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時,他依舊站在窗前,桌上的菜店家熱了不止一次,卻也不好多說什么,因為店家看到了女子手中的劍。
慢慢的,街道開始熱鬧起來,出來納涼的百姓不斷的輕舞著蒲扇,樹下當(dāng)初那個撒尿的小孩已經(jīng)長大了,乖巧的給他爺爺扇著風(fēng)。
各種小攤占據(jù)了街道的一大半,行人中間不大的地方艱難行走,可他們沒有絲毫的怒意,因為他們就是來享受這種生活的。
“退一點,退一點,說了多少次,把中間留出來?!?p> “這點事難道還要本公子來交你們嗎?”
“萬一傷到小孩子怎么辦?”
攤販們出奇的沒有憤怒,笑著把攤位往后挪,似乎每天不聽一點嘮叨就不習(xí)慣。
“這位俊俏的小哥,來喝口茶消消氣。”
某位攤位的老板娘遞給了俊俏男子一碗茶,茶香四溢,溫?zé)嵴m。
俊俏白面的男子挺了挺腰桿,男子接過茶一口飲下,裝作生氣的說道:“下次注意了,否則...”
中年老板娘開口調(diào)笑:“否則就把我家姑娘送到小哥府上去...”
白面男子臉飛紅霞,怯怯道:“我不要...”
他拉扯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裳,看了一眼站在老板娘身后的小姑娘,這茶定是也是她泡的,不然又怎么能泡出他喜歡的不濃不淡溫度又適中的茶呢。
男子手中的折扇賣力的扇了起來,他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涼意。
“嗯?”
他手中出現(xiàn)一片樹葉,樹葉上寥寥幾個字,稍微一用力,樹葉在瞬間飛灰湮滅。
他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了客棧,店家也被突然到來的少門主有些意外,想領(lǐng)他上去坐坐,他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走上樓。
“咚咚?!?p> 房門敲響,卻是在下一刻就打開了。
“俊俏的小哥來了?!?p> 黎塵暗送秋波,顯然是特意調(diào)侃楚真。
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道一聲‘黎姑娘’后就走向了窗前,那里有一個人,就算是在屋檐下也帶著斗笠。
他帶著些羞愧,拱手說道:“凡師兄?!?p> “楚兄,你我之間并沒有殺仇,你不必如此?!?p> 那個人轉(zhuǎn)過了身,臉上的笑容和煦,仿佛經(jīng)歷過磨難的人并不是他一樣。
“反倒是我要感謝你,謝謝長生門當(dāng)初沒有對我下殺手,否則我可能也死了?!?p> 他走向了桌子,示意楚真也坐下。
“此番前來一為感謝楚兄,當(dāng)初的事過去后一直未曾當(dāng)面感謝,問仙的心中一直有郁結(jié)?!?p> 他拿起了酒壺,倒了滿滿一碗酒,放在楚真的面前:“二來就是為了歸還楚兄的玉,問仙既已入了魔教,這玉帶在身上,早晚會給長生門帶來災(zāi)禍,還是還給楚兄為好。”
楚真猶豫不定,心中五味陳雜,也沒有把玉收起來,就任由它躺在桌子上。
黎塵坐在問仙身旁,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聽到魔教這個字有了些許的變化,只是在一瞬間就調(diào)整了過來。
“喝,此時之事和正邪無關(guān),只在乎相遇一場?!?p> 楚真把思緒拋到了腦后,端起碗一口喝完后,袖子抹去嘴角的酒,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楚兄當(dāng)為人杰。”
問仙也端起了碗,一口悶下,火辣割喉,卻是憑添胸中豪氣。
他再次給楚真把酒滿上,夾起了一塊本地的魚放在楚真的碗里。
“天下諸以為正,其實為邪...”
“天下諸為蒼生,其實為己...”
楚真酒后的樣子甚是難言,身處正道,卻高談?wù)乐異?,或是胸中郁結(jié)難抒,或是胸中之怨難平。
問仙激活了那塊玉,搖晃了一下腦袋,一人兩壇酒下肚是有些暈乎乎的了,他不希望楚真的話被有心人聽去了,客棧向來就是守不住秘密的地方。
“下次相見楚兄和長生門弟子都可不用留情?!?p> 他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英俊男子,這哪里還有剛才的氣勢,趴在凳子上一直嘟囔,也聽不清說些什么。
“父親傳訊,說已經(jīng)備好了船,讓我們乘船離開。”
黎塵并不比問仙喝得少,此刻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她有些不敢看那個男人。
“知道了?!?p> 惡鬼道主幾日前就在催促,一直叫他出發(fā),他依然是來了鳳來城,這里有一個人他必須見,東西也必須還,此后的路不會想齊天門那么平靜了。
他會成為真正的讓世人唾棄的人,可是那又如何。
他的眼神冰冷了,從窗前一步踏出,御劍從長生門的領(lǐng)地飛過。
兩道長虹破空,成追趕之勢。
城中的百姓除了艷羨和嫉妒,其他的話也說不出,只是小聲的嘀咕:“修道又怎么樣,長生門的少門主那么厲害也還不是沒有成親,就連意中人都沒有。”
男子揉著身旁婦女的手,身旁的稚童很乖巧,他笑了起來,想起了幾年前的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那幾個人,要不是他們給了我馬車,還給了我銀兩,我也不會這么快就在鳳來城置上房產(chǎn)?!?p> 城外的來了一艘船,鳳來城的人何時見過這么大的船,這里的船一般就是漁夫用的一丈船。
而面前的船足足近十丈,就連帆都是用極好的布料制成,船頭上站著一個男子,衣裳隨風(fēng)而動,雙眼緊閉。
船也不靠岸,只是停在離岸一丈遠(yuǎn)的地方,讓好奇的百姓愈加好奇,可偏偏船上的人手中有刀劍,也讓好事的人沒有游過去的欲望。
飄然落下兩個人影,好奇的百姓算是明白了,這些人都是再等修道之人,難怪不曾靠岸。
“問仙公子,此間的事可處理好了?”
鬼煞的話分不出是責(zé)備還是關(guān)切,他站在船頭連頭都沒回。
“是你要問的,還是道主問的?!?p> 寂靜入夜,帆揚起,順江而下。
問仙的話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無趣的進(jìn)到了船艙,把小隔間的門關(guān)上,也不在意緊跟著他的黎塵。
那夜以后,他再也沒有讓她靠近過,她的寒氣也不再復(fù)發(fā),只是她的心卻是冷到了極點。
......
“門主,您怎么來了?”
店家走出了柜臺,迎向了那個鳳來城的大人物。
“今夜我和真兒都沒有來過這里,那兩個人也沒有來過。”
楚賈的聲音很冷,讓店家寒到了骨頭里,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記住我的話,否則殺無赦。”
楚賈上樓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他覺得有必要把話說死。
推開房門,他一臉寵溺看著楚真,那個滿身酒氣的少年:“真兒,你長大了?!?p> “等為父挑個時間,給你說上一門好親事,讓世人艷羨的那種親事?!?p> 楚賈摸著臉上火辣辣的地方,眼中盡是無奈,拿起了玉扶起楚真從窗臺離開。