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蔡思文和玉虛子兩人還在悠哉游哉的躺在花海里看著天上的繁星,這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多么幸福,不過很快就被打斷了,一個讓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出現(xiàn)在了花海,這少年身邊還有她和玉虛子都認(rèn)識的女修,名為楊雪,丹朱堂大弟子,而這少年滿頭白發(fā),眼眸寒冷,渾身帶有一絲戾氣,讓人不寒而栗,是邵劍心也不是邵劍心。
“玉虛子,好久不見?!焙芾涞恼泻?,讓兩人都沒想到,面露驚詫,兩人都不知道這少年身上在這么短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們明白的是年前這個邵劍心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嘻嘻哈哈的邵劍心了,不論氣勢還是外貌都大不相同,如果不是臉沒有改變,二人都不會相信這就是以前那個嘻嘻哈哈的邵劍心。
不過玉虛子好歹也算見過一些世面,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于是謙謙有禮的回道:“原來是劍心師弟回來了,師兄沒有遠(yuǎn)迎,還望師弟切勿見怪。”
“我從下山那刻起,就不再是鎏云宗的弟子了,所以這師弟二字當(dāng)不起。”邵劍心的回話很冷,也表明了態(tài)度,他不想重歸師門,想來那天的懲罰還是重了。
“師弟可還是在為那天的事生氣?這其中定有誤會,師尊他老人家……”
“我說過師弟二字當(dāng)不起,我這次回來,是陪著楊雪回來的,彩荷不見了,我也沒等到她,我不想楊雪再出事,鑒于貴宗最近事態(tài)頻出,身為人夫,我必須保證她的安全,如有必要,我會帶她走的,你別誤會!”陌生,玉虛子只有這兩字可以形容現(xiàn)在的邵劍心,可是他又沒忘記以前的事,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哦,這樣,那在下就稱呼道友為劍心,你看怎樣?”玉虛子畢竟不是蔡思文,所以很圓滑,他在試探邵劍心的態(tài)度。
“可以,我來找你是有事情問你,從三年前起,凡是你看管布防圖期間,有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意外,或者有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什么可疑的人接近過布防圖?”邵劍心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唉,罷了,告訴你也無妨,三年前掌門師尊突然頓悟閉關(guān),說是要參破靈嬰境,那時你也知道的,后來他不僅將宗門事務(wù)交由我打理,又將與各首座長老輪流看管布防圖的任務(wù)交于我,那時我本不愿意,但師尊執(zhí)意讓我接受一段時間,無奈之下,只好置身其中,好在那段時間并沒出什么問題,所以我也不算辜負(fù)師尊的厚望,劍心道友可是在懷疑我?”玉虛子問出心中所問。
“你不會!你沒那么蠢!”邵劍心這兩句話真的讓人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夸獎還是在貶低,但玉虛子倒是不在意。
“那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各位首座長老在接管布防圖時都曾立過誓,而且憑借幾位長老的本事還不至于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鬼還能不被發(fā)覺,所以最大的幾率就是在你身上出了問題,但你不可能那么蠢,這么做對你也沒好處!所以你還是仔細(xì)想想那時候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必定有問題。”邵劍心非??隙ǖ恼f道。
玉虛子聞言皺眉陷入了沉思中。邵劍心越過他,走向了還在呆滯的思思,眼光變得柔和了些,語氣也沒那么冷了,抬手摸摸思思的頭,仿佛她依舊是那個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邊跑的那個小妹妹一樣,是一種家人的感覺。
