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靜怡情不止,瀟瀟暮雨悄然至。
苦海浪高心無尺,滔滔深情人已癡。
邵劍心回住處不多時,外邊下起了一陣小雨,老天的臉色變得還是比人快的,不過,這倒也不影響楚玉涵繼續(xù)坐著,只是星空不見了。
看著雨點輕輕的落在靈力罩上,楚玉涵心中也是起伏不定,她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把族人們帶出去,畢竟這大山里的氣候越來越難揣摩,只是這雨下的越來越少了,經(jīng)過千百年的歲月,這山里已經(jīng)開始有成片的樹林在枯死,這也就意味著,很多提供修煉用的藥材也漸漸的減少了,盡管現(xiàn)在很多藥師都有自己的藥園,可是藥材的成長是得益于天地之力的澆灌,它們雖然只是作為載體存在,但是每少一種藥材就意味著一種藥性的天地之力的流失,而它們的成長需要的天地之力雖然都不算很多,可是一點一點的加起來,那可就是個巨大的量啊,偏偏老祖?zhèn)冊O(shè)下的陣法又不能打開,打開之后面臨的有可能直接就是全部正派修士們的圍剿和追殺,那將是災(zāi)難,所以只有更強(qiáng)才能在這時間有立足之地,至于讓族人換修煉功法,那太天真了,難于登天,先不說世仇和成見,就單單說這里的修煉資源,蘊(yùn)含靈力的藥材和天材地寶都很少見,大部分的植株都是含有大量魔氣的,玄魔之力的相互排斥對于每個修士來說在關(guān)鍵時刻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東西,至于楚玉涵自己能同時兩種功法,那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每次晉階都需要承受常人難忍的痛苦,身體的每寸經(jīng)脈都會得到淬煉,沒寸骨骼都會被兩種相對的力量互相打磨侵蝕,那種鉆心的痛楚,在每個進(jìn)階完成后才會結(jié)束,而她必須強(qiáng)忍著這些痛感,一遍又一遍的運(yùn)轉(zhuǎn)兩種功法,讓它們互相牽制,互相形成制約,避免造成力量失衡,所以她現(xiàn)在每當(dāng)需要動用三成以上實力的時候都必須同時釋放兩種力量,這也是在均衡,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很嚴(yán)重的后果。
也幸好,她很努力很堅強(qiáng),隨著修為的增強(qiáng),她體內(nèi)的經(jīng)脈和骨骼遠(yuǎn)比一般的同階修士要強(qiáng),不足的是她承受的痛苦遠(yuǎn)是普通修士的數(shù)倍,好在皇天不負(fù)有心人,終于讓她慢慢的有了適應(yīng)能力。
想想修煉的時光,她對于現(xiàn)在,很滿足!
只是她很清楚,未來的路會越來越兇險,然而她卻不能一直駐足。
不過,她也不會抱怨,因為從小她就知道,抱怨并不能解決問題,所以這也是她和他相同的地方,也正是她最看重他的地方,想起他,楚玉涵輕輕一笑,起身也回了邵劍心的住處。
一進(jìn)房門就看見邵劍心在給劉彩荷擦身子,畢竟還是個姑娘,臉頰瞬間羞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你、你、你、你怎么不說一聲???我、我、我…”我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說接下來的話。
邵劍心一陣無語,只能加快手上的動作,片刻后,收拾好一切之后也不管楚玉涵的尷尬,又去打了盆水端到了楚玉涵面前,說道:“你去給楊師姐擦擦吧,這都好幾天了,身上都很臟,她一直都是很愛干凈的,如果她醒過來看見自己臟的像個乞丐,她就更難過了。”
“我、我、我不去,你去擦啊,反正你都給她擦過了,我、我從來沒給別人擦過身、身子?!背窈€沒緩過神來。
