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小塵勉強將炁調(diào)整平順,無塵劍浮在胸前,一步一步的走向狐妖,他的心中的殺意不斷的高漲。
雖然河邊仍然是有些熱氣,此刻卻是因為狐妖到來變得陰寒。
“我就喜歡你們正道這樣的做派,你的宗門肯定告訴你邪魔外道遇之必除,雖死猶榮吧?!?p> 如同魔障的話語,帶著無盡的嘲諷,狐妖漂浮的身軀涌出了無數(shù)的黑氣,八條黑氣組成的尾巴不斷的變大。
“凡師兄,到此為止吧?!?p> 黎塵閃身出現(xiàn)在了凡小塵面前,這個少年的狀態(tài)不對,血色的眼睛證實著他此刻已經(jīng)被殺意籠罩。
“小姑娘,你身上有故人的氣息,所以我不殺你,但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p> 女子落在河灘上,一步步的靠近,帶著無盡的威勢和殺意,走向了二人。
凡小塵的聲音如同機械一般,生硬而又嘶?。骸袄鑾熋?,你讓開,人不與妖魔共存!”
“對,人不與妖魔共存!哈...哈...”
“就算妖魔沒有害過人也不能和人共存,這就是你們正道嗎?”
“正道除妖可以,妖不能反抗,這就是你們推崇的道義嗎?”
凡小塵推開了擋在前面的黎塵,炁全部涌入到無塵劍,身上沒有留下一絲的炁來做防御,只能希望他的攻擊能起到作用。
少年的臉蒼白,手中的劍卻始終不肯放下:“這都不是我讓開的理由!”
“你若想去仙來城作惡,那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很好!”女子似乎是很高興:“你是第一個因為我要作惡才殺我的,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尸!”
“大可不必!”
凡小塵已然出劍,緊隨其后的身影似鬼魅一般,血紅的眼睛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十多年滅門的場景不斷的浮現(xiàn)在眼前,凡小塵心中的殺意再次強烈起來。
“噗!”
無塵劍穿過了狐妖的身體,卻是沒有帶起一絲的鮮血,凡小塵愣住了,身體如同剎那間被定住了一般,那道傷口沒有炸裂開。
“所以你看到我殺人了嗎?”
女子的話如同一般驚雷在少年的耳旁響起,不斷沖擊著少年的腦海。
“凡師弟,別聽她胡說!”
齊大膽在水中片刻就醒轉(zhuǎn)了過來,奈何身體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沒有一絲的炁,無法實現(xiàn)閃亮登場的目的,趴在河岸邊費力的喘著氣。
“胡說,你可知我為什么沒殺你?”
“你又可知為何你師父當年能活著回去?”
“這些你都沒想過吧?”
女子連頭都沒有回,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徐徐道來。
可聽在凡小塵的耳朵卻是另一種感受,他無力松開了劍,任由無塵劍插在狐妖的胸口,舌尖有甜味和腥味混雜。
“噗!”
鮮血噴出之后的凡小塵癱坐在地上。
黎塵嘆息著,上前喂下一顆藥丸之后,卻也是沒有說一句話。
“現(xiàn)在沒有人能攔我了?!?p> “五十年,我在仙來城做盡了好事,做盡了善事,可我得到了什么?”
“我是妖,可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百姓的事。”
“我是妖,差一步的狐仙,可我最終放棄了做仙!”
狐仙撫摸著漆黑的尾巴,眼中的恨意卻是漸漸濃郁了起來。
“我自斷八尾,只為了能做個人,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失去了所愛的人...”
“無論我如何的解釋,當初那些對我畢恭畢敬的人,還是想殺我?!?p> “就算是如此我也沒有想過要殺人,可是他們最終還是請來了所謂的正道中人,要將我打殺...”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就因為我是妖嗎?”
“所以她們要將我打殺,要將我愛的人也一起殺了,這五十年,我一直想將這件事忘掉。”
狐妖凄厲的聲音縈繞著此地,如同在講述一個故事一般。
“可是我做不到,仙來城,仙來城,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沒有生生屠了這一城?!?p> “斷尾就在仙來城續(xù)上,我倒要看看你們所謂的正道人士又能把我如何?”
“看究竟你們將我打殺,還是我將你們打殺!”
狐妖拔出了插在胸口的劍,扔在了凡小塵面前,眼中卻是殺意更濃郁了幾分。
“現(xiàn)在你還要擋我嗎?”
凡小塵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眼中的決絕之色卻是沒有減退絲毫,從小蒼元道人教他的就是邪魔外道自古惡事做盡:“你殺第一個人之前,我會殺了你!”
而他年幼之時的遭遇也讓他對邪魔外道沒有絲毫的好感。
“很好!”
狐妖露出難得的笑容,如山花一般爛漫,劃破了黑夜。
凡小塵不經(jīng)意間出神,片刻之后輕靈術(shù)運轉(zhuǎn)才醒過來,暗道一聲好生的功力,這狐仙舉手投足間散發(fā)出的魅惑讓他難以抵擋。
傳說的狐妖皆是看著魅惑來誘惑書生,凡小塵此刻才知道這誘惑有多么的厲害。
“你也是如此誘惑那書生的嗎?”
狐妖臉上的笑容卻是戛然而止,轉(zhuǎn)身淡淡的說道:“我從未誘惑過他?!?p> 凡小塵緊跟在狐妖的身后,黎塵扶起了倒在河岸邊裝死的齊大膽,齊大膽訕訕的起了身,說了些頭暈身體不怎么好的話,黎塵只是瞅了一眼之后就跟上了凡小塵。
一盞燈在黑夜里格外的刺眼,如同劃破了寂靜的黑夜。
燭火在黑夜里搖晃,一根拐杖支撐著老人的身軀不斷向前,腳在冰冷的河水里艱難的挪步。
到山邊的橋早已被拆得一點都不剩,只剩下堅持了數(shù)十年的木樁還在河水里堅持著。
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堅守在河水中,老人杵著拐杖的手緊緊抱著那根柱子,而腳一直在向前挪步。
卻是像在搏命一般往前,哪怕河水再湍急,他也依然咬牙堅持著。
因為腰打不直,身上洗得發(fā)白的袍子被一根帶子綁了起來,河水漫過膝蓋,老人終于是到達下一根柱子。
冰涼的河水帶走了老人身體僅有的溫度,他的臉蒼白到了極點,卻是摸了摸腰間掛著的筆墨。
凡小塵疑惑的看著河水中的老人,疑惑為何他會來這里:“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