“思思,你長大了,很多事情你也該自己決定承擔(dān)了,雖然我不知道這訂婚是你自己真心愿意,還是有什么苦衷,但是你記得,你已經(jīng)長大了,要對自己做出的事負(fù)責(zé),現(xiàn)在我也沒以前那么多好東西送給你了,就把這個我親手做的三級防御陣盤送給你做賀禮吧,希望你不會被世間的血腥、殘酷影響到,依然只做那個天真無邪,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兒?!?p> “師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看著你這樣思思真的很難過,你不是最疼思思了么?你到底怎么了,頭發(fā)……頭發(fā)也……你到底怎么了,說出來咱們和以前一樣,快樂和不快樂一起分擔(dān)不就好了?”思思果然還像個孩子,反應(yīng)過來的第一瞬間就是撲到他懷里泣不成聲,邵劍心忽然覺得這個地方也沒有冷。
“思思,我們都長大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河要趟,再說了,我現(xiàn)在已身為人夫,你也是有婚約的人了,所以今后不可再像孩子一樣任性,我也不可能真的守護(hù)你一輩子,這個陣盤激發(fā)一次需要五顆靈石,因為它可以幫你抵擋筑基修士的五次全力一擊,為了這個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啊,你收好了?!鄙蹌π哪托慕忉尩?。
“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回來,咱們?nèi)齻€還像以前一樣……對了,彩荷師姐呢?”思思說到一半發(fā)現(xiàn)了什么,抬起頭問道。邵劍心看著滿臉淚花的思思,不忍心拿那種騙外人的說辭騙她,便微笑著說道:“她有事,最近回不來,可能等你舉行儀式的那天會趕回來吧?!?p> “好吧,嗚嗚……”
“思思,我們都不哭鼻子了,就你在哭,羞不羞?。俊鄙蹌π淖铑^疼見到女孩哭,于是開口逗她。還挺有成效,果然不哭了,拉著就往回走,要去見她娘,說實話,邵劍心也想她,但是他這個樣子,見了倒讓她心里難過,不如不見。所以邵劍心并沒有動,一個小姑娘怎么能拉的動他,看著思思又要哭,邵劍心大感頭疼,正手足無措的時候,楊雪過來幫他解了圍,只是把思思拉到一邊耳語了幾句,兩人就到另一邊去繼續(xù)看星星了。
邵劍心轉(zhuǎn)頭看著玉虛子,等著他想起什么。玉虛子還在梳理這三年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良久,他好像想起點什么,猶疑不定的說道:“師父當(dāng)年好像是見了五師弟張濤之后就決定閉關(guān)了,也是那次師父一舉沖破了靈嬰大關(guān)的,而后最讓人生疑的事情是有一次我正在研習(xí)功法,突然有黑衣人闖入,我起身去追,到了后山人就不見了,我便折返,回來時恰巧遇到了五師弟找我請教功法,然后就沒什么了。”“這么說來,還真是巧啊,張濤的實力也太不堪了點,這么輕易就被黑衣人避過?據(jù)我所知你當(dāng)年已入筑基境,而他也是半步筑基,想來那黑衣人能避過他也不是難事,可是你追不到他,無非是兩點原因,第一他修為身法在你之上,第二他熟悉這里的一切,張濤這個人我還記得師娘曾經(jīng)說過,是荔灣村被魔族之人屠村之后來投奔的,當(dāng)時他一心報仇,殺心太重,所以貴宗掌門三年沒有教他任何功法,只讓他修心,對嗎?”
“是這樣的,而且他來投奔之后,師門派過人去調(diào)查過荔灣村的事情,確實是魔族所為,所以掌門師尊看他可憐就收他為徒了,后來的事,你慢慢長大了也記得了?!庇裉撟踊叵氲馈?p>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個張濤這么多年來不顯山不露水,明明修為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是名氣卻不大,是他真的無心功名還是有意為之?”邵劍心的懷疑使玉虛子引起了重視,確實不無道理,一個年輕弟子天賦如此上佳,那他為何會這么鋒芒內(nèi)斂,一反常人呢?僅僅因為那三年的修心么?而且那黑衣人既然能夠從他手下逃的不留痕跡,那為什么會被他輕易發(fā)現(xiàn)?而他又恰好是來請教功法與他碰面?那三年前掌門的閉關(guān)又是在見了他之后突破靈嬰的,而且最近的李天被趕下山也是恰巧被他找到了證據(jù)?如果說他沒有問題,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沒有問題,會和這么多事有恰巧的關(guān)聯(lián)么?玉虛子心中也是不解。
