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火堆一直沒有熄滅,不會何時木門開啟之后又被關閉,凡小塵拉扯著道袍,合衣而睡,蒼元道人帶上來了一些食物,不然這些食物真的不夠吃。
一夜過去,等到醒轉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勉強的吃下了些干糧,凡小塵才注意到其他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門外倒是傳來了慕蘭兒驚呼聲。
刀劍碰撞聲清晰且清脆,尋著聲音,看到浮在空中的陸離操縱著劍與蒼元道人切磋著。
“小塵師弟,起來了”慕蘭兒搓著手,一臉壞笑:“師弟,我們切磋一下?”說罷慕蘭兒就要動手。
“蘭兒,胡鬧,小塵都還沒入門,要切磋就和為師來”蒼雪道人救了凡小塵一手。
慕蘭兒跺了跺腳,低聲道:“我才不呢,剛才都輸了?!蹦教m兒轉身大聲的喊道:“陸師兄加油?!?p> 陸離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臉色蒼白,可對慕蘭兒又無能為力,心里暗想下次一定不留手,好好教訓一下頑皮的師妹。
“慢了”在陸離遲鈍的一瞬間,蒼元道人手中的樹枝準確的擊打在陸離的身上,緩緩落下,蒼元道人袖子一揮,樹枝在插在石頭上,樹枝插進石頭里一寸。
陸離有些臉色發(fā)紅,師父一回來就教訓了他兩次,還是師弟師妹的面前,內心不由得有些后悔往日練功偷懶。
三人跟在蒼元的身后,走向了香爐,巨大的香爐里還有幾根未燃盡的香,大半爐的灰,證實著齊道門曾經有多興盛。
“你們可知為何后五千階沒有留下道號嗎?”蒼元道人雙手握著三柱香,高舉過頭,神情嚴肅。
“因為死在那里的人尸骨都落下了萬丈懸崖?!?p> “他們衛(wèi)道而死,后人需要向前走?!?p> “天地間需要我等守護?!?p> “死不是終點,是一個新的開始,是留給后人的開始!”
蒼元道人站在香爐旁,而他的聲音卻在深谷不斷回蕩,似乎有人不斷的在傳遞他的聲音,久久不肯散去。
猶如天地間的唯一存在一般,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久到跪在地上的三位弟子手中香灰開始掉在手上,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喊疼。
“齊道門弟子蒼元告慰先人之靈!”
云海往復,卻不見其形,聲動深谷,似有吶喊聲在深谷回蕩,又像是是在回應他一般。
“齊道門弟子陸離告慰先人之靈?!?p> “齊道門弟子慕蘭兒告慰先人之靈?!?p> “齊道門弟子凡一塵告慰先人之靈?!?p> 隨著年幼的慕蘭兒聲嘶力竭的呼喊,凡一塵情不自禁的跟著呼喊了出來,隨著呼喊聲,心中的壓抑似乎減少了一些。
“蒼元師兄,沒想過了百年,你還是這老一套的東西”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打破肅穆的氣氛。
等到凡一塵回過頭來的時候,蒼元已經拿著劍和他爭斗了起來。
“掌教師弟,沒想到百年已過,還能在這里見到你,真是稀客呀”蒼元道人手中的劍毫光近丈長,遠不是劍在陸離手中的時候能比。
來人齊道門當代掌教,淡青道袍,手持一把不知材質的劍,通體血紅,似乎鮮血鑄就一般,近乎凝滯的毫光,輕輕一擊便是擋下了蒼元道人迎面的一擊。
蒼元道人后撤數(shù)步,深深的腳印預示這一劍的反震之力極大。
“百年匆匆過,只是可惜,師兄的修為沒有一點長進,似乎還退步了”中年道人平平淡淡的說道,雙眼在其他三人身上掃過:“此次前來,是一個甲子的宗門會試就在十年后要開始了,本著皆是同門的原則,師弟特來通知師兄?!?p> “若是師兄門下無良才,也早早的出去尋些弟子回來,這一次會試不參加也無所謂,反正名次這個東西不能當飯吃,還可以等下次嘛”中年道人御劍而去,于天空留下一道血紅色的痕跡,片刻之后傳來了道人的大笑聲。
“哼”蒼元面色鐵青回頭看了一眼陸離,卻發(fā)現(xiàn)了后者躲閃的眼神,蒼元道人拂袖而去,手中的劍隨手拋起,重重的插在陸離面前。
蒼雪道人拍了拍陸離的肩膀,緊跟著蒼元道人的腳步。
陸離把劍拔了起出,一臉沮喪,失魂落魄的走下山。
凡小塵好奇的看著天上留下的痕跡,也被蒼元道人剛才的那一手驚住了,那就落在陸離的身前,離凡小塵不過數(shù)尺,慕蘭兒拉著凡小塵緊跟在陸離而去。
在慕蘭兒那里,凡小塵得知了為何蒼元道人如此生氣,也知道了為什么陸離如此的失魂落魄。
那時的陸離英俊瀟灑,自認為風流倜儻,在五十年前那次會試中首戰(zhàn)告誡,于齊道門中結識了不少女弟子,在那些女弟子數(shù)次邀約之下。
獨自赴約,仗著酒量驚人,與齊道門那些女弟子喝了一宿,喝了個酩酊大醉,錯過了第二日的會試,最后才知道不過是他第二日的對手使的小伎倆而已,是為了掌教真人的兒子鋪路,掃清障礙。
慕蘭兒在凡小塵耳邊不斷嘀咕,把她在師父那里聽到的全都說了出來,慕蘭兒不時偷笑,前面的陸離早已不見了身影。
凡小塵聽在耳朵里卻不是滋味,陸離師兄太可憐了,被人算計后還要被人嘲笑,那些齊道門的女弟子一定將陸離的事都傳遍了。
下山的路好走得多,一男一女兩個孩童手拉著手回到了竹樓,到的時候也快中午了,慕蘭兒頭上插滿了花朵,手里還拿著一束花,蹦蹦跳跳的往蒼雪道人的住處跑去。
凡小塵推開廚房的門,卻發(fā)現(xiàn)水缸里沒有水,在廚房后面找到一口井,將桶扔到井里,費力的又提起,小半桶水倒在水缸里,又再次將水桶扔了下去。
小半缸水的時候,凡小塵再也堅持不住了,吃下一塊住處的桃花餅就開始做飯。
一個人時候他格外清醒,回想起了齊道門掌教的手段,內心火熱了起來,同時也想到了那日屠盡一族的兇手,那些人一定不是常人,不知覺間凡小塵的淚水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