“應(yīng)該...應(yīng)該還在吧?！?p> “你去取來，如果找不到，你就自己給自己結(jié)賬吧，順便把周備給我叫來?！彼@幾天諸事不順，開始遷怒起旁人。
王賬房應(yīng)了聲是，正準(zhǔn)備離開，忽然臉色巨變，驚惶道：“小姐……”
孫小姐冷冷道：“還不去！”
王承低著頭離去了。
見小姐臉色鐵青，蘭兒小心翼翼道：“小姐，你怎么了？”
“蘭兒，你對陸原化名木玄不覺奇怪嗎？”孫少清淡淡問道。
蘭兒笑道：“他本來就是個(gè)奇怪的人，做出奇怪的事，沒什么好奇怪的。”
孫小姐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終于忍不住笑道：“你啊！”
見她心情轉(zhuǎn)好，蘭兒這才大著膽子問道：
“小姐，木玄得罪了他們，咱們又把地址告訴對方，你說他會不會有危險(xiǎn)？”
“他叫陸原?！睂O少清立即糾正：“你還沒看出來嗎？這些人是有求陸原，并不會對他不利?！?p> 有求他？蘭兒回想起剛才對話，忽然道：
“您是說他們要陸原幫他們找人？”
孫小姐微微頷首：“連蘇大家這樣的人也要找他幫忙，由此可見他絕非常人?！?p> 她開始回想著與陸原第一次見面，忽然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蘭兒急忙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孫小姐用力跺了跺腳，懊惱道：“早知當(dāng)日就多問他幾句了?！?p> 就在這時(shí)，周備進(jìn)來了。
孫小姐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問道：“周管事，你還記得木玄嗎？”
周備正在偷偷打量她神色，聞言一驚：
“小姐，他不是被辭掉了嗎？”
孫小姐斟酌了一下措辭，問道：“你覺得他怎么樣？”
周備偷偷瞧著她臉色，答道：“這小子可惡的很——”
見孫小姐臉色轉(zhuǎn)冷，立刻改口道：“既有才，又能干——”
見她臉色好轉(zhuǎn)，他咳了咳道：
“我一開始和他互相看不慣，后來不打不相識，成了極好的朋友。”
蘭兒驚詫的看向他，總覺得他剛才那句話怪怪的。
“他和你說了什么嗎？”孫少清不動聲色，繼續(xù)問道。
“我二人那可是一見如故，無話不談，引為良朋知己，暢談人生理想——”周備侃侃而談起來。
“到底說了沒有，若有一句謊言，決不輕饒！”孫小姐語聲轉(zhuǎn)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