“這么推斷是沒錯,張濤的動機(jī)和理由在哪里?而且也沒有證據(jù)可以直接指明?!庇裉撟诱f道。
“既然事情有了些眉目。那就好辦了。我呢,這兩天盯著張濤。你和思思訂婚儀式是個絕佳的機(jī)會,如果他有所圖謀,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的,他也就勢必會露出馬腳。如果不是他,那這件事就變得復(fù)雜了?!鄙蹌π恼f道。
敲定了計劃,邵劍心要離開了。喊了一聲還在遠(yuǎn)處陪思思看星星的楊雪,就回了楊雪的房間。
回到了楊雪的房間,邵劍心問道:“你是打坐修煉呢,還是?”楊雪俏皮一笑,回答道:“當(dāng)然是和你一起睡覺嘍,不然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做什么?再說了,我一女孩子家都沒在意,你在意什么,你怕我吃了你呀?!鄙蹌π拇藭r已經(jīng)習(xí)慣了楊雪這種風(fēng)騷式的玩笑,也不在意笑著搖搖頭,轉(zhuǎn)身坐到了蒲團(tuán)上,取出血色大刀繼續(xù)煉化禁制。楊雪一看又沒得玩兒了,便興致低落的躺到了床上,時不時的偷偷瞄他幾眼,唉,情深而顧往,愛多而離愁啊。躺下之后的楊雪??粗蹌π闹饾u冷冽的面龐,想來她還從未見過他用看思思那樣的眼神看著她,一時情緒低落,暗自嘆息,不久后發(fā)了一只訊鑒,不知道給誰,說了些什么,邵劍心專注煉化禁制,沒有去在意她做什么,煉化的過程很艱難,許久,未曾有絲毫進(jìn)展,最終不得不放棄。收起大刀取出兩本功法開始修煉。兩本功法似乎真的是相輔相成。在運(yùn)行功法的時候,相互穿插游走于體內(nèi)四肢百骸七經(jīng)八脈,那種感覺說不出的暢快,然后進(jìn)入了忘我狀態(tài),就這樣入定了。修士的歲月猶如白駒過隙眨眼而過天亮了,邵劍心仍然還在練功,他已全然忘記他要盯著張濤的事情了,此時的他只想在那個暢快的感覺里繼續(xù)修行。不知過了多久,也沒數(shù)過幾個日落,他只感覺到,他已經(jīng)突破第五層了。對于的內(nèi)功修行如此之快,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原本以為會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可沒成想,自從拿到這混元梵天經(jīng)之后和那龍陽焚天訣穿插起來修煉的效果是聞所未聞。修為精進(jìn),心情大好,等他收功的時候。才注意到楊雪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好像咱在看著怪物,又好像覺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邵劍心心有疑惑,走過去在楊雪面眼前晃了晃手,呆滯的楊雪才回過了神。面帶喜色地說道:“劍心,你又突破了,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不過我早就想問你了,你那把奇怪的刀和那本功法是哪兒來的?我找的功法是至純至正,你拿的那一本好像也是,但是你的刀所攜帶的氣息卻……”楊雪驚喜之余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不過邵劍心顯然不想回答,便說道:“撿的?!睏钛┛吹剿幌牖卮?,就撅嘴不再追問,她不傻,一個男人不想說什么,你如果一個勁兒地追問,只會對你厭煩。楊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略帶得意地開口說道:“你師妹的訂婚儀式,彩荷也會回來。”邵劍心一驚,腦袋一個比兩個大,這不是給他找麻煩嗎?別地不說他后院兒先起火了。這倆女的湊一塊兒,哼,這下可熱鬧了!邵劍心看著有些得意的楊雪,狐疑地問道:“是你叫她回來的?你明知道這就是一個陷阱還讓她回來,你居心何在?再說了你一個我都搞不定,你把她招回來干什么?我是要辦正事兒還是要擺平你們倆?一天到晚凈添亂!行了,從明天起,我去功績堂那邊住去。”“怎么啦,你就這么怕彩荷?放心好啦,她一回來我就把你讓給她,哼,負(fù)心漢!”楊雪委屈的說道。
邵劍心呼出一口濁氣,如果說現(xiàn)在還有誰能氣到他,估計也只有眼前這位大神了……他忽然有種感覺這楊雪似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