“那不一樣,她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可楊師姐還不是,人家還是處子,你讓我一個大老爺們給她擦,那不是趁人之危嗎?那不合適啊,再說了,你們都是姑娘,有什么好害羞的?”邵劍心郁悶的說完,強(qiáng)制性的把東西塞給了楚玉涵,然后徑直去把劉彩兒抱了起來,背對著坐到了蒲團(tuán)上。
邵劍心看著臉色蒼白的劉彩兒,一陣心疼,隱忍的怒火也在攪動著他的心神,他很想去報仇,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現(xiàn)在還不能,不過不管是誰,他都要十倍百倍的奉還,在他的認(rèn)知里,他必須保護(hù)好身邊的人,除非他傷天害理,無惡不作,這是底線,否則無論是誰,傷害了自己身邊的人,都要一一查明,盡數(shù)奉還!若非實力不夠,他也不需要隱忍了,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輕輕的吻了吻劉彩兒的額頭,臉貼著臉就這樣坐著,感受著輕微的呼吸和臉上傳來的溫度。
再說說楚玉涵,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待著,魔君更是很少來看她,不是因為別的,他在閉關(guān)修煉,雖然楚玉涵不清楚他的修為,但是她知道,如果沒點實力,魔君的位置恐怕做不長久的,楚玉涵曾經(jīng)當(dāng)面抱怨過他,可是魔君只說了一句“抱怨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只有自強(qiáng)不息才能獨當(dāng)一面?!背窈彩菑哪菚r候起再沒有抱怨過,也沒有想過依靠任何人,只有在看過邵劍心在百幽山圍獵時的樣子,她才第一次有了很直觀的印象,也是那時她很真切的把這個人印在了腦海里。
有些跑題了,言歸正傳,楚玉涵現(xiàn)在處于一個很尷尬的境地,她從小到大都沒讓人伺候過,也沒有伺候過人,這下著實的很為難她,不過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可憐人,她也實在覺得難受,于是別別扭扭的開始了她的任務(wù)。
邵劍心并沒有管她也并沒有用靈識觀察她,相反在楚玉涵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取出了幾本有關(guān)蟲鳥的奇聞異志看了起來,他想再找找有沒有關(guān)于楚玉涵養(yǎng)的那個小東西的記載。
時間就在一個緊張一個松弛的狀態(tài)下過去了,邵劍心已經(jīng)翻了三枚玉簡,感覺靈識稍有疲憊了,便停了下來,沒有靈力在身,這靈識還是消耗心神太厲害了,只能作罷,可是關(guān)于那個小東西的記載是一點找不到,直覺告訴他,那小東西應(yīng)該不簡單,不過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日后再慢慢尋找吧。
就在邵劍心把玉簡收回的時候,楚玉涵也終于艱難的完成了她的“任務(wù)”,只是她自己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她緊張的,她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也就只有邵劍心這種家伙想的出來,讓一個堂堂大小姐去做一個下人的活兒,楚玉涵一陣腹誹,還沖著邵劍心的背后做了好多個不友好的動作,不管邵劍心知不知道,他才不會在意。
當(dāng)楚玉涵徹底收拾完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過來在邵劍心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不過下嘴有點太猛了,邵劍心稍稍一閃身,咬空之后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楚玉涵一時間捂著嘴又怒又氣,卻偏偏疼的她又說不出話來,不過邵劍心卻并沒管她,他認(rèn)為純屬活該!
邵劍心起身把劉彩荷又輕輕的放到了床上躺著,整個動靜都靜悄悄的,生怕打擾了劉彩荷的恢復(fù)。
楚玉涵在疼痛稍稍緩解之后取出了一粒藥丸直接丟進(jìn)了嘴里,本來咬破的舌頭,很快就好了起來,這時才惡狠狠的回過頭盯著邵劍心,氣呼呼的走了過來,直接揪著邵劍心的耳朵往外走去,剛來到房外,楚玉涵不等邵劍心說話就直接放開了耳朵,雙手運(yùn)起靈力就抓起了邵劍心左臂,張開小嘴就咬了上去,“噹”,牙齦瞬間吃痛,楚玉涵很成功的再一次捂著嘴,委屈的看著邵劍心。
邵劍心一陣無語,一副與我無關(guān)的樣子,楚玉涵越看邵劍心越來氣,忽然眼珠滴溜溜亂轉(zhuǎn),這讓邵劍心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果然,下一瞬間,楚玉涵直接伸手掐住了腰間的某個位置,雖說淬體修士被這么掐幾下不會造成什么傷害,但是疼痛感和瘙癢的感覺還是有的,“嗷~嗚~嗚~”
楚玉涵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邵劍心的嘴,邵劍心等了雙眼以示威脅,很顯然沒有任何成效,這時楚玉涵心里才偏偏平衡了點,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不過這更讓邵劍心感到危險即將來臨。
果不其然,下一瞬間,捂著邵劍心嘴巴的那只手也掐住了另一側(cè)腰間的某個位置,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竟然還形成了一種對稱的感覺,不過邵劍心可沒心思去想別的,為了不讓自己的丑態(tài)更印象深刻,他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忍著,以此表示不屈,不過楚玉涵可是樂開花了,很解氣啊,不由得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些,邵劍心運(yùn)起內(nèi)力稍稍抵抗著,誰知道楚玉涵察覺后竟然一手靈力,一手魔元,邵劍心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現(xiàn)在除了肉身強(qiáng)一點之外,內(nèi)力的修煉還差了太多,沒辦法,只能用手強(qiáng)行推開楚玉涵了,本家他不想動粗的,讓她占點便宜就算了,誰知道她還得寸進(jìn)尺了,邵劍心不由得好勝心起,一只手便推開了楚玉涵,楚玉涵大驚,她沒想到他的肉身力量竟然這么強(qiáng),不過這更證明了她的眼光沒錯,只是這也并不妨礙她動手,被推的后退幾步的楚玉涵祭出了一條紅絲帶,一個呼吸之間就把邵劍心捆上了,邵劍心氣急之下用盡全力掙扎,卻沒能掙脫,疑惑的看著這條紅絲帶,并用靈識查探,原來這上面竟然有陣紋,而且其陣紋復(fù)雜程度堪比四階,這也難怪他掙脫不開了,好家伙,這種東西也能隨手拿出來玩耍,真不愧是魔族的明珠啊,真是財大氣粗,要知道這種法寶在外面也不多見的,四階陣法大師更是不多,只能閉眼,在心中暗自祈禱了。
楚玉涵很得意的看著這個被五花大綁的家伙,“哼”了一聲就直接把手又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邵劍心暗叫不好,立馬向后跳著躲去,可是腿畢竟被綁住了,“砰”,邵劍心倒在了地上,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楚玉涵“啊”的一聲也跟著倒了下去。
這一幕卻恰好讓遠(yuǎn)處的魔君看了個正著,心道這丫頭真是胡鬧,不過看著挺開心的,“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闭f完,魔君便回頭沿著原路返回了,不過整個過程的舉動并沒有驚動兩個處于意外里還沒緩過神來的年輕人。
四目相對,呼吸近在咫尺,毛孔那么清晰,熱,兩個人心中很燥熱,呼吸也漸漸的急促,這感覺讓兩人都很尷尬,一時間兩人的大腦都很空白,也是上天不愿意看著兩個人繼續(xù)尷尬下去,剛停下的小雨,忽然又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兩個人身上,讓兩人瞬間心中清明,楚玉涵馬上站了起來,忽然又想起邵劍心還在地上躺著,又馬上把邵劍心扶了起來,剛要拉著邵劍心往房間里走去,邵劍心抗議了:“小姑奶奶,你先給我松開好不好?!?p> 楚玉涵大笑,忘了這回事了,馬上又把紅絲帶收了回來,然后徑直向房間里走去,邵劍心緊隨其后。
當(dāng)兩人剛回到房間里就都呆住了,因為劉彩荷醒了,她此時雖然還很虛弱,但還是強(qiáng)撐著坐了起來,眼含熱淚的看著躺在旁邊的人。
邵劍心也不由的牽動了淚腺,眼角有了淚花,只是他這時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那大難重逢后的第一句話,在那瞬間,他徹底